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阵营的神明也一样。
    他们在对付希尔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将他和他身后的各大神系联系起来，来判断他的麻烦程度，而不是将他当成一个独立在外游荡的法师。
    一点小事儿，他们也就不会和希尔计较。
    毕竟，对付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当然，如果希尔本人的实力不怎么样，那杀了也就杀了。
    世界树的子嗣，难道就没死过？
    冥河里第一个复活的，失去以前所有的记忆，除了神魂以外什么都失去的冥河使者，就是世界树的亲生儿子。
    虽然那位的存在感不高，但冥河支流那有如树根一样的能力，能让各种冥河生物自然繁衍的能量，就是来自于他。
    希尔笑着看向拉塞尔：“但你对这件事的关注点没有错。
    现在的黎明之果，已经有了限制，只有自愿的人，才能吃下去。”
    拉塞尔眨了眨眼……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最后才缓慢地开口：“爱斯琳？”
    希尔赞赏的点点头……不需要他解释太多的孩子，真的很不错。
    至少拉塞尔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德里福斯不知道，黎明之果他却能吃下去的原因。
    可他还是想得少了点。
    但这不能怪拉塞尔……希尔并不会因为年轻人的见识少而觉得他实力不行。
    希尔自己刚刚走出象牙塔的时候，也同样只能靠着自己的粗浅认知去感受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底蕴深厚，早就完蛋了……即使画图，也是能当替罪羊的。
    所以，他很高兴拉塞尔愿意自己思考，而不是将所有的疑惑都拿来问希尔。
    能敢于将自己的结论说出口，并且询问老师自己哪里想错了的学生，未来一定很不错。
    当然，这也是希尔自己养得好……一本满足的希尔很高兴。
    “德里福斯应该是天生的一体双魂。”希尔轻声地说，“这里的双魂，说的不是两个灵魂，而是共用一个灵魂，共用一个精神海的，天生的两个意志。
    强大神力的限制不是用那种手段就能绕过去的。
    只有本身就是德里福斯的人，才能做出决定。
    不过，德里福斯的另一个灵魂，应该很弱。
    如果不是有人帮忙，在德里福斯成为中阶法师的时候，那个半魂的结果，只能是被另一个自己吸收成养分。
    否则的话，德里福斯不会根本不知道，还有他的存在。”
    希尔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他不是因为自己在权力斗争中失败而被送到西雅之塔的。
    在他出生以后，被发现双魂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了德里福斯的命运。
    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一个副塔主，一个有资格和塔主较劲儿的副塔主，怎么可能造成的损失只有那么点儿？
    而且，有他的存在，防御之塔想要同归于尽的目标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真正的叛徒，搞出那么多破事儿的叛徒，怎么可能最后突然良心发现，陪着大家一起奔赴冥河？
    呵～
    算了，我不和德里福斯计较了。”
    从一开始就被算计的孩子，不，连出生说不定都是被精心谋划的孩子，长歪了不是很正常？
    德里福斯总是一副谁都要害他的德性，现在的希尔，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了。
    他大概，在胚胎的时候，就有了那种处处危机的感觉。
    这样的人，在西雅之塔这种地方待得久了，只看得到自己的存在，太正常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双魂之间是敌对关系的原因，德里福斯有点小脑缺血的表现，更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另外一个半魂肯定也有点问题。
    不过，他本身的感觉估计就很茫然，所以，最后肯定是按照被灌输到他意志中的那些东西做事。
    希尔看着那个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因为知道自己肯定会变得更丑而情绪暴躁的德里福斯，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如果德里福斯没有动心，防御之塔这些谋划根本没法开始。
    他们只能另找他路。
    然而，一个有缺陷的灵魂，又怎么能扛得住欲魔女王的贪婪光环呢？
    当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走出第一步的时候，他的命运就再也没法由他自己走了。
    但希尔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些手段，德里福斯想要成为今天的九环大法师，也根本不可能。
