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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果醋也不用加很多,一点点就足够完成一个‘化学反应’了。加过‘酸’的紫苏水开始变色,由原本的茶褐色变成了一种非常美丽的深粉色。
    这个时候素娥又去剥荔枝,剥出荔枝后剖开去核。
    准备小盏,盏中铺上泡好并擦干表面水分的半张荷叶,然后就往荷叶上倒之前煮好的紫苏水,并往其中放入一瓣荔枝肉。最后将荷叶拢起来,像包一个豆腐皮包子一样,还用了丝线打结。
    素娥总共做了这样六个,一起将丝绳的另一头系在一根长筷子上。长筷子有架在冰桶上,就让这些琉璃果子吊着冰镇定型。
    素娥上辈子做这个琉璃果子时,是用保鲜膜包的,这样自然形成的褶子纹路会更细密,果子身上也能更平滑。但如今不是没有么,就只能有干荷叶代替了。鲜荷叶都不行,容易折断,折出来的褶子想也知道会很少。
    等到估计着定型好了,素娥就将琉璃果子和抹茶乳酪都取了出来。
    抹茶乳酪就用青瓷小盘装,一个小盘装一个,装了四个。琉璃果子则用白瓷的海棠形小盏分开盛着,也撑了四个。其实琉璃果子用无色玻璃或水晶器皿盛着更好看,但奈何素娥没有。
    最后往琉璃果子顶心点了一点桂花蜜,这就能收入食盒中了。
    这个小食盒不大,但放小盘小盏也能放四个,所以两层就足够放了。素娥装好后就把小食盒放进了冰桶里,之后就不管了——去品尝自己做出来的成品。
    做多的自然就是自己吃了,虽然都是相对来说样子没那么成功的(抹茶乳酪就有一个脱模没脱好,琉璃果子则是筛除的这两个形状不是那么完美),但味道是一样的。
    另外,之前素娥准备原材料时多要了不少,现在就剩下了。素娥还盘算着,这几天若想吃,只须去弄一些鲜牛乳和荔枝就还能做了...
    牛乳不说,荔枝同样不耐存放,她特意要了一斤,剩下的本就是直接拿来吃的。
    琉璃果子和抹茶乳酪都很小巧,但素娥也只是各吃了一份,剩下的就放到一边,准备留着给钟典珍t。虽然当初她来和钟典珍同住不是自己愿意的,可钟典珍在这件事上也只是被利用的,如今在一个屋檐下处着,人家还是女官,素娥也是很客气的。
    吃了这点儿东西,素娥就去洗脸擦身,准备换衣服梳妆。之前伴驾都是突然被叫过去的,穿戴‘朴素’也就算了,挑不出不对来。可这次是提前说了的,素娥还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那就不太合适了。
    皇帝对她新鲜的时候不会在意这个,说不定还会觉得吃腻了大鱼大肉,现在吃些粗茶淡饭更舒服呢!但这股新鲜劲儿过了,谁知道未来怎么想呢?或许郭敞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皇帝,但素娥又不了解他,就不去抱这种侥幸了。
    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打湿了巾子,素娥一点一点擦遍了全身,擦掉汗气。然后又换上了早拿出来的干净衣服,淡紫色透纱罗短衫,芙蓉色装珠子抹胸,花草纹白罗裙子——穿上抹胸、系上裙子后,素娥没直接穿上窄袖短衫,而是先在手臂上戴了一只金条脱。
    条脱就是臂钏,扁条的金子缠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个大号的弹簧,用来戴在手臂上的。这就是夏天的首饰,夏天穿的外衣薄透,戴在里面若隐若现。
    素娥最后穿上那透纱罗短衫,透过这罗纱,光润洁白的肌肤与金灿灿的条脱映衬显得华贵。
    穿好衣服后,素娥又坐在铜镜前梳头,因为昨日特意去洗了一回,今天的头发就格外顺滑清爽。一梳梳到尾,好似一匹闪闪发光、油光水滑的黑缎子。
    梳了一会儿,盘了一个团髻。也不用云尖巧额之类的名目去修饰脸型,直接露出了整张脸。头发全堆在了头顶,形状和团冠差不多,这就是团髻。团髻简洁大方,但这个发髻偏大,怎么都是拿得出手的,不能认为是‘不用心’了。
    素娥在发髻底部两侧和正前方插了四支银杏叶纹银鎏金小钗,最后还拿了一把碧玉花叶步摇斜插在发上,那步摇钗根是金的,钗头是碧玉雕成的花叶,顶端两根两寸长的碧玉米珠穗子直吊下来,就衬在鬓边眼尾。
    最后,素娥还戴了一对耳环,金钩钩在耳洞里,垂下来一寸长的细金链,底部是碧玉琢成的一枚小小银杏叶。
    说起来,素娥这些首饰也是这些年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宫女其实大多没机会拥有好首饰,也就是素娥多少有些‘外快’才能攒下来。而且她人在司珍司,靠山吃山,要弄到这些东西也相对容易。不然普通宫女么,有钱也不能有好首饰。
    一则是找不到门路去攒造,二则,如果是各殿伺候的,能戴那么好的首饰,在主子面前扎眼么?
