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丁现在既后悔又害怕,都恨不得去找当初给他支招的书生算账,怕蒋辽真要送他见官,头都磕出血也不敢停下。
周梅有些不忍,偏开了脸。
她那天也见过王丁的妻子,大着肚子路都走不顺……但王丁偷拿了那么多钱,哪儿就这么算了。
李二泉冷眼看着跪地磕头的王丁,现在都是他自找的,不值得同情。
蒋辽和林子又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如果不是他们换了钱箱,又提前记了凉拌菜的数目,王丁根本就不会承认。
刘东看得心里直叹气,但也不好说什么,转开了眼。
石块被王丁的样子吓到,石头把他拉到身后,又回头瞪着王丁。
大老板和林子哥对他们多好,每天饭菜都管够,下工前还有甜品吃,忙的时候都是让他们先去吃饭最后才自己去吃,他还偷店里的钱,就该送去衙门关牢房。
开店就得有规矩,这次要是放过王丁开了先例,以后店员有样学样,他们是不是也不追究?
蒋辽是要让王丁尝尝教训,廉长林也持同样想法。
但想到那个即将临盆的女人又于心不忍,他转头看蒋辽。
蒋辽不想再耽误时间,正要送王丁去衙门,看出廉长林的意思,便收了手只好作罢。
他转头对王丁道:“你在店里做事,到今天刚好是十天,按照开始给你说的工钱算,远不到一两银子,那些钱你也不用还回来了,就当清了你的工钱,你走吧。”
蒋辽看在廉长林的面子上松了口,王丁逃过一劫连忙磕头道谢,同时心里更是悔不当初。
店里两个老板都没有架子,在这里做事忙是忙了些,但待遇这些,外面的地方根本是没法比。
他想求蒋辽和廉长林让自己留下,就是少要工钱都行,以后肯定会好好做事,但蒋辽和廉长林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最后只好拿着钱垂头离开。
李二泉和周梅几人都回去后,廉长林回柜台准备清算今天的进账。
想到王丁说的书生,他几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和他们有过节的书生,就只有廉青松,怂恿他们店里的员工偷钱这种事,他也确实做得出来。
廉青松上次跟他几个同窗过来,到门口发现是他们的店,借口临时有事没进来,除了不想碰上他们,就是避免王丁认出他。
廉大河在赌坊欠钱,还有他自己被打的事,廉青松没有直接找上来,或使计报复他们,是知道他们跟何墉说的上话这才有所顾忌。
不敢明着得罪他们,心里又咽不下那些气,得知他们开了店更是看不过。
见有机会能让他们吃亏,临近赶考都要怂恿人膈应他们。
一旦王丁成功顺走店里的钱,他尝到甜头后只要不被发现,又哪会舍得轻易收手。
想到这,廉长林眸光危险地暗下。
“别想了,就算王丁当面指认是廉青松指使他偷钱,廉青松也不可能承认。”
廉长林抬头看坐到他前面的蒋辽。
“他现在肯定是能避着我们就避着来,除非他不想去府城赶考,否则量他是不敢再使出什么计来。”
廉长林听完安静了片刻,认同地点点头。
马上就到赶考的日子,就算廉青松再想,也没有时间给他使计报复。
处理王丁的事花了些时间,等清点完今天的账时辰已经晚了,蒋辽就没去找宋惕文。
想着明天再找个时间过去,宋惕文倒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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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的酸粉确实开胃,我娘吃过后如今胃口好了很多,今日得空了特地过来买酸粉。”
宋惕文放食盒到案桌,笑道,“上回多谢你们了,我那日到家后准备过来,临时被事情绊住了,只好托人送钱过来。”
廉长林笑笑,放下蒋辽新给他买的书,起身拿食盒给旁边刚看完小画本的石块。
石块抱着食盒跑去厨房,宋惕文回头付了钱,看到廉长林翻开的书上写了字。
他给别人启蒙时经常需要纠正那些小孩的错字,下意识就想给廉长林指正其中的两个错字。
抬头却见廉长林看着他像是有事要说的样子。
廉长林拿起笔正要写字,看到从厨房出来的人后,将笔放了回去。
宋惕文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蒋辽提着食盒走过来。
他这次也是赶着时间出来,拿了食盒便要回去,就被蒋辽叫停。
“蒋老板想让我教你弟弟识字?”听他说完,宋惕文有些惊讶,转头看廉长林。
“是,他以前没机会去私塾,只简单跟家里人学过字,现在会的字不多。”蒋辽道,“听说宋先生有时间会给别人讲学,就想请宋先生过来教他。”
宋惕文听完有些为难起来。
“实不相瞒,我最近多接了抄话本的活儿,实在分身乏术,没有时间过来教你弟弟。”他说完抱歉地看向廉长林。
廉长林了然,笑笑示意没事。
他同意蒋辽给他请教书先生,是看蒋辽坚持,至于最后能不能请到,他其实并没所谓。
宋惕文给人讲学,每日课时至少也要半天,他现在要赶从书肆接的话本,又要留出时间进学,确实没有多余时间来教廉长林。
“宋先生每天只过来教他一个时辰就行,应该不会太耽误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