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循规蹈矩,虽说他自小和李亨认识,但是此次入长安后他谨记臣子不得与皇亲交往一事,他回来已经半个月了,都还没与李亨见过面。
王忠嗣认为他只要遵守圣人的诏令不私下与李亨见面就不会有事。
李长安看着傻白甜的义兄叹了口气:阿兄你想的太天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只要跟太子表露出一丝亲近,李林甫就会跟疯狗一样咬上你,你就得倒霉。
我并不畏惧李林甫。王忠嗣唇角一扬。
他是李隆基义子,是大唐四镇节度使,战功赫赫,为大唐立下了无数功劳,是大唐军方第一人,旁人畏惧李林甫的权势,王忠嗣却并不畏惧李林甫,他的军功就是他的底气。
何况我与太子一起长大,你与太子也是亲兄妹,圣人怀疑他人,难道还能怀疑我们吗?王忠嗣语气中满是对李隆基的信任。
不过他也知道李长安毕竟年纪小,看到去岁发生的事情会害怕也是常情,王忠嗣摇摇头:我也只是随口一提,你既然和太子平日并无往来,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非要扯上关系。
他只是出于好心想着毕竟太子能名正言顺照顾妹妹,可既然李长安不愿意,到底还是要以李长安的想法为主。
太子如今地位微妙,阿兄也该远些。李长安轻轻叹了口气。
王忠嗣轻笑:我只忠于大唐,其他事情一概与我无关。
他抬手替李长安将耳边散落的发丝塞回耳后,谆谆教导:你若是想要走武将一道,也要切记不要参与储位之争。
也不是王忠嗣故意提这么一句,而是大唐参与争夺储位的公主实在太多了,当武将的大唐公主稀少,参与造反的大唐公主可代代都有。
而往往那些公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李长安眨眨眼:阿兄放心。
你乖巧聪慧,我自然放心。王忠嗣笑道。
天色已经上了黑影,王忠嗣回长安述职未带家眷,府中没有女主人,王忠嗣也不好留李长安在府中过夜。
他想了想,弯腰从书架最下面抱出一口小箱子,颇为珍惜拍了拍,打开箱子里面俨然是一小箱兵书:我此次上京只为述职,也没有太多兵书,这些兵书是我先父留给我,我少年时候所看,如今对我也没什么用处了。
王忠嗣的父亲虽然也是将领,但是算不上名将,本来名将这东西就得靠天资,普通人再学上限也有限。多少将领打一辈子仗加起来都比不上霍去病十六岁时候打一场仗水平高。
里面有我年轻时候的一些感悟,你可以先挑两本看看。王忠嗣招手示意李长安挑选。
我年后就要回朔方了,也没时间再给你当陪练啦。
李长安不好意思笑笑:阿兄已经知道我拿你当陪练了啊。
王忠嗣莞尔而笑:我年少时候也喜欢缠着军中的将领教我兵法。
王忠嗣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大将军给小儿当陪练是浪费时间,谁不是从小儿长成将军的呢,他年少时也很喜欢追在那些将军身后缠着他们,偏偏那些将军碍于他圣人义子的身份还不敢拒绝他。
他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有多幼稚,所以他现在也愿意配李长安闹一闹,反正左右他待在府中也无事。
说不准李长安就是下一个王忠嗣呢。
这么好的性子,难怪王忠嗣会是大唐将领们的白月光。
李长安心里感慨着,手上却十分不客气,直接抱起了整个箱子:我与阿兄是一家人,我就不跟阿兄客气了,多谢阿兄借给我的兵书。
王忠嗣欲言又止。
他说的是两本兵书,不是一箱兵书吧。
阿兄不用担心,我力气大,抱得动。李长安已经抱着箱子走到了书房门前,这个箱子并不小,李长安双手抱着箱子,下半张脸都被箱子遮挡住了。
王忠嗣的手稿这不比一箱子黄金贵重多了,她不嫌弃沉!
王忠嗣表情微妙,可终究还是手足之情占据了上风,他道:你若是喜欢兵书,我回了朔方之后再派人给你送几本也行,这箱子中的兵书都是我年轻时所看,不算什么珍惜之物
抱着这么大的箱子看着怪可怜的。
莫不是宫中人欺软怕硬欺负二十九妹没有母妃照料不成?怎么二十九妹跟没见过兵书一样什么都想要啊。
那我就却而不恭了,阿兄回朔方以后一定记得给我寄兵书啊。李长安已经将箱子搬上了马车,气喘吁吁道。
这府邸也太大了,一路抱过来真沉啊。
对了,我也不好总是拿阿兄的东西,我送阿兄的礼物也已经让人搬到了厅中。李长安离开之前扭头对王忠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