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影后的生日大致流程就那样,鲜少有新鲜的爆料,到时候跟着同仁蹭个新闻就是。而这边就不一样了,富家千金生日宴遭血洗,是仇杀还是情杀?随便起个轰动的标题都能博眼球。现在的老百姓就爱看这个。
裴渊的想法跟班长是一样的,他也不希望路宁曝光在媒体面前。
路宁刚走到门口,突然头顶上落下一件西装外套,把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跟着我走,别抬头!”
路都看不见,怎么走?路宁伸手掀开衣服,还给了裴渊:“放心,没事的!”
“你……”裴渊无奈地看着她,现在她都暴露在记者的视线中了,再藏着掖着反而更惹人注意,只能等回去后,让罗助理把有路宁的照片都买回来了。
一行人到了警局,警察挨个做笔录。
笔录快做完的时候,调查科的警员回来了,他急匆匆地把在做笔录的那个警察叫了出去,两人在门口嘀咕了几句。
回来后,做笔录的警察直接把笔丢到了桌上,双手把玩着圆珠笔,视线在大伙儿的身上一一扫过:“你们的笔录都做得差不多。事情的经过我们也已经大致了解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在快要爆炸的那一瞬间,你们有没有发现了什么异常?”
大家都摇头,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做笔录的都是在爆炸时,站得离爆炸中心较远没有被爆炸波及的人,那时候大家都忙着逃命,哪还顾得上其他。
见问不出什么,警察收起资料,站起身对大家说:“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若是后面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的地方,还得麻烦大家再来一趟!”
同学们都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裴渊带着路宁走在最后面,等其他学生都被闻讯而来的家长接走后,他们才出了派出所。
一到门口,罗助理立即把车开了过来:“裴总,路宁,上车吧!”
汽车启动后,罗助理扭头对裴渊说:“裴总,我刚才打听过了,警察在现场发现了一件非常怪异的事,那堆炸、药被切成了两半,其中小的那一堆爆炸了,大的那一堆却完好无损。诡异的是,两堆炸、药相距不超过十公分!”
连站在旁边的伍雪莹都被炸死了,更别提同样易燃易爆的炸、药了,这事确实太不符合常理了。
说到这里,罗助理忍不住庆幸:“幸亏这堆炸、药没炸,不然那座别墅都会被炸掉大半,所有的人都逃不掉!”
“炸、药的来源查到了吗?”裴渊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炸、药这种东西可是违禁品,私人很难弄到的,伍雪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她上哪儿弄这么大数量的这种东西?
罗助理摇头:“警察也在查这事,目前还没有线索,他们更倾向于伍雪莹的背后还有其他人的影子。不然单凭伍雪莹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女应该做不出这么大的事!”
柔弱的水女?路宁冷笑了一下,若是罗助理看到伍雪莹眼也不眨地划破伍菲菲的脸就再也不会称呼她为柔弱的少女了。
裴渊颔首,叮嘱道:“你随时注意着警局这边的情况,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然后,他又转过身看着路宁说:“最近不大太平,兴许真如罗助理所说,伍雪莹的背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这场事故,在没有摸清对方的来历和目的之前,你不要单独一个人出门了。你若有出门的要求,知会苏伯一声,他会安排保镖保护你!”
保镖?路宁立马摇头:“不要,他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他啊?”
这小姑娘未免太自信过头了,罗助理在前面闷笑出声。
笑够了,他扭过头,对着路宁说:“他们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但拳脚上的功夫了得,而且还精通各类木仓械,同时对追踪反追踪也很有一手。让他们跟着你,不只是保护你的安全,同时也是起一个监视反追踪的作用,若是对方真的是冲着你来的,他们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你行吗?”
好吧,路宁不得不承认,她打架有一手,但要涉及这些高科技的东西,她就一头雾水了。
“行,但是我要向他们学习追踪与反追踪这项技术?”路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罗助理哭笑不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喜欢这玩意儿?”
路宁不管,只是追着问:“你答不答应?”
