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医生,再说也看不到自己的伤,但她脑子里面忍不住会乱想。
万一伤到了大动脉,就是救护车来了都没用。
她自己已经觉得越来越虚弱了,只是不想让傅时律担忧,她一点不敢表露。
“我总要想到最坏的打算,就像刚才,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就想着天逸以后怎么办,公司在我手里毁了,什么都没留给他。敏敏也是,我平时陪她的时间很少……”
傅时律听得胸口起伏着,“那我呢?”
盛又夏也想到过他。
但她这人很看得开,男人么,头三个月可能难过下,一年以内不另娶,就是深情男了。
“傅主任,你这么优秀,不需要别人来关照你。”
傅时律跟她放了狠话,“你要敢出点事,你弟弟第一个完蛋。”
“……”
“关他什么事啊?”
“谁让他,让你这么惦记着。”
盛又夏看向傅时律的脸侧,密布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滑过了他的下巴,她有些不解,“你别瞒我,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我要受伤了,你担心我么?有多担心?”
盛又夏想抬手,但又动不了,“你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不许隐瞒,你到底有没有大碍?”
她语气急迫,听着满满的担忧藏不住。
傅时律不由笑开,“没事啊,只是我推着那东西,不让它再扎你,手有点酸罢了。”
盛又夏倒真的信了,救护车来得也算及时,听到声音从远远的路上驶来,盛又夏不由推了下男人的肩膀。
“咱们都可以好好活着了,”盛又夏总算把一直藏着的担心说了出来,“我就怕在这遇到坏人,医生还没到,就先给我们一人一锤子。”
傅时律的声音都是紧绷着的,但听了这话,还是轻笑出声。
“真要给你一锤子,我一定挡你前面。”
“傅时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傅时律捡起旁边的手电筒,朝着路口的方向照去。
“想让我飞走也行,你先跟我领个证,让我们成了夫妻再说。”
同救护车一起过来的,还有消防车。
傅时律一直用手电筒照着前路。
“夏夏,我可能不会再当医生了。”
“为什么?”盛又夏试探着问了句,“遇到医闹了?”
傅时律这么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心墙早就坚硬不可摧了。
但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
盛又夏还想劝劝他。
但一帮人很快找到了他们,开始现场营救。
盛又夏满脑子都是她会不会死,会不会被拖到外面后,发现血流如注,当场让她说遗言?
车子还好没有怎么变形,要不然施救更困难。
盛又夏想得比较简单,“傅时律,你现在可以松手了,你先退到外面去,这儿不安全。”
但是探进身的消防员看清楚了情况后,示意傅时律别乱动。
他让人拿来了工具。
盛又夏即便没有表露出来,但眼神里还是有些慌,她忍不住轻问了句。
“我会不会死?”
她话音刚落定,就后悔了,这一刻她真是胆小如鼠啊。
消防员安抚着她的情绪,“不会,在我们看来,你这就是受了点轻伤。”
盛又夏一听,眉角顿时轻扬开。
她又看看旁边的傅时律,“你松手吧。”
盛又夏一直以为傅时律一点事都没有。
直到……
消防员在里面将枝杈切断,另外的人用手电照进去,确定了万无一失后,才把傅时律的手臂拿出来。
他的上衣早在刚才就脱掉了,盛又夏看到他手臂一截上都是血,可能是刚才帮她止血时碰到的。
但很快,她在毫无准备之下,看到了傅时律的手背。
他手上几乎被扎出一个洞来,鲜血还在汩汩往外冒,手指和虎口处有大块的已经结成块的血。
盛又夏顿时觉得眼睛里被刺芒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傅时律,你受伤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小伤,没事的。”
盛又夏压根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可它伤得是你的手啊。”
那还是一个眼科手术医生的手。
盛又夏被人救出来的时候,下意识活动下腿,除了痛感强烈一些以外,还是有些知觉的。
他们上了同一辆救护车,盛又夏躺着,傅时律坐在边上。
他手上简单地包扎过,正定定地看着她。
盛又夏冲他伸了手,男人缓缓地起身,握住她的手掌。
“会没事的吧?”
“放心,医生都说你的腿没事了。”
“我说的是你。”
傅时律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还没有你伤得重。”
送到医院后,两人就被分开了。
盛又夏躺着,任由医生替她处理伤口。
“你这挺悬的,差点就刺破大动脉了。”
盛又夏紧紧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后来车又翻了,有人帮我挡了一下,医生,要是刺破了大动脉……”
“腿上动脉会导致大出血,那送来医院都来不及了。你也别自己吓自己了,现在没有事,补补血就行。”
医生怕她太紧张,还跟她开了句玩笑。
盛又夏在救护现场看到了被消防员切断的那根枝杈。
应该是附近的人用来圈围地皮的。
所以头上削得很尖,本来是扎在地里的,却因为车辆的冲击力而插到里面人的身上。
她现在只想祈祷一声,让傅时律没事,让他的手没事。
第405章我需要爱的抱抱
盛又夏去找傅时律时,才发现她压根不知道他在哪。
打听了一圈,虽然这是在华兴医院,但依旧没人可以告诉她。
仿佛所有人都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手术室外,聚拢了一圈人。
一直到里面灯灭,才有医生出来。
“严老,怎么样啊?”
几个科室主任级别的人都在这,纷纷围了上去。
被唤严老的医生半晌不开口。
“您倒是说话啊。”
“就是啊,要急死我们吗?”
“他究竟怎么样,你们心里还没数啊?送过来的时候就该猜到了。”
手背都快要扎穿了,还是右手,正好是筋骨和脉络的地方,就算是他亲自出山动了手术,可是……
几人互相看眼,神色冷峻。
“也没那么糟糕,恢复好了,正常的吃饭用笔都没问题。”
“可傅主任他……”
他手里最珍贵的,就是那把手术刀啊。
盛又夏在自己的病房里等了许久,直到一张病床被推进来。
傅时律躺在上面,用另一只手冲她挥挥。
盛又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但不小心撕到了伤口。
她痛得又躺了回去。
“你就算担心我,也不必这样着急。”
盛又夏趁着医生和护士都在,忙问了句傅时律的病情,“他的手怎么样?能保住吗?”
医生看了眼傅时律,男人拍了下自己的右手臂,“没有被截,好得很,短时间内不能给人手术罢了。”
“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