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走到这几个农夫身边,安抚笑笑:不是你们犯了事,我们是路过此处想问你们打听些事情,打听到了我们就走了。
沈初声音温柔,加上他身上穿的也不像李适之那么气派,身上也没有佩戴刀剑,很快就安抚好了几个农夫。
听说前段时间有星落在这附近?你们之中有谁亲眼见到了吗,落在了哪个方向?沈初温声询问。
一个年纪略大些的黝黑农夫在衣角上蹭蹭手上的泥巴,指了指西边。
俺们都看见了,可大一团火嘞,从天上往下掉,掉到那边去了。农夫迅速道,生怕说慢了再被责骂。
沈初又看向其他几人,其余人也都拼命点着头。
随后沈初才回到李适之身边,低声道:萧炅的一处庄子就在那处。
李适之赞赏看了一眼沈初,觉得这个年轻人颇为得用,这次也是立下了功劳,回去提拔一下未尝不可。
到了庄子,李适之直接让侍卫压住了庄头。
你这庄子上都种些什么?李适之威严问。
庄头自然也知道有星落入他算管辖的这个庄子的流言,可天地良心,他那天是看见了有一团火往下落,可是真没落到他这个庄子上啊,他离得近,他亲眼看到那团火还没落到地上就没了。
贵人,庄子上真没有什么星星落下来啊庄头战战兢兢。
老夫问你,你答话便是,不必多言!李适之斥责道。
庄头哭丧着脸:庄子上有田地三十顷、桃林十二亩、李林十七亩
李林?李林在何处?李适之抓住了关键。
很快一行人就站到了李子林边上,李适之吩咐侍卫们进去寻找。
从清晨一直找到晌午,这才发现有一块地方不对。
尚书,这下面埋着东西!
一个侍卫顶着满头大汗跑过来激动道。
挖!李适之一挥手。
侍卫从庄子上拿了铁锨跟铁铲,埋头苦挖。
很快一块标准的陨石就被挖了上来。
沈初看着这块跟天文科普书上一模一样的陨石默默侧开了头。
偏偏在场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看着那块陨石的表情都充满了震惊。
似石非石、似金非金,果然是上天降下的神物。一人大着胆子碰了一下陨石。
尚书,这块神石上还刻了字!一人眼尖,大喊。
李适之立刻冲了上去,蹲下细细看着陨石上面的字。
这是何时的文字?李适之喃喃道。
李适之本身的文学造诣就不低,可他辨认了许久,也没有分出来这块陨石上刻着的是哪两个字。
沈初深吸一口气,委婉提示:或许上天和人间并不用一样的文字呢,下官看着这倒像是两个图形。
亏他跟李长安害怕露馅,特意没有刻字而是刻了两个通俗易懂的图形。
李适之又细细瞧了瞧,上面这个图圆溜溜,下面这个倒像是一堆柴火嘶,细看上面这个图倒是有几分像太阳。
上日下火,正是一个萧炅的炅字。
可若要是再往深处解读,也能解读成太阳被架在火上烤。
是指洛阳在萧炅的迫害下,百姓的日子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还是指陛下被架在火
李适之紧皱眉头,看着这一块陨石若有所思。
将此石送到长安,让太史监那群人看看吧。李适之最后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最终这一块陨石被四百里加急送至长安,与陨石一同被送到长安城的,还有萧炅的罪状。
兼并土地、强占良田、欺男霸女以往只是洛阳天高皇帝远,萧炅仗着自己是洛阳官职最高的东都尹,又有右相李林甫在背后为他撑腰,所以肆意行事罢了。
甚至连掩饰都只是糊弄敷衍的略微掩饰了一下,根本经不起细查。
帝王大怒,下旨将萧炅贬为庶人,流放至岭南道崖州,贪污所得资产全部没收归属洛阳府。
八月丁丑,帝王下旨,升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李适之为左相。
丁亥,突厥阿布思及默啜可汗之孙、登利可汗之女相与率其党属来降。
同日,右相李林甫养病多日,身体已经康健,加为尚书左仆射,依旧为百官之首。
九月初,萧炅的家产终于被清点干净,也到了他被押送至岭南崖州的日子。
今岁温暖,哪怕已经进了九月,天气依然没有冷下来。
洛阳道南,从此处可以直接看到位于洛阳西南方向的周山,还依稀能看到周山上搭建的烽火台。
李长安站在道旁,身穿一身红绿襦裙,外罩纱帛,头上插着几根珠翠,拢着手站在柳树下,似乎在等人。
樊宁则站在她身后半步,身穿利落胡服,脚下蹬着一双乌皮靴,右手一直按在腰间佩剑上,表情有些雀跃的盯着道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