整整经历了三百次的锥心之疼，姜姒终于看到医生走了出来。
    她紧张而又害怕地迎了上去。
    “医生……”
    医生看着姜姒，片刻，才不忍的说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姜姒身形一晃，脸上的笑意还僵着。
    “为什么？不是说熬过了危险期就意味着……”
    “姜小姐你先别激动，裴总的情况现在有些复杂，我觉得最好还是先让他回到京都去。
    南城是个小城市，虽然有这么多专家汇聚于此，但是没有最好的仪器，我们也只能凭着经验做出判断。”
    姜姒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稳住了心神。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适合长时间的旅途吗？”
    医生沉吟片刻：“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我和专家组的其他成员商量后，都觉得还是让裴总回到京都，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
    “姜小姐，您最好能尽快做出决定，时间不等人。”
    医生说完，便离开了。
    “阿姒。”秦小婉担忧地看着姜姒，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能随风倒下。
    姜姒迷茫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小婉，而后又将视线落到了叶迟和秦司承的身上。
    “我脑子很乱，你们是裴砚最好的朋友，可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吗？”
    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再加上不断被刺激，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这一刻，比当年她妈妈去世时，还要难熬。
    那时，已经没有希望了。
    现在，却在希望和无望之间摇摆，随时，她都可能掉进万丈深渊。
    她怕……
    第355章 我有办法
    叶迟和秦司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事事关裴砚的命。
    没人敢做决定，也没有人有权利。
    除了姜姒。
    众人都意识到这一点，视线落到了姜姒的身上。
    姜姒痛苦地蹙起眉头，她抓住秦小婉的手臂，身体却不断地往下滑落。
    仿佛是要跌进那没有边际的深渊处。
    这时有护士过来催促。
    “姜小姐，医生让我问你，做好决定了吗？”
    姜姒抬起头看眼前的护士小姐，只觉得眼前一片黢黑。
    护士却被她眼底像是浓烟般的痛苦吓了一跳。
    “姜小姐……”
    姜姒松开了秦小婉，慢慢地站了起来：“你告诉医生，转院。”
    轻轻几个字，却仿若是千斤重，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姜姒做了决定，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叶迟和秦司承负责裴砚转院的事宜。
    白薇薇和秦小婉则负责看着姜姒。
    上了飞机，姜姒坚持要照顾裴砚，谁劝都没用，大家只能由她去了。
    在休息室里，秦小婉忧心忡忡说道：“阿姒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要是……”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要是裴砚一直不醒过来，姜姒的身体会抗不住的。
    “等回去了，我给她做吃的，”白薇薇，“阿姒以前就喜欢我做的蛋挞。”
    “也好，”秦小婉靠着白薇薇的肩头，看着姜姒的方向，“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姒，有时候她强大到我觉得她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可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她脆弱到随时都可以倒下。”
    如果说当初姜姒母亲的离开，是带走了姜姒的肉.体。
    那裴砚这一次出事，就是把姜姒的灵魂都带走了。
    秦小婉已经不敢去想，万一姜姒以后的人生没了裴砚，会如何。
    叶迟和秦司承也顺着秦小婉的视线看了过去。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开口的是秦司承，“希望阿砚可以早点醒过来吧，不然，真不知道姜姒妹妹还能支撑多久。”
    休息室里，忽而就安静下来。
    众人都看向那个房间，眼底都是担忧。
    既担心裴砚，又担心姜姒。
    房间里，姜姒握着裴砚的手，只有感受到裴砚的温度，她才能安心。
    “我们可以单独相处几分钟吗？”
    姜姒问一旁的医生。
    医生思忖片刻：“可以，不过姜小姐，裴总要是有任何变化，你都要记录下来。”
    “好。”
    医生起身离开。
    姜姒依旧保持着握着裴砚手的动作没有变。
    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她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抹笑意。
    不是那种勉为其难的笑，而是真心实意的。
    “裴砚，你还不醒过来，是不是在故意考验我？”
    躺在床上的裴砚，没有回答，只是闭着双眸，像是睡了过去。
    “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考验我，”姜姒把裴砚的手放在脸颊上，“你心里肯定在想，要是没了我，阿姒该怎么办？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会垮吧？
    裴砚，我要告诉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裴砚的手臂往下滑落，就像是珍珠。
    “没了你，姜氏的确会垮，所以你给我醒过来你听到没有！”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只有她绝望的哭腔在机舱内回荡着。
    姜姒低头，眼泪再次大滴大滴掉落，像是一场大暴雨。
    她抬手去擦，那些眼泪就像是故意和她作对，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