“问我没用,得问你旁边那个!”罗助理把难题推给了裴渊就转过身,窝在副驾驶座上打起了瞌睡。
路宁立即掉头看着裴渊。
见识过她的固执,裴渊也拿她没辙,转念一想,技多不压身,她想学就让她学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不干涉你,不过怎么说服保镖就看你自己的了,我帮不了你!”
他松了口就好办,路宁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我肯定能说服他的!”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就成了自大。若是能借此机会治治路宁这个毛病也是好事一桩。裴渊无奈地笑了笑。
车子开到裴宅门口,路宁下车后却见裴渊纹丝不动地坐在里面,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回去?”
这都半夜一点了,他们不困吗?
裴渊摇头:“我去医院看看骆桓,你跟苏伯说一声!”
说完,他冲驾驶座上的司机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汽车像离弦的箭,冲入茫茫夜色中,转眼就失去了踪迹。
去看骆桓?他也认识骆桓?路宁耸耸肩,把好奇心抛到了脑后,她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车上,沉默了几分钟罗助理突然说:“裴总,派出去接洽今晚那几家媒体出了点问题?”未免多生事端,他是刻意等路宁下了车才提起这事的。
裴渊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他们不愿意?那加钱,找他们老总,一定要把有我和路宁的照片撤下来!”
罗助理苦笑了一下,解释说:“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他们的拍摄设备似乎出了点故障,你们的照片一张都没拍下!你说这事怪不怪?”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十几台摄影机、照相机呢,怎么可能会同时出故障。
反正今晚的事情啊邪门得很,连罗助理这个无神论者都想去去庙里拜拜,求个平安福啥的安安心了。
裴渊听了,浓眉拧紧,久久没说话。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瞧了一眼来电号码,在按下接听键的的那一刻对罗助理吩咐道:“这事不要出去乱说,派人盯着这次事故的后续就行了!”
罗助理忙不迭地点头,他就是想找人说也不好说啊,不相信的人还以为他危言耸听,相信的又要刨根问底,问题是他也只是猜测啊。
裴渊接完电话,汽车刚好停在医院门口。
两人直接去了住院部,骆桓的病房在住院部后头那栋砖红色的小楼中,这一栋楼都是单人病房,布置得温馨又敞亮,一点也没有普通病房的压抑和逼仄。
不过这丝毫治愈不了骆桓此时阴郁的心情。
孟希看到裴渊推门而入,忙站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他,大倒苦水:“你来得正好,这小子自从醒了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语,也不吃饭喝水,就像个木头一样!”
岂止是木头啊,照孟希的心里话,应该是丢了魂儿,像个活死人。
裴渊点头:“麻烦你了!”
他坐到床边,视线落到躺在床上,骆桓仰面躺着,双眼毫无焦距的盯着天花板。
裴渊的视线往下,只见骆桓的腿上绑了一块白色的夹板,这应该是他身上最终的伤了。除此之外,他的脸上和□□在外的胳膊上也有不少细碎的伤口,不过都已经做了处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好。
大致观察了几秒,裴渊就清楚了骆桓的状况,他除了那条腿,其他都是些皮外伤,年轻人恢复快,只要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现在棘手的是他的精神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
在警局,裴渊已经从那些同学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睁着眼,摊开四肢躺在床上半天都没动一下眼珠子的骆桓,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直接下了一记重药,吓唬他:“你父母和大哥已经买好机票,最迟明天下午就会回来,到时候我跟他们说,让你跟伍菲菲订婚!”
裴渊这记猛药很管用,听到最后一句,骆桓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聚起光,盯着裴渊。
“怎么,怕伍老头不答应?放心,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伍家一团糟,伍菲菲的脸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能巴上你,伍家求之不得!”
骆桓并不没有如裴渊所想的那样,愤怒或是反抗,他定定地看着裴渊,艰难地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四个字,却不是问伍菲菲,反而问:“伍雪莹呢?”
“死了,炸得尸骨无存!”裴渊故意把事情说得更严重一些。
果然,骆桓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失神地盯着天花板,那些原以为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
小时候的伍雪莹也是个白生生惹人心怜的可爱小姑娘,曾几何时,也有两小无猜、纯真欢乐的时光。是伍雪莹渐渐变得沉默还是从他少年春心萌动开始大家愈行愈远了呢?
