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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任
    周一魏衡去上班,赶在郝振没来之前,他先打了封辞职信。

    他等着郝振的质问,然而郝振并没急着提这事儿。

    照常的吩咐他准备周一的例会,中午照常带着他去见客户;直到下午临下班前,郝振才把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郝总——”

    魏衡揣着打好的辞职信进去了。

    然而信还没递上郝振的桌子,郝振便先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公司在Z市的分公司需要人手,他决定调他过去,职位是副总。

    魏衡闻言,心头微震。

    公司在Z市创立分公司的事儿,他自然是清楚的:那边刚创立,一切在起步期,郝振一直想着派个得力的人过去。

    之前郝振还就此问过他的看法,对于公司某几个部门一把手和二把手的看法,意图在里面挑一个合适的人——

    但分公司副总这种位置,向来都是留给总部安插人手的,除了协助总经理打理好公司,还有个更重要的作用——制衡与监

    视。

    郝振之前意属的几个人选,郝振对其能力都不怀疑,但又都缺了些信任。

    这是郝振没有立即做决定的原因,现在他却派他过去——

    除了昨天的事,魏衡想不出别的原因。

    “……我在那边还有套房产,你过去后,我让人同你交办手续,算是你今年的年终奖。”郝振说着,便开始安排了起来。

    魏衡紧了紧手中的辞职,递到郝振书桌上:“郝总,分公司副总这样的职位,我想,以我的资历,还不足以胜任。”

    魏衡难得地下了个早班。

    傍晚,郝嘉回到公寓,发现他正在打扫屋子。

    郝嘉本是打算回来换身衣服便出门,听到动静,还是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

    她记得,家政阿姨上周末才给两套公寓做过彻底的大扫除——魏衡现在又在打扫什么?

    还是心情不好?

    据说有些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打扫或整理东西。魏衡这种没什么不良嗜好的好青年,说不定还真喜欢用这种方式发泄情

    绪。

    “我哥为难你了?”郝嘉于是问。

    正擦书柜的魏衡闻言转过头:“什么?”

    “昨天的事啊——”郝嘉斜靠着门口看他,“我哥给你小鞋穿了?

    虽然她清楚郝振一直是个好老板,但除了好老板,郝振还一直致力于当一个好哥哥。

    郝嘉其实也有些好奇:当两者矛盾的时候,郝振会怎么处理。

    “说说?”她问。

    “……”魏衡:“你哥没有为难我。”

    “哦?你是说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郝嘉不太相信,她以为他至少要给他加些工作量,或至少派他出几趟差之类的。

    魏衡看她,只好将郝振想要调他去分公司的事说了。

    “分公司副总?”郝嘉听完微微默了默,“听上去像是升职了;什么时候过去?”

    “……”魏衡,“我还决定要不要过去。”

    “?”郝嘉不解,“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虽然她毕业后就没上过一天班,但公司的事,她还是清楚一些的。

    魏衡现在这职位,说是郝振的特助,也算管理层;但按郝嘉对郝振的了解,以及对公司那班董事和高层的了解——魏衡怕是

    没什么机会参与公司的决策,最多也就是个优秀的执行者罢了。

    身为一把手助理,需要懂的事情很多:战略、经营(内外)、财务、法律、行政、人事、销售、生产……这些年他跟着郝振;

    基本上节假日无休,看上去什么都学了,但做得最多的还是秘书的工作:鞍前马后,随行出入。

    标准的吃地沟油的命,操中南海的心。而要论发展——

    公司副总的位置,一帮牛鬼蛇神盯着,魏衡除非对于公司有重大贡献,不然郝振就是有心提拔,也必然遭反对。

    至于跳槽,总助其实是个不太好跳槽的职位,看着啥都要懂,其实啥都不算精通,而且习惯了某一个领导者之后,要去再适应

    别的领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郝嘉看来,处在魏衡的位置,出路只有两条:一是获得信任成为钦差外派,另一个就是羽翼丰满自立门户。

    以魏衡的性格和家世,显然,第二条目前还不太适合他。郝振这个安排,也算帮他规划了一个更好的方向。

    而且魏衡是H市人,H市和Z市离得很近,他调过去,离家人也可以更进一些。

    郝嘉想不出魏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她挑眉,不解地看向他。

    魏衡也看她,忽然就想起了下午郝振在办公室同他说的话:

    当他把装着辞职信的信封递到郝振桌子上时,郝振并没有拆开,只是抬头看他:“辞职信?你以为我派你去分公司是想要辞掉

    你?”

    “不,我知道郝总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这是做什么?”郝振,“一早就准备好了?”

