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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苏老爷认真的呵斥着子孙。

    “皇上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们家还会不知道吗?皇上是真正的强者,怎么可能被色迷了心窍?我们苏家只管认真的办好朝廷的差事,对朝廷忠心耿耿,苏家自然会有无边的富贵,任何歪门邪道,谁敢参与,立即拖出去打死!都记住了没有?把我说的话每人去抄一百遍!”

    苏老爷恨恨的想着,家大业大,不好管了。

    自从苏家投机胡家成功,嫣然已经是杭州第二家,天天都有苏家的族人亲友大老远的赶过来投奔,有的确实是人才,有的也能勉强一用,有的却根本是坨烂泥,不惹事已经是万幸,不重重的责罚,不打死几个示众,只怕是难以遏制了。

    苏雨定苏国方异常的淡定,小小年纪的胡灵珊就已经敢杀人放火,老胡家几次差点灭了老苏家满门,这胡家和苏家的关系,说牢固,它如钢铁,说脆弱,又如一根细线,咦,这不就是走钢丝吗?怪不得每一步都战战兢兢,不敢稍有踏错。

    “雨定,你近日在做什么?”苏老爷问道,这个儿子的言行,重要至极,必须认真看紧。

    “最近一直在研读物理学。”苏雨定老实回答。

    “哦?不写新式诗词了?”

    苏雨定认真道:“‘轻轻的我走了’,都被打了半死,逐出华夏,今生都未必能回来,我还想多活几年。”

    苏老爷点头,能想通自己的小命不值钱,也是一种勇气啊。

    “国方,别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皇上翻脸不认人的。”

    苏国方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别看王家那小子现在蹦得欢,随时全家掉脑袋的。”

    以为胡大魔头会怜香惜玉,真是太幼稚了。

    ……

    “皇上,王家求见。”侍卫道。

    王家的族长进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自古伴君如伴虎,何况是杀人如麻的胡大魔头?连苏国方都不看好老王家的未来,王家的族长更是早就悔到肠子都青了。

    王家在杭州也算有点财产有点势力,家里出个皇帝的面首,真的对王家这么重要?

    或许普通人以为能一跃登天,但杭州的有钱人的风气,从来都是反其道而行的。

    胡雪岩红吧,秒抄家了;

    太平天国牛吧,秒灭国了;

    左宗棠牛吧,被人拉下马了;

    盛宣怀大贤吧,被胡灵珊砍了;

    祖医生有名吧,被追到日本砍了……

    王家没有和胡灵珊沾亲带故,照样过得滋润,鱼翅喝一碗倒一碗,何必硬生生凑上去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呢?难道多了一点皇亲国戚的风光,还能鱼翅喝一碗倒两碗吗?有毛个区别?

    王家族长费劲心机弄到了第一个相亲的机会,其实根本没想过能成功。

    王家族长想要的,只是让别人知道,王家有能量,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搞到第一的次序,以后不论是生意场还是官场,都会有很多人无比重视王家的能量。

    而且,作为族长,必须表现出为族人费尽心机的光辉模样,王家族长能神奇的弄到华国最大的登天机会,哪个王家族人不衷心感谢,凭此功劳,足以让他的儿子孙子继续做王家的族长。

    达到这些目的,王家族长认为花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但是,神奇的是,胡灵珊竟然看中了王四四。

    这就太不对头了。

    就算胡灵珊外表坚强内心变态,喜欢弱小的可怜的乞丐,喜欢公主和乞丐、公主和青蛙、公主和放牛娃等等莫名其妙的扭曲爱情,也完全无法解释胡灵珊看中了王四四。

    谁不知道,王四四的可怜,根本就是装出来的泡妞手段?

    就算胡灵珊在到孤山之前,真的是心地纯良到不似人间烟火,也被胡老太太数次怒斥,搞明白了这些或热血或青春或活跃或文青或冷漠或腹黑或悲惨或孤独的英俊男子,个个都是一流演员。

    但胡灵珊竟然看上了王四四。

    少女春心荡漾?

    看胡灵珊说了跟我回家后,根本没有带人走,之后更仿佛忘记了这个人似的,就足以说明,什么情情爱爱,春心花心少女心萝莉心全部都是狗屎。

    生在大清长在大清,对任何事情都要绕上三绕的大清官场潜规则,有深刻理解的王家族长,立刻明白了。

    这是胡灵珊在敲打王家啊!

    “皇上,是草民存了欺君之罪,罪该万死!”王家族长卖力的磕头,想借皇家的威名给自己谋未来,结果惹了皇帝了,自己掉脑袋是肯定的了,希望别让王家整个灭族。

    胡灵珊完全没理解老王的思路,但是,不妨碍她装逼。

    “朕知道了,下去吧。”

    王家族长急急退下,什么意思?忒么的一点都没搞明白!最恨这种需要反复揣摩的官场手段了!

    “什么?皇上是要找借口灭了王家?”