最初,他只是想在伍菲菲面前博一些好感而已,所以意思意思的欺负她几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行事也愈发张狂无所顾忌?
骆桓说不清,这一刻他很迷茫,既有对自己过往十几年人生的怀疑,也有对伍雪莹的愧疚,还有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觉得对不起她,那就爬起来亲自到她坟前忏悔!”裴渊抛下这句话,吩咐罗助理在这里看着他就出去了。
孟希跟着出去,看着他站在窗前的冷峻侧脸,点了一支香烟,抽一口,扭头问:“要不要来一支?”
裴渊接过烟点燃夹在手指间却并未吸,只是盯着烟头上那明明灭灭的火光出神。
“怎么,有心事?”孟希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挑眉问道。
裴渊的语气有些沉重:“我们对骆桓的关心太少了!”
骆桓父母常年全世界各地跑,谁也没太多时间管他,所以才会造成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孟希嗤笑出声:“那别人也没像他这样啊!”
家里人关心太少并不是欺凌同学,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借口。
裴渊不说话。
孟希摇摇头,把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桶,站直身拍了拍裴渊的肩道:“他这不是反思了吗?你不用担心,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死去的伍雪莹呢?”裴渊仰头,语气说不出的惆怅,“这始终是梗在骆桓心间的一道刺,只怕不好治!”
看骆桓现在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你就爱多操心,这是心理医生的工作!”孟希好笑的看着他,“我说,你与其担心骆桓,还是先关心关心你家那小姑娘吧!”
“什么意思?”裴渊眯起眼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希突然笑了:“也不知道你们家是什么风水,竟然频出校霸,还一代比一代强!”
裴渊立即拉下脸:“说清楚!”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孟希在裴渊吃人的目光下,把自己听到的信息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这也未必是坏事,我看路宁那些同学对她是好奇崇拜大于恐惧,说明路宁别骆桓更得人心啊!”
见裴渊的脸色没任何的好转,他忍不住又劝道:“其实路宁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而且往好里说,她这还算得上是除暴安良,跟恶势力做斗争呢,要是放到古代,那就是万人敬仰的侠女啊!”
“真是谢谢你啊,别忘了,骆桓一开始也只是小打小闹!”最后胆子越玩越大,做出的事也越来越过分,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孟希忍不住摇头:“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有做男保姆的潜质呢?”
裴渊不想跟他胡扯,便说:“行了,今晚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你先回去吧!”
度过了这么刺激的一夜,饶是精力旺盛如孟希似乎也有些撑不住,摆摆手说:“行,记住啊,别又放我鸽子!”
等他一走,裴渊把燃尽的烟头抛进了垃圾桶里,重新回到病房,骆桓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谁也不理。
裴渊心里清楚,这事个坎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目前谁也帮不了骆桓,只能他自己想通,便让罗助理先回去,自己在这里陪夜。
直到第二天中午,骆家老大骆瑢从外地匆匆赶回来,裴渊才得以回家。
家里今天格外安静,都中午了,餐桌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裴渊等了几秒,苏伯从屋子后面的花园里回来,看到裴渊,他先是询问了一番骆桓的情况,知道他没有大碍后,不住地感叹:“这就好,这就好,我让厨房炖了鸡汤,待会儿让小周给他送去,补补身体!”
“不用,他现在没心情喝鸡汤!”裴渊一口否决了苏伯的提议,环顾了四周一圈,不解地问:“路宁呢?出去玩了?”
苏伯摇头,指了指楼上:“还在睡觉呢!可能是昨晚吓到了吧!你没看到昨晚她回来时的脸色有多苍白,哎,真是吓了我一跳。”
她吓到?裴渊撇嘴,昨晚在那一圈学生中就她最冷静,哪怕是提起伍雪莹的惨状,她也面不改色。苏伯就爱夸大事实。
“她早饭也没吃吗?”裴渊走了几步,突然停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