    不，他甚至都不可能诞生。
    怪不得防御之塔的副塔主，会在如此强大的附属家族里有这么个私生子。
    第六百三十四章 残酷又悲哀的世界
    听明白的拉塞尔，轻轻眨了眨眼。
    一体双魂这种存在，在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少见。
    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世界走向了末路，生育就变成了非常大的问题。
    甚至到了现在这个阶段，能健康生下孩子的女人，基本上也都是从小生活在各大附属小镇，至少能吃得到黑芋头的。
    但她们的身体，基本上根本没法提供双胎甚至多胎的营养。
    可如果说，多胎的出现微乎其微的话，双胎却不是太罕见的存在。
    可一旦怀上双胎，即使是贵族女性……她们也很难保住两个孩子。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家族，都能提供给孕妇足以让她们正常生活的食物与营养物质。
    最麻烦的还是，法师资质越好的孩子，对母体的索求就更高……这可不仅仅是吃饱喝足就能满足的事情。
    那是，非常巨大的消耗……很多小贵族，甚至小法师都承担不起的消耗。
    可这么珍贵的孩子，谁又舍得放弃呢？
    最后就出现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让一个弱一点的孩子变成强者的营养。
    大概是这种做法太过……阴毒，所以，这个被还没出生就先吸收掉自己兄弟姐妹的孩子，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变成一体双魂的形态。
    而且，即使没有成为一体双魂的存在的那些孩子，似乎都先天没有什么安全感，对父母也好，对家族也好，都没多少真心真意……大概是在胚胎里的时候，他们就明白，如果不是自己够强，自己就是被牺牲的那个。
    所以，他们的一生，只会疯狂追求强大的实力。
    但对于他的家族来说，他们想要的也就是他变成强者。
    只要他们能成为高阶法师，不，其实只要成为中阶法师就好，他们的存在就是家族最大的庇护。
    即使谁都知道他们不爱自己的家族，但，没人敢确定，灭了他的家族，不会被报复。
    他们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一点……毕竟，那是对一位法师的羞辱，他们不会为了家人的逝去而悲伤，但却会因为感到别人的挑衅而愤怒。
    然而，德里福斯，比那些人，还要惨一点。
    一体双魂，其实肯定是一强一弱。
    那个倒霉的弱小的灵魂，即使挤入了另一个身体里，那也是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
    需要长时间的沉睡才能有清醒的可能。
    如果在那个主魂成为中阶法师以前，他还没清醒，那他也没什么活路了。
    这个弱小的灵魂，最大的报复，其实是让这个本来能一飞冲天的兄弟姐妹，年轻的时候，一直在低阶法师徘徊。
    时间是最严苛的关卡，如果在身强力壮的时候，不能走到高处，那逐渐苍老的人，又有几个还能维持那种雄心壮志呢？
    尤其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另一个灵魂苏醒的可能越大的时候……一体双魂，天然就是敌人。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凝聚了不死不休的仇恨。
    一旦另一个灵魂苏醒，这个法师的生命也就进入倒计时了……对方绝对不会放弃变成这个身体主人的机会。
    而他们之间的每次争斗，伤害的都是他们自己的灵魂。
    虽然因为有两个意志的存在，让他们的灵魂力很强，但毕竟只有一个灵魂，即使比别人的灵魂重一点，那也是同一个。
    拉塞尔犹豫了几秒……他发现自己的老师似乎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
    倒也是，老师接收的应该是吉尔伯特的记忆。
    那位大法师是出了名的除了法师常识以外，只会学习最基本的贵族知识。
    像这种隐秘的，可怕的秘密，他根本不会去看。
    吉尔伯特是真正的法师，对贵族的那些东西，向来不屑一顾，而海纳尔森家族，又是不做这种垃圾事儿的。
    吉尔伯特的记忆里肯定没有和这些相关的信息……至于魔法塔的那些书籍，基本上也不会记录这么恶心又没啥用的东西。
    倒是拉塞尔，一开始的时候可不觉得自己能在法师之路走得这么远，所以，即使没有放弃法师之路，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他有点犹豫。
    当然，不是因为他想对老师隐藏什么秘密。
    只是，这样的事情，拉塞尔不觉得自己的老师会愿意听到。
    他早就发现，‘吉尔伯特’老师是个对生命很尊重的人。
    所以，老师才会对一体双魂的存在这么惊讶……在对方的世界，估计这种事儿没那么容易出现。
    可这个世界，哪个小镇里没有呢？
    贵族们，在追求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向来残忍。
    拉塞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