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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了,处于云南边境的山地,看似清冷冷的,如冬末退去略带寒意的冷风,在看不见的山地里,忽悠而至。营房外面,一片黑越越的。看到房里那淡黄色灯光悄然照到淡红色陈旧门口边。还有门外那清黑和平的夜色,张连长也只是看了下,好像就是这样看看。这一两天为了这次军事行动,他都睡不着觉。将要来临的军事行动,会有什么情形,或者敌人狡诈的程度,还有,将要防备什么,这对张连长是伤神的时候。如果,由于是自己失误,造成了自己战士意外送命,张连长会一生感到无法安宁的。所以,心里就如有石头抵压般,感到心闷。
    这时他能听到:在他们临时营房那边位于浅浅的在黑越越的夜里山脚地坝上的帐篷外面,显得低矮的从帐篷里,照到门边黑黑的土坎上,有战士们的说笑的声音。他忽然觉得从他们声音里,好像没有感到要打仗的气息,就是在那里几个人愉快的聊天而已。刚才,他才把五个排长,喊在一起,又讨论了一下后天晚上要开始战斗设想的。总之,他感到只是限于一种猜测性发言。不过,他认为,要把问题从现实里想。他立刻感到第一步,就最重要。那就是越军的地雷。第一,要注意地雷,这是第一步。后来才说下文。他想到:越南鬼子肯定会把地雷埋在接近他们的边缘地带,那么他们会把地雷埋在那里呢?看来这个问题,应该问工兵班长严树军。
    想到这里,张连长,就起身,从坐在办公桌旁的旧藤椅里,站起来,就走到门边。他打算马上去找在他的办公处后过去隔四间的营房里的工兵班,找严树军班长。走到有红色的挨着有些灰白墙上的发旧敞开门的门边,看了看自己头上面一片黑越越的夜色,感到夜色是那样幽远,深邃。仿佛自己就在空黑的边缘似的。他又看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就是往营房向西面,那些在黑夜里看不到尖形的棚顶,只看见,在各个帐篷的门边,有些战士在洒向门边那淡黄灯光的窄窄的过道上进出。
    跟人的感觉是民工的工棚似的。
    这时,他看见一个战士从营房前面地坝走了过来,他头上军帽正中的红五星,在一个门上的大灯泡的照耀下,在渐渐走近张连长时,在时不时闪着微小的亮光,还有两道红色的领章,也非常的清晰吸引人。
    张连长看见是战士顾小路。长得俊逸,温厚,而倔强的18战士,看上去,带孩子气和坚毅神情的脸。
    “连长!”顾小路首先招呼道。
    张连长就只好不去严班长那里了。等他走近,把他让进了连长办公室。
    “你来了。”张连长问,已经三次了,应该是包括这一次。他知道,顾小路来是坚决要求参加这次的行动。他已经铁了心,不让他参加。那么,张连长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非常清楚。这次行动就是死。他还是一个小孩。才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八岁。死了太可惜了。不能因为要完成这次任务,就让他直面这样的生死战斗。他想到:顾小路,我不能让你去。你还小。就让我去死。
    “连长,我这是第三次来找你,你再拒绝我,我就......”顾小路凑上来,他的温和清秀脸庞。显得是那样很想做这事。有一种厚着脸又略带脸皮薄的面容。
    “小顾,我已经说了,这不是去搞什么野外活动,也不是去远地方旅行。”张连长仅是一个回答。说了后,就侧过脸去。
    “我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连长,我说了。我一定要上前线,想消灭越南鬼子。”顾小路又一步跨到自己连长的跟前,几乎挨着自己的连长,挺有理由地马上说。好像这样,连长就会没有话来应付他。他看着自己连长不想看他的脸。觉得连长没有在听他说。一下就又心急了。
    “你可以参加大部队的行动。和战士们,一起打敌人,”张连长将话而说。只有这样,对一个年青战士才好些。
    “我不。”顾小路一使性子。还一下蹲在地上,嘟着嘴。
    张连长就弯下腰,把顾小路扶起来:“这不是一样吗?”
