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走到了那门口。
    这是一间楼夕从未见过的陌生房间，里面全部的一切都换过了，崭新的房间。
    没有风渊，也没有任何风渊存在过的痕迹。
    那床上坐着一个看着很温婉，但脸色有些差的女人，她正在“喔喔”的，逗着怀中哭泣的婴儿。
    听到声音，女人抬起头看过来，见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她冲着楼夕笑了笑，继续逗着怀中的婴儿。
    楼夕想问，可他问不出声，他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结果。
    村长和温瑶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楼夕木头似的，站在那房间门口。
    “老头……你体力怎么这么好，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健身了!”温瑶扶着墙，大口喘着气，而村长却一点不带喘的。
    村长没回答，甚至一直盯着楼夕，眼神里有怜悯和悲痛。
    很快温瑶就发现了，村长和楼夕的不对劲，还有那小孩的哭声。
    “哪来的小孩？”温瑶疑惑道。
    等看到房间里的母子，她更是震惊“这就算是神，也得遵循十月怀胎吧，这才不到一个月呢？？？”
    “小渊那孩子，已经不在了，这是新的神。”村长语气哀伤的说。
    与其说是给温瑶解释，更是告诉楼夕真相。
    这还是村长第一次这么叫风渊，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温瑶见村长这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催促道“老头，你卖什么关子，你倒是说啊，他去哪了？”
    回答他的不是村长。
    “他死了对吗？”楼夕说，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温瑶听到这话，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她甚至还以为楼夕是还记仇，故意说的这么冷酷。
    她的眼睛，不停在楼夕和村长脸上逡巡，最后发现，这似乎是真的……
    她顿时感觉鼻头一酸，拉着村长的胳膊“老头，这到底怎么回事？”
    村长长叹了口气“这是他的选择”
    “他不是第一位不愿意孕育后代的神，作为神，通常都是甘愿奉献自己，但也还是有例外存在的。”
    “只是以往那些神，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普通人，而风渊……”
    不用村长点明，温瑶也知道，风渊不配合的原因，他那么骄傲，怎么可能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干干净净来，也干干净净离开，他真的好爱楼夕啊。
    想到这她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风渊好可怜。”
    但楼夕却不这么认为，风渊如果单纯只为了这一点，就放弃自己，那连楼夕都会看不起他，何况他自己。
    此刻的楼夕，平静的吓人，村长和温瑶担心他伤心过度，故作坚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有决定了。
    第197 章 回忆（二十二）这一次，不能听话了。
    神的成人礼，向来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也就哥哥傻傻的，还祝他生日快乐。
    风渊唇角溢出一抹笑，眼睛却红红的。
    其实，在风渊十八岁生日那天，楼夕走后不久，几位长老就登门造访了。
    他们说已经选好了神的伴侣，今晚带过来。
    风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但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他伸手拿起一张画纸，纸上画着一个红衣长发女鬼，他记得这是十二岁时，某天的晚上，他让楼夕给他画的。
    楼夕明明很害怕，但还是给他画了，而他居然还趁楼夕专心画画时，突然将灯关了，吓唬他。
    “那时候哥哥都快被吓哭了。”
    想到那时情景，风渊又笑了起来，笑的有些停不下来，连眼角都湿润了。
    这一天，风渊将楼夕给他画的每一张怪物，都仔细看了一遍，连带着那时候的点点滴滴，都重温了一遍。
    他将那些画全部整齐收好，来到花园，就看到了长椅上放着的花、蛋糕，还有落日啊。
    “今天没有太阳，还以为看不到落日了呢。”他自语一句，坐在了长椅上。
    将楼夕的画举起来，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那画盖在了自己脸上，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哥哥，颜料的味道好难闻哦。”
    “都十二月了，怎么还不下雪，都不能再把雪塞进哥哥衣领里了……”
    他一句一句的自语着，又像是在控诉着什么，说到最后，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小渊真的很舍不得哥哥啊。”
    其实就算没有楼夕，他也不可能如那些老家伙的意，他是人，不是成全他们野心的工具。
    但是，如果没有哥哥，他会反抗，就算毁了无风谷，和他们同归于尽，他也不在乎。
    “什么信徒。”他冷笑一声，“一群毫无独立认知能力的，吸血鬼傀儡罢了。”
    但现在，不行，会连累哥哥。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哥哥是那些老家伙处心积虑安排的一步棋。
    早在八岁那年，他们就察觉到了自己的逆反心，所以给自己找了一个单纯到犯傻的朋友。
    那自己真的是输的彻彻底底，且心甘情愿……
    傍晚时分，那几个老家伙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上前，跪在风渊脚边，仰起头，乖巧的看向他。
    “如果我说不呢？”风渊语气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