    钟典珍房里的铜镜要清晰一些,素娥又对着镜子化妆。当然,大夏天的她是不会用那些附着力实在有限的妆粉的(加了铅的妆粉附着力会好些,但知道这一点的素娥又怎么会使用铅粉毒.害自己呢),所以也只是画了一下眉毛,染了嘴唇。
    小宦官来接素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心中道:怪不得王都知恁般看重!
    ‘王都知’就是王志通,他本身的官职是入内内侍省都知,‘入内内侍省’与‘内侍省’都是管理宦官的机构。前者在大内侍奉,能贴身服侍贵人,所以往往能出一些位高权重的大宦官。后者就是侍立殿中、洒扫劳役而已,做的活儿又多又杂,且难卖到好,相比入内内侍省自然就差得多了。
    入内内侍省最高官职是‘都都知’,‘都知’只在‘都都知’之下。
    这当然不是说还有一个都都知在王志通头上,很多官职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只要看官职的高低,还要看当官的人的情况。在王志通在皇帝面前最得脸的当下,便是上头有个都都知,那也是半养老状态了。
    素娥拿着食盒随两个小宦官去了,一路行至‘荷花荡’,郭敞却是已经在船上等她了。
    ‘荷花荡’在大内最北边的一处池塘里,比文亭、华景亭、翠芳亭三亭还要更往深里去一些。这里是一个长约一里半,形似个胃袋的水域,同样与宫中活水相连。种的荷花很多,红的、粉的、黄的、白的都有,是宫廷特意种植的。
    一到夏天碧绿荷叶、亭亭而立的荷花就挤满了这里,也是一景,所以叫做‘荷花荡’。
    王志通本来打算今天也早些接素娥过来的,但谁让郭敞起兴呢?自己先来了才让王志通派人去接。这会儿他就在船上,船停在石头造的小码头旁,见了素娥便向她招手:“快些来!天气炎热,要到荷花深处才阴凉。”
    这船当然不会是当初郭敞带着妃嫔游玩时的舫船,相比之下小的很,轻舟八尺,低篷三扇而已。这样的小船能很方便地穿梭在荷花荡里,对于郭敞这样的皇帝也很有一番趣味——他自撑着竹篙,显然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素娥在码头上朝郭敞行礼,然后跳上小船,小船就荡了荡。等到重新稳住了,郭敞就道:“站得住么?站不住就坐下罢,别跌进水里了!”
    他是这样说素娥的,王志通和另一个善水性、会撑船的内侍还更担心他跌到水里去呢!也不知道他们这位官家怎么起兴了,要这样玩儿!
    “倒是站得住...”素娥上辈子学过很长时间的舞蹈,这辈子的平衡性也很好,小船荡归荡,她始终是稳当的。
    小船就这样往荷花荡深处去,那里的荷花又密又高,最高的快要比小船的篷子高了。深入其中立刻就阴凉了下来,这里的气温因为荷叶的原因比外面低一些,加上水面上清风自来,更觉凉爽,真是个消夏的好地方。
    到了这里,郭敞就将竹篙交给了那内侍,他当然早就看到了素娥提着的食盒,就问道:“这带的什么物件,还特意提来?”