    魏衡垂头没说话。

    事实上,他确实一早就准备好了,从郝嘉挑逗地问出那句“你喜欢的人这样吻过你吗”时,他便一早料到了这天,也就做好了

    准备。

    然而这样的心思,他终究没有那个底气同郝振说出口。

    他只是垂头,用沉默证明他的坚持。郝振看着他,忽然开口换了个话题:“魏衡,我记得你也有个妹妹是吧?”

    “嗯。”他有些意外,还是点头。

    “多大了?”

    “小我两岁。”

    然后郝振顿了一会儿:“你知道当初嘉嘉是怎么说服了我,让我给你三个月试用期做我助理的吗。”

    魏衡摇头。

    郝振:“当初嘉嘉把你推荐给我的时候,我并不看好你,我同她说,一个人愿意打多份体力工,却没想过花点时间提升自己从

    而获取更高薪的工作,其智商及不变通的性格并不适合助理这样的职位;嘉嘉却告诉我,你只是太缺钱了。她说,你家里还有

    一个妹妹在上学。”

    “……”魏衡。

    “魏衡,这次调你去分公司,确实是临时改变的主意。”郝振,“一是因为嘉嘉,你也是做人哥哥的,你应该明白;二其实也

    是为了你——”

    “你跟了我六年,尽职尽着,我清楚你的人品。但嘉嘉——”郝振,“我是看着嘉嘉长大的,我想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可爱

    啊的时候是真的可爱,让你什么都愿意答应她,但你可能还没感受过:她可恶的时候也是真的可恶。”

    “魏衡,你驯不住嘉嘉。”郝振。

    魏衡没说话。

    郝振:“分公司副总的职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知道,这些年外边一直有不少人想挖你。但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哪里的

    发展空间更大。”

    …………

    魏衡看着郝嘉。

    郝嘉等了好久没等到他的回答,正在掏出化妆镜,对着镜子补口红。

    下午的时候,程卓发来一家新开的餐厅的链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吃饭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郝嘉回了程卓,同他约好了时间,现在正准备去赴约。

    她一面漫不经心的涂着口红,一面不时转头斜魏衡一样,等着他的下文。

    魏衡想起下午郝振说的话——是啊,她可爱的时候是真的可爱。

    作为一个大小姐,她不娇纵、不跋扈;还意外地善解人意。

    明明她和他有着迥然不同的家世、圈子,明明她同他有着天差地别的消费观、品位。

    但从第一天认识到如今:不管两人出入怎样的消费场所,平日里谈论怎样的话题,她都体贴的从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任何挑

    剔,嫌弃……更从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难堪。

    哪怕当初她把他塞进他哥的公司,她说的好像他不去,是他哥的损失一般。

    她总能很好地照顾他的自尊,偶尔小性子拿乔也不过是床笫间,完全是情趣性质的。

    他真正烦闷的时候,她会陪他开解他;他身体不适的时候,她也会关心他,想办法在他哥那帮他争取休息的权益。

    就像郝振所说,她可爱的时候是真的可爱。

    可她可恶起来,没心没肺的时候,也是真的可恶。

    为什么不愿意调去分公司?

    所有企业和公司的开创起步期都会很艰难,但却是最好的磨砺。他难道不清楚这机会有多难得?

    他犹豫的原因——连郝振都能一眼看出来,为什么她能毫无察觉。

    或者她只是装作毫无察觉,好心安理得地毫无回应。

    “你要出门。”魏衡从书桌前过来,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问郝嘉道。

    “约了朋友吃晚饭。”郝嘉回他。

    她并没有谈性别,魏衡却从她身上隐隐的香水里嗅出了端倪。

    带一点辛辣的花香前调的香水,中调有着清新甘草浓浓的咖啡醇香,后调则带着木质的香气,甜而不腻,让人欲罢不能。

    他分辨的出,那是她常用的某款黑瓶子香水

    那香水有个危险的名字——bla,魏衡在网上查过,那是大名鼎鼎的斩男香鼻祖。

    “郝嘉——”魏衡忽然唤她。

    “嗯?”郝嘉。

    她抬头便看到魏衡凑近的脸,他的瞳孔就在她眼前,那像是一个黑色的旋涡

    他那双眸子一动不动的锁着她的红唇。

    她刚想说什么,下一秒,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程卓:不过是fries,你把魏衡调走,郝嘉就会乖乖地不睡别的男人了?

    郝振:我知道,我并没有这么想。

    程卓:那这么做图什么?

    郝振:魏衡在感情方面太单纯了……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嘉嘉少欠些债罢了;情债。

    程卓:……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郝振内心:别急,下一个就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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