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面色不虞,略显出几分不耐烦。
这话说的,也不是心疼三皇子,只是碍于裴曜以及后宫其他人的眼光,不能不管生病的孩子罢了。
“不如微臣给三皇子瞧瞧,开个治梦魇的方子,叫三皇子喝喝看,晚上三皇子不哭闹了,娘娘也能睡得好些。”吴太医提议道。
但他这一说,却提醒了杨妃。
杨妃目光微闪了闪,便状似随口的问了一句。
“本宫记得三皇子落水头一晚,哭闹的厉害,当时让你给开了安神汤给他喝,那晚他倒是没有哭闹,这东西既然管用,不如你再开些来吧。”
听得杨妃这话,吴太医倒是愣了愣,旋即斟酌一番,才开口道。
“娘娘,三皇子还小,那安神药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是不宜给孩子喝的,那晚微臣开药,实在是三皇子白日落水,晚上又高热,受惊过度,需要好好睡一觉,若是如今还喝...”
“喝个七八日打紧吗?”
没理会吴太医前面说的那些话,杨妃打断他,直接问道。
吴太医愣了愣,旋即摇头。
“长期服用是不好的,若只是喝个七八天,倒也没什么大碍。”
而得到这个答复之后,杨妃便沉声道。
“既然如此,就开了药方子来给他喝吧,再有个七八天,他的病也就完全好了,可以搬出东暖阁,回他的偏殿去歇息了。”
闻言,吴太医还想说什么,但抬头看见杨妃疲惫又烦躁的脸色,只得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是了,他的主要职责是给杨妃养胎,又不是照顾三皇子的身体。
为着杨妃的肚子着想,还是听话的好。
开好了药方子,吴太医才离开了钟粹宫,回太医院去。
这一路上,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他直觉里头,杨妃这一胎打怀上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但怎么把脉,得到的脉象都只是因为母体元气受损所致。
好不容易等过了头三个月,胎相稳健了一段时间,这几日怎么忽然又虚浮起来。
脉象里诊不出其他缘由,看来看去的,就是因为杨妃劳心劳神,伤了胎脉。
但没几天就要满五个月的胎了,还这样容易不稳,这一胎怕是不好啊。
想到这里,吴太医紧了紧心神,预备着再观察一小段时间,要是好不好转,他就得跟杨妃说说这事了。
而彼时钟粹宫里,杨妃也是对自己腹中孩子担忧不已。
扶了司琪的手,躺回软塌上,便埋怨几句。
“都怪那群狗奴才,没好好看住孩子,三皇子要是没落水,本宫犯得着这样操心伤神么,那孩子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姑娘似的爱哭闹,夜里不睡觉,哭哭哭,也不知道哭个什么劲儿!”
“娘娘息怒。”司琪给拿了宽大的靠枕,柔声安抚,“娘娘如今就是要少想外头的事儿呢,好好养胎才是正经,三皇子那边,奴婢会吩咐下去,叫乳母想法子多哄着的,再说,还有吴太医开的药呢。”
杨妃叹了口气,“也罢,本宫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到这里,偏又想起一事来,对司琪再度吩咐。
“外头的时候你多盯着些,哥哥要是递信进来,即刻告诉本宫。”
“娘娘放心,奴婢都知道。”司琪点了点头。
这么交代一番后,杨妃才闭上眼睛,歇息养神。
而殊不知另一边的玉璋宫里,方玧已经换好了衣裳,拎着食盒往景乾宫去了。
裴曜前些时候提起的事情,还没办成呢,她得去落实一下。
人到景乾宫外,忙就有人迎上前来。
不过被告知这会子有两位大人在里面和皇上说话,方玧便在外头等了一会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见皇后的父亲陆丞相和敦王从里头出来了。
三人互相行了礼,而后方玧就被洪正接了进去。
“皇上。”
“你来了。”裴曜冲她招手,“过来坐。”
方玧颔首,屏退了青容,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臣妾想着皇上昨晚喝多了酒,今天怕胃里不舒服,便让小厨房熬了养胃的清汤,给皇上送来了。”
“还是你心细,朕和陆相、敦王他们说了许久的话,是有点口干了。”
裴曜心情不错的样子,自己打开了食盒。
方玧将那白瓷汤盅端出来,递到他面前。
打开盖子,香气就扑鼻二来。
“来,你先尝尝。”裴