    素娥垂下头递过食盒:“禀官家...人都说‘礼尚往来’,前日官家赠了妾一盒香料,妾也要还礼。妾没有同样珍贵的好东西,便是有些钱财,要么是宫廷给的俸禄,要么是官家当初赐予,说到底都是官家恩典,哪能拿出来。”
    “妾无所有,只能亲手做两样点心,想是宫里从未做过的,赠给官家尝尝鲜。”
    郭敞那和香料确实是‘赠’,而不是‘赐’。甚至郭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时听素娥说了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明悟。
    郭敞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食盒,见了里面的点心又是一叹:“怎么就这么巧了,做得这样好看的果子?”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琉璃果子,那外形确实出色。深粉色仿佛是还未打开的荷花花苞,顶心淋下的一点儿桂花蜜仿佛是花蕊,又仿佛是金粉,有画龙点睛的效果。
    “这是什么做的?这样好看?”郭敞取出琉璃果子,其实船上也备了吃的喝的,但他这时候自不会提。只是说:“倒是与今日这荷花荡相宜。”
    “是琉璃果子,取琼芝菜与紫苏水做的。”素娥回道。
    “紫苏水?朕记得紫苏熟水倒不是这个颜色。”
    紫苏熟水是夏天常见的饮子之一,‘未妨无暑药,熟水紫苏香’说的就是这个。紫苏有‘辛散之气’,可以祛除身体里的‘寒湿’,中医又讲究‘热养生’,正要借助三伏天的热来除寒除湿,所以这个时候食用紫苏养生正好!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郭敞最近也喝过紫苏熟水,吃过紫苏做的食物,是有印象的。
    “干紫苏叶煮水,用些酸的,酸橙汁、枸橼汁,又或者醋,只要一点儿就能叫褐色的紫苏水变成这种颜色。”素娥说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来用酸橙汁、枸橼汁应该更好,多一种清香。可如今宫里也没有这些了,只能用了果子醋。”
    郭敞尝了尝:“已经很清香了,桂花蜜足够香,紫苏也有淡淡的香气...味儿也好,倒不是那等中看不中吃的果子。”
    说实话,郭敞一开始见这琉璃果子这么好看,赞叹之外也不觉得这个会很好吃。就像宫里很多做了造型的‘看盘’一样,就是拿来看的,非要吃的话,味道都不会太好。但吃着这琉璃果子,倒是很清甜爽口。
    这琉璃果子又不大,他能一口一个,还吃到了里面的一瓣荔枝肉,滋味更丰富了。
    其实这就算是一款果t肉果冻了,素娥觉得味道还不错,但始终是观赏性大过了食用性。不过在郭敞这里却不这样认为,主要是这种体验都是和过往经验对比出来的。
    第42章 宫廷岁月042
    琉璃果子后还有抹茶乳酪, 郭敞一看一闻就知道了:“这是用了茶粉?这股茶香不错,夏日吃着好!怎么就没人想过要用茶来做果子呢?”
    “刚刚是荷花,现在又是荷叶了。”手拿着一只小银匙, 还未下匙, 郭敞忽然道。
    素娥之前用的是四瓣海棠形的模具没错, 可大而化之地看, 确实也可以看做是荷叶。再加上脱模后表面的纹路,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看起来真有些像荷叶的叶脉呢!
    吃了第一口,郭敞就忍不住挑了挑眉。作为皇帝, 他当然是什么好东西都吃过的, 但这在他吃过的甜食里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了。只需要轻抿一下就会在口中化开, 口感细腻绵密又轻盈, 简直像是一朵云含在了口中。
    味道上, 奶和糖交融,奶味香浓。而茶的作用就是用微微的苦去中和, 不那么容易腻味。而且夏日吃点儿带着微苦的,真的感觉很好, 就像是热气从身体里面被驱了出来。
    “好绵柔滑嫩, 比豆腐还嫩, 却又有嫩豆腐没有的细密...这是怎么做的?”本来郭敞是不可能对这种事感兴趣的, 但因为口味太奇妙了,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素娥想了想说:“是用了生粉和琼芝菜,牛乳也有些作用。”
    相比起琉璃果子,抹茶乳酪里的琼芝菜无疑是配角, 最后只是让抹茶乳酪略有弹性,口感带出那一丝轻盈而已, 但这一点儿也是不可或缺的。至于生粉,就是淀粉,和面粉、豆粉等还是有区别的。
    素娥还给郭敞解释了‘生粉’是什么,要如何从豆子、根茎之类的东西里‘洗’出生粉来。
    “着实不简单,难怪与宫中味道不大一样。”郭敞感叹了一句。
    当然,也就是感叹而已,不然呢?一个皇帝真还能为一份点心如何如何吗?即使他也认为这是少见的好味道,那也一样。
    素娥和郭敞坐在篷子里说话,这小船看着随像是民间寻常渔家用的轻舟,实际还是皇家富贵。中间的小篷并不是常见的材料,顶上镶嵌着一块又一块的方形‘明瓦’。所以即使是这样狭窄遮蔽的空间里,也有足够的光线,不会看不见。
    明瓦就是将大蚌壳的外层磨去,得到内里浅色、半透明的部分,打磨的薄薄的。这样既防风防水又不遮光,就是东西费工难得。不过,所谓‘费工难得’,对皇家来说就无所谓了。