    “连长,我说了,看到我们人民被越南鬼子打死打伤我作为一个解放放军战士,一定上战场,为他们报仇。”顾小路说,把他带着孩气的脸,注视着自己连长。还伸出手,扯扯连长的衣袖。显得俏皮十足,就要扭着自己连长答应自己的要求。
    张连长非常清楚,顾小路,想在第一时间,和战士,打掉11工事,梅团长说了那里暗堡和洞十分复杂,张连长想到:如果让小顾去,他很有可能刚一到,算进里面,就有马上被打死可能。这种概率是百分之99,这残忍了,我不能为了完成这次奇袭任务,就拿年轻战士的生命开玩笑,不,不能。就是他说活了我,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既然三次是这个决定,那是了。想到这里,
    张连长心变硬些了,故意冷漠地说:“你还是为那件事,就可以走了。”
    “连长,你就让我参加吧!”小顾更急了,他感到自己连长是不答应了。他想到:我一定要去,就是死,也要为我的人民报仇。如果在这个时间,我作为解放军战士,不能为供养我们解放军的老百姓报仇,还算解放军吗?他想到这里。厚着他孩气的脸,说,又用右手扯了扯连长的衣袖。
    张连长似乎把脸,向窗口边转过去,他想到:我不能看见他这样,这样说,这样我就会心软的。想到这里。他故意做出这样一副,好像讨厌他的样子。
    “连长,你就这样拒绝我。”顾小路看到连长的嫌他烦的神情,非常失望。几乎是眼睁睁瞅着连长,愣在那里,一下就不知所措。
    “打仗,是要死人的。”张连长的话里的意思是。小顾,你太小,不能去死。而他还是不看小顾看他的脸。还是用侧身对着小顾,可能想把他气走。
    。
    “连长,我知道你为我好,害怕我被打死。可是,连长,祖国现在正在需要我们的时候。也是祖国要我们打击侵略者的时候。你就把祖国跟的这个送死的机会,请你就把这个送死机会,留个我吧,为了连队的荣誉,为了祖国和人民,我愿意战死。”
    听到这里,张连长感到,这不是在表决心,这是在用自己生命坚决保卫祖国土地和人民。他感动了,几乎就要流泪,这是多么好的战士!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心软,就不说,张连长不说,如一块石头没有反应似的,小顾就含糊地走了。。。。。。。。。
    深夜了,张连长一直没有睡着,头脑里时不时想起了小顾的说过的话。连长,你就让我去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害怕我被打死了。可在祖国给的这个送死的机会们面前,你就把这个送死的机会给我吧,我要为那些被打死的老百姓报仇。我作为一名解放军战士必须要为他们报仇。
    这样话,张连长都不由自主想起,他觉得,这不是那种我非要去参加这次行动,把立功按下的意愿,这是一个为了保卫人民,和土地,坚决惩罚侵略者的坚毅战士的心愿。明明知道这就是死,可是我们解放军毅然前行。。。。。。
    睡在旁边的王排长,醒过来,看见自己连长在恬静的夜色里,眼睛还睁开。
    就问:“连长,你怎么还不睡?”
    张连长没有说话。
    王排长说:“后天晚上就要行动了。连长,不要想得太多了,先把精神养着了才对付越南鬼子。”
    “嗯!”张连长回答。他想还是不和王排长谈,觉得也没有必要,就闭上眼睛睡觉。可是很久了。他依然睡不着,还是被顾小路的话,感动。而更多是震动。想到:让这样一个才18岁的战士,去参加这样的来自越南鬼子的复杂的阴险工事的行动,太残忍了。他还小,他的青春才开始。将来,他还要干事业,成家,要过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好生活。这样的行动,更本就是死,拿自己的生命去付出。不!这跟我不一样,如果我死了,我还活到了人生的三十了,可小顾呢,才0岁不到。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流了泪。在心里告诫自己:不,不能让他参加。
    。。。。。。。
