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译月皱眉,他怀里很冷,寒气直接往她身上吹。玉竹与玉叶面面相觑,只能跟着进去。
就这短短的时间,偏殿已经被打扫干净,点着熏香,没有糜烂的气味,只是冷了许多。
床榻换上干净的被褥,衣柜里塞满了她的衣裳,她的东西几乎都被搬了过来。
贴身伺候的宫女也来了,她甚至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燕译月有些无语,她坐在床榻上,躺久了,浑身无力,像一潭死水。
“你好好在这里待着。”皇帝擦了擦自己的手,燕译月未施粉黛,憔悴的脸庞和后宫的嫔妃格格不入。
她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没有亮光的眼睛,仿佛能看破他所有的算计。燕译月抓着身下的被褥,似笑非笑,“陛下这是要将予软禁在这?”
“清钰公主身负重伤,应当静养。”他坐在床边,捏着燕译月的下巴,冰冷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往后缩,他眯着眼笑,“清钰公主觉得,当初帮你瞒着的太医,现在怎么样了?”
燕译月看着他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她比皇帝想象地更加无情,她淡淡地笑着,眼底染上悲伤,“那是金国的人,怎么处置,是陛下的事。予插手不了。”
宫女全都出去了,出去前,还将玉叶玉竹拉出去,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两人靠得近,屋里逐渐升温,燕译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一直躺在床上,手提不起力气来。
“陛下还有事吗?”她看着他,扭动自己的脖子,实在太累了,又不想躺在床榻上。
皇帝起身,“你们不必大费周章画御书房的地形。”
他偏头,看见燕译月脸上的震惊,甚是满意,“朕可以借你一支兵,不过,朕有要求。”
“什么?”燕译月让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玉叶和玉竹,这两人都是自幼跟着她的,燕译月相信她们不会背叛自己。
她自嘲笑笑,她算是知道,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皇帝拉开椅子坐下,刮去茶水的浮沫,给燕译月斟一杯茶,“朕要昱国三座城池。”
“这事我说了不算。”燕译月接过那杯茶,小心捧在手里,茶水不算烫,她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喝着,“我只是个公主,这样的事,我做不得主。”
“清钰公主何必说这些话,你在昱国的地位,仅次于燕译景。怕是你跟他说,让他将皇位让给燕译书,他也会照做。何况只是小小的三座城池。”
小小的三座城池,燕译月不禁笑出声,“陛下高看了。”
皇帝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皇位不保的并不是自己,就看谁先撑不住。
他抚摸燕译月的青丝,手不太安分。“你不好奇,这件事朕是怎么知道的?”
燕译月摇头,事情都暴露了,她也就这一件重要的事,再去纠结告密者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她满不在乎,皇帝摘下她头上那根玉簪,放在手中仔细把玩。
还没说够,外面有人敲门,“陛下,齐王殿下来了。”
皇帝悻悻放下玉簪,心中不满,出去时带着怨气。燕译月坐不住,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将那张纸撕毁,得重新制定新的计划。
齐王坐在皇帝的位置上,随意把玩玉玺,没有人阻止他,他们早已习惯。看见人出来,他也没有让位的意思,吊儿郎当坐在那里,朝皇帝打招呼。
“皇兄谈的怎么样了?”齐王脸色不好,他的目光黏在皇帝身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玉玺,其他人赶紧出去,把门关上。
他起身,一步步靠近皇帝,步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踏在皇帝心上。
他下意识往后退,打心底升起一股害怕。齐王这模样,不是什么好事。
“皇兄。”齐王走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胳膊,俯身靠近他。他看着他的眉眼,伸手去抚,“你对她未免太上心了,三座城池换一道圣旨,万一她要金国所有的兵呢?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皇兄去和她谈条件的。”
齐王手握重兵,皇帝得忌惮三分,只是,齐王不会强求他的皇位,亦不会伤害他。
“三座城池,这只是第一步,朕会一点一点渗透昱国,终有一天,会让昱国成为金国的地界。”他说的言之凿凿,可齐王已经不信他了。
他俯身闻着皇帝身上的胭脂味,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语气温柔又残忍,“既然皇兄不愿意做这个坏人,那本王替皇兄做。”
他站直身来,拿出自己的兵符,沉声道:“本王三日后会举兵攻打昱国,皇兄,你就等着站在昱国的城墙上,俯瞰属于你的国土。”
他等不及那一天,怕他的兄长改变主意。
燕译月在门后听着,心猛然收缩一下,宫女拦着她不让她出去,她看着齐王离开的背影果断决绝,那句话并不像是假的。
她在偏殿踱步,必须得阻止齐王,即便这只是一个圈套,她也只能往下跳。
第一百二十章
又是一日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阴沉了许多天,迟迟没有下雨。
京城中,天花还没有散播开来,除了那具感染天花的尸体,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患者。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燕译景听着衙役的汇报,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他的心隐隐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