    听了族长的解释,前一刻还在兴奋不已的王家众人,手脚冰凉。

    果然天上掉馅饼,容易砸破头啊。

    几个参加相亲的王家子弟,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王四四莫名其妙的就进了皇上的眼,原来根本就是随便找一个,只要姓王,就能干掉王家全族啊。

    “我们哪里得罪皇上了?”有人惊恐的问。

    自然能想出很多事,哪个富贵人家,没有一堆龌蹉事的。

    “依我看,事情还没有这么严重。”有人理性的分析。

    胡灵珊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敲打手下好不好?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暴打砍人了。

    敲打?胡灵珊没点这个技能点。

    “找人问问,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

    “姐姐,有人让我来问问,王家哪里得罪你了,会砍人会灭门吗?”胡灵嘉抱住胡灵珊的胳膊。

    老王家挑了最适合的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老胡家的灵嘉是公开要价问消息的,早几年前就卖过一次。

    “没啊,本帝根本不认识老王小王的。”胡灵珊认真的计算着某个数据,头都没抬。

    “那你还看上那个王四四?”胡灵嘉逮住机会,问出心里的困惑。

    胡灵珊放下笔,奇怪的道:“不是说过了吗,没看上他啊,只是这个家伙的装扮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

    “谁啊?”胡灵嘉好奇的问。

    “一个白痴笨蛋!”胡灵珊嘻嘻的笑。

    “那你会不会选他做面首啊?”胡灵嘉问出了老胡家最关心的问题。

    胡灵珊大惊失色:“神经病啊!”

    遇到一个让自己想起故人的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谁没有在街上看到一个陌生人看到一件衣服听到一首歌吃了一个鸡腿闻到一股花香,忽然脑子一抽,想到了兄弟姐妹爹妈朋友同学老师卖菜的送快递的送牛奶的经历?

    难道因为这一点点触发的记忆,就要把那个人那件衣服那首歌那个鸡腿那股花香郑而重之的当外星人飞船供起来?

    就算真的是外星飞船,本大师姐也要把它切片好不好?

    那个王家的小子让本大师姐想起了石笨蛋,本大师姐乐意夸奖他几句,给他点赏钱。

    但是,这就像看戏,看了喜欢的把戏,打赏是理所应当轻描淡写的,谁还会想着把演员带回家,又不是个个演员都是内田姐姐柏木妹妹的,凤姐如花鳄鱼脸演技也不错好不好?

    “可是,你说要把他带回家的。”胡灵嘉提醒道。

    “台词啊,那是台词,这也能当真?就他能演戏,我不能说台词?”胡灵珊更惊讶。

    “皇帝说的话叫金口玉言,君无戏言,还能反悔啊?”胡灵嘉茫然,看多了戏文里机智的主角抓住皇帝的一句话,就杆子往上爬的,比如那个御猫,不就是皇帝说了一句,这家伙灵活的像朕的猫一样啊。

    “神经病!敢抓皇帝的语病的,全部被砍死了好不好?戏文里的事情,你也信?回去抄物理书一百遍!”胡灵珊大惊失色,要是谁敢说是本帝的御猫,本帝就找一万只老鼠让他吃!

    ……

    “没事了,没事了!”王家的人大喜。

    纯粹自己吓自己,胡灵珊根本是神经病,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能说皇上神经病!要说皇上演技爆表!

    老王家的人互相笑着提醒,皇上演技爆表啊。

    后院。

    几个年轻人对着王四四微笑着道:“四四,别往心里去,伴君如伴虎,女帝的面首不是这么好当的,时刻掉脑袋,没事就好,我们王家有财有势,不缺一个女帝面首。”

    王四四微笑着:“是。”袖子里,拳头却握的紧紧的。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

    一个年轻的乞丐慢慢的走近柏林大学。

    门卫和学生们视若无睹。

    几年前,有乞丐畏畏缩缩的走近杭州的某间学校,或缩在角落避寒取暖,或认真的听着讲台上的教授教课。

    学生们找到胡灵珊,文化人的殿堂,怎么能出现乞丐,这是对文化人的侮辱。

    胡灵珊平静的道:“知识殿堂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平等的追求知识,我没有权利拒绝他们进入学校,学识知识,改变人生,但你有权利选择离开。”

    自此,华国任何学校对任何人开放。

    胡灵珊走出实验室的时候,陡然听见了一声嘶声裂肺的哭喊:“皇上,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角落,某个乞丐痛哭流涕的大叫着,那乱发之下的英俊脸庞,正是王四四。

    王四四其实丝毫都不爱胡灵珊,根本没有见过,没有说过话,哪里来的爱,又不是泡菜国,第一眼一见钟情,第二眼就爱得死去活来。

    假如胡灵珊选了王四四做面首,王四四会为了家族,为了大业,为了大义,忍辱负重,认真做个负责的贤内助,这和爱无关,只是奉献,只是牺牲。

    但被翻了牌子,然后又抛弃了,这就让王四四有了强烈的羞辱感,难道他就不值得被一个女人看中?他有才华,他有智慧,他有心机,否则他怎么能从一众群众演员中脱颖而出,成为主演?更何况,他有颜值有颜值有颜值!

    从来没有被女人抛弃过的王四四,赌上了名誉,一定要将胡灵珊追到手。

    王四四是有把握的。

    不论还猪,还是一帘春梦,情浅浅霾蒙蒙,都告诉王四四一个颠覆不破的真理,只要穿着破旧的衣服,在雨天,在众目睽睽下,嘶声裂肺的痛哭大叫,表示深情表示专一表示脑袋被门夹,一定能够顺利的俘虏漂亮妹子的芳心。

    “这家伙谁啊?”胡灵珊完全忘记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