    第二天,战士们还是进行最后的军事训练,这是针对或者将要在月17日对越南鬼子有可能出现的作战情形下的训练。以后就是战斗了,谁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的战事?和自己所遇到的战争规模和激烈的程度。张连长又喊五个排长,对11工事,进行分析。就像临考试再次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一样。
    就这样,一天就差不多过了。
    这时,已经接近暮色了。落山的太阳,从还是非常明净的天空,照耀着天空中的大小不一轻盈动人散状般的卷曲的白云。和多片如山状般曲折云边向高高落日金黄色的光辉舒卷着,依偎在金黄色耀眼太阳的旁边。像女人那柔曼的身姿一样。
    仍旧明亮温和的阳光,斜斜地照在泛着土红色的土坡和一长片葱绿色草木土坡下的山脚,8至9顶帐篷四周的树子间,照过来。随着光亮的西移。只照到了帐篷前面的微斜的,稍缓缓忽拱忽斜的一横长的土地上。稀疏的树子刚好被太阳照在树干一半多点,而上面的树叶,一动不动,沉湎在一片幽雅的树荫里。
    这时,有些解放军战士,指挥官在帐篷土黄色门口的土坎下面的树林里,聊谈说话。有些战士,在微暗的帐篷里,开始吃晚饭。
    张连长和战士吃过晚饭,就想出去走走。明天晚上就要战斗了,心里还是想多看看自由祖国的美好景色。这对他或者他的每一个战士,就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的事,同样对每一解放军来说,就是以死为主。他出了办公室,想看看山后暮色中太阳的山色。就要走去营房淡红的侧墙和过去远些的白色帐篷边的过道,它通到往上面去的不高的土坡。张连长想走到坡顶上去,忽然听到了有歌曲的声音。有些小声,他停下,这个歌曲,是从那边山脚下的帐篷地坝上传来的。还有多个解放军在跳舞的欢快声。还非常热闹而好听。就想去听听。于是,他就转过身,朝西侧山边帐篷略快地走过去。
    过了帐篷,他看见在较远的前面帐篷门边的土坎下,在一处空地上有些军人在跳舞。而在他们的地坝边上,竖放了一台收录机。里面正在播放一曲热烈的情歌。
    有这样几句歌词。如:妹妹在远处呼唤着你,呼喊着心中的你......
    有9至11个解放军官兵在那里随曲舞动。他们一会左右摆动,自己圆圆的臀部和剽悍的腰身,英气逼人的军帽帽檐下那欢快质朴的脸庞,在手舞足蹈的,相互合拢而腰身错开的军人的随性舞姿里,在轻快歌声里,两个战士大腿相互挨,腰身溜摆又分开,又欢活地合拢。又分开。这时,一个战士手里拿着一个包子,从帐篷的门口出来。他马上弯下腰从挂在两颗树枝间的军衣(洗来晾干)下,伸过来,抬身,较快地走下来站在有些战士身边,高兴地边吃边观看着。
    有一个看去,身子壮实,没有戴军帽,黑黑的头发,好像有点粘糊似的,看上去,他眼光机智,温厚。眼睛不太大,略小的鼻翼,微抿着他那有些薄薄的嘴唇,还有略有些绷紧的嘴唇和他那两个酒窝。他在两三个战士欢快舞动的身子和上下不断抬手而舞的动作间,一张英气纯朴,感受欢乐愉快乐曲的微笑脸庞,他右手微弯手心随乐曲有些有力地伸起至胸前,左手向外朝自己屁股处做了个弧形,感觉他动作在游泳似的。
    然后,他跳了会,就退出正在尽情跳舞的官兵行列里。就站在一棵树边。可能觉得自己跳得不好,他肩膀略斜依在发皱的树子上,而他的侧后身是不远的在晕红天空里的树林,还有在他身后树子上相互伸展的,如印在美好光华里分叉的绿色浓浓树枝。他还是看战士跳。略带他的淳朴还有一丝男人式腼腆的笑意看着。这时,他看见张连长已经走近。
    爽直豪气的中国解放军连长戚正武。招呼道:“张连长,你来了,来跳过舞。”
    张连长在几天前云南前线指挥部召开对越南占据的多个高地工事的分析会上,认识了解放军某部七团一连连长。戚正武,8岁。他正直淳朴忠勇,好像略带丝不好意思的感觉。
    张连长说:“戚连长,你跳舞呀。”
    “那是,打仗规打仗,跳舞归跳舞。”
    这时,有战士(可能是别的连)喊道:“戚连长,来跳舞呀!你怎么不来了。”
    戚连长摇摇头,脸动了下,确实不想跳了。似乎有些自惭形秽的模样,回答道:“你们跳吧!”看来,他觉得自己跳得差,就不想跳了。就说:“张连长,我们走走。”
    “行。”
    于是,两个连长,向一边较少有人的土坡边慢慢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