    此时荷花荡深处,周围有荷叶丛遮光,再经过这明瓦,光线变得温柔而昏沉。再加上这本就是午后,郭敞今朝还没有午歇,便打了个呵欠,有些瞌睡了。
    素娥便道:“官家歇吧...妾家乡夏日午后,有‘乘风凉’之说。或是寻水榭,或者乘船去消夏水湾,说说笑笑、一番午睡,便将最热的时候混过去了。如今官家也试试‘乘风凉’,养养精神罢。”
    王志通在船尾听着,心里纳罕素娥的大胆。哪怕就是当初姚贵妃最得官家青眼的时候,说她行事是无拘束的,也很少见这样随意。再者,她才伴驾几次,就能舍得失了和官家相处的机会,这样提议,也是不多见。
    篷子里本就铺着光洁的席子与跽坐用的软垫,搬开矮几就能躺下小睡。
    郭敞在篷子里小睡,篷子里地方窄,素娥怕自己动一下就吵到郭敞,就出去了——她又不像王志通和那个内侍,明显受过相关训练,这种时候真能一点儿动静都没,连呼吸声也是平缓的。
    素娥挪出篷子,就这样抱着膝坐在船头,眯了眯眼睛,也有了些睡意。
    她从荷包环绦上抽出系在那里的一条素白花罗帕子,就这样盖在脸上,使荷叶丛中的光线更不刺眼,就枕着膝盖睡了...其实也不能说是睡了,守着个皇帝,她哪能真的心大到一下睡着,那也只能算是闭目养神而已。
    花罗是非常昂贵的织物,此时说的罗,其实更接近于后世的纱,二经绞的稀疏一些,四经绞的就厚密一些。倒是说到‘纱’,虽然也算是轻薄织物,但其实纺织原理和后世的纱不同,在后世是被称作‘假纱’的。
    罗分两种,素罗与花罗,花罗会非常昂贵。而花罗就是借助经线绞转与纬线交织,在‘罗’的质地上起了各种类似‘暗纹’的花纹。有的花罗的花纹还会与底色颜色不同,但有的就是一色的了。
    前者显然更珍贵,因为那得先染线再织布,织布时的容错率也更低,因为只要错了一点儿,看起来也会很明显。
    素娥这条白色花罗帕子倒是一色的,饶是如此,这么珍贵的布料也不是过去的她能得到的。这块帕子是司制司认识的宫女给一位娘娘做衣服后剩下的边角料,不够大也做不了什么,可要白放着也可惜。
    就算大小能做一块帕子,这也料子也太脆弱了,实用性为零...干脆用来当酬劳,请素娥帮她画了两个花样子。
    素娥原本打算用来做‘布裹’的,就是梳包头髻时包头发的那块布。后来拿到手了觉得纯白色裹在头发上,始终有些忌讳,最后也只能做了一条帕子。只是不是能用的帕子,真的就是装饰品了。
    这块白色的花罗帕子盖在她脸上时,光依旧能洒到她的脸上,只有纱罗上经绞出来的花枝纹在脸上落下了花枝形的阴影。
    郭敞睡醒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刚睡醒时他还有些不大清醒,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一直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王志通便过来伺候了。
    素娥是侧头向篷子这一侧‘闭目养神’的,这时反应要慢一点,但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睛。眼睛眨了几下,慢慢抬起了头。
    王志通扶着郭敞坐起身,看到的是阳光穿过花罗,在素娥洁白的脸上洒下花枝图案阴影。阴影寥落扶疏,忽然就有了惊心动魄的意味。
    花枝的阴影仿佛是刺在脸上的花绣刺青——郭敞想起了琼崖去岁进贡的两个土人美女,据说也是当地头人之女,如此表现的是对大燕的彻底臣服。
    那两个土人美女最令人惊奇的就是面上都刺了细巧的花卉飞蛾,如今大燕虽然也流行刺青花绣,但那一般都是男子。而且就算是男子,也往往是一腔血勇的军汉,或者暴虎冯河的街头混混才刺青,还都刺在身上!
    刺在脸上算什么?那是犯人的标记,刑罚的一种!叫做‘黔面’‘刺面’。
    然而在琼崖土人那里,刺青之事却不是这样,女子刺青是传统。他们崇尚刺青,不只是男子以身上刺青多少区别身份高低,女子也通过‘绣面’分辨贵贱。
    大概是觉得脸上刺青的话,就不是越多越好看了,要有一个度。他们的规矩干脆是贵女才能在成年礼上由女伴在面上刺青,至于地位低的女子根本不允许在脸上刺青。
    那两个土人贵女并不如中原贵女皮肤白皙,大约是琼崖炎热,她们又有土人的野性,从小不受拘束,即使没有晒得黝黑,皮肤也是栗色的——这不符合中原的传统审美,但明亮的眼睛、矫健的四肢,又和这样的肤色如此相得益彰!
    光滑而富有弹性的栗色肌肤上刺出花卉飞蛾,很容易让人想到栖息于山林间的‘山鬼’。她们驱使着皮毛斑斓的虎豹,披着薜荔编织的衣裙...使人被诱惑,又时常感到畏惧。
    ......
    过了三天,郭敞还会时不时想起三天前那一幕...并不是总在想,也不能说非常在意,但就是会想起来,而且历历如绘。
    阳光透过花罗,花枝纹的影子洒落在女子的脸上。
    “...石见银山...东瀛...种相公...铸造银钱之事还得再议一议......”
    今日进宫的计相张洵,正在‘望仙阁’向郭敞汇报‘石见银山’的事...‘石见银山’就是东瀛的那个石见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