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把脸埋进双手掌心里。
    托尼本来就听着，越听觉得越不对。
    “我真想知道那些说你友好的人是不是都被你洗了脑。这是现在的重点？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出不起我的价码。”
    查尔斯放下双手，苦笑着叹了口气。“在那时候，人类社会对变种人并不友善，托尼。当然，前总统的态度是重点。可是，神盾局属于人类社会。”
    托尼本想反驳，他觉得查尔斯在乱扯淡；接着他一想，面色转白。
    “艹。”托尼下意识，低声骂脏话。
    “对。”查尔斯微微颔首，嘴唇抿成一线。
    “──变禾中人也分派，就像，神盾局里也会有九头蛇。那些军队里、中忄青局进行的秘密实验……还有，当年人类正文府对我们宣战时用的武器。”
    “夏洛特不是故意气你。原谅她，她不知道如何平和地跟你讨论……”
    查尔斯的声音蓦然淡去。
    巨大的耳鸣袭击托尼。托尼死死按住圆桌边缘，缓不过气。他听见夏洛特的声音，他们的争执，一些回忆。
    这是ptsd。
    托尼接手斯塔克企业，是二十五岁后的事情。
    当时托尼先接手了斯塔克企业，才逐渐接触神盾局。挺大部份是出于嘉德丽雅，托尼的……算是义妹吧，没有血缘关系但形同亲妹的挚友，这女孩在托尼接触神盾局、超英世界的过程中，堪称领路人。
    嘉德丽雅的人生可谓得天独厚；自己智商超群，竹马是克拉克.肯特，堂姊拉娜对她疼爱有加、表哥布鲁斯.韦恩更是溺爱甚多。娜塔莎把她当亲女儿看，那么巴基？自然是把嘉德丽雅当亲侄女了。
    就是这些缘故，托尼早早认识神盾局的人。在人类与变种人关系紧绷的年代，这些人是托尼的朋友。尽管也不算太熟。
    一般来说，没人会去追问自己的普通朋友、今天杀了几个变禾中人。这太有毛病了，说真的托尼才不会这么干──讽刺别人可不算。
    直到接手史塔克企业前，他都是一门心思埋首研究。
    说真的托尼就是个，普通的、太过热衷于科研的、一泡进实验室就在里头扎根了的超级宅男，为了科研三天不睡叫做常态。
    托尼还是个叛逆孩子，最爱忤逆霍华德，从不在乎父亲的公司，自己做研究只有一个前提，叫做有趣。
    设计武器？拜托，这毫无难度。当年托尼不屑一顾。没有挑战性的事情不有趣，不有趣的事情入不了托尼的眼。
    加上幼年少年成长时期、霍华德对托尼教育方针错误，造成的父子关系破裂，托尼对家族企业异常抵触。他根本不想了解霍华德，包括霍华德的工作内容。
    那么，当某天，夏洛特突然无比期望他接手史塔克企业，并过度鼓励、催促他去对霍华德表现继承公司的热衷时，理所当然，托尼很火。
    这不废话。托尼怎么会怎么能不火。一直以来他钻研各项科学领域，为的不就是抛开霍华德的阴影，另起炉灶，而且绝对要比霍华德加倍成功。
    他以为夏洛特理解这点。他不指望谁，他就指望夏洛特。在所有的时候，当他感到孤独、感到不被认同，他都指望夏洛特。
    他知道夏洛特会在那儿，在他身旁，甚至只要他在心里大声喊着夏洛特，他就能看见他的爱人。
    他们说好要成立他们自己的公司。
    他们，自己的。
    结果夏洛特临阵倒戈。这对托尼无异于背叛，他们开始一轮又一轮的争吵、谁都不听对方讲话只顾着讲自己的，托尼很愤怒而夏洛特也是，然后争吵越演越烈，然后他们去找别人，然后某天他们就做出决定。
    现在托尼想起来，他想，那时候夏洛特应该是委婉地在向他求助。
    他该听夏洛特的。他该早点发现……他该去阻止。
    这么多的错误，都是他的责任。
    托尼想着。不停想着。
    托尼确定查尔斯听到了他的这些想法，因为查尔斯皱起眉头、那表情一看就是准备针对此事发表一篇安慰人的小论文。“托尼……”果然查尔斯开口了。但托尼不想被安慰，他强硬地打断查尔斯。
    “你还没告诉我你失去能力怎么回事。”
    “托尼。”查尔斯又叹了口气，“我得停止夏洛特的时间。确切来说，是将她静止。”
    说查尔斯停止时间是不精确，查尔斯的能力从来都不是控制时间，但他能静止任何物体，让物体永远保持在某个状态；这逻辑托尼懂，夏洛特说过。
    答案非常明显。
    托尼勃然大怒。
    “为什么，她会在，战场上？！”
    托尼质问查尔斯，咆哮吓着窝在飘窗上玩花的小云朵。他无比暴怒，他需要酒精他需要答案，此刻托尼特别想念他家里的酒柜，一杯威士忌应该能让他稍微冷静点。
    查尔斯肃着脸。“托尼。”查尔斯才刚说一个字。托尼又打断查尔斯。
    “不，你反对她上战场，不是你。那就是兰谢尔。”托尼继续说，语速飞快，陷入推理，自言自语，“心脏受创当场死亡，不是冷冰气。等等，我以为兰谢尔的能力就是控制金属。他搞什么，只要他愿意分哪怕百分之一的注意力给夏洛特、事情就不会发生──”
    托尼说个不停。查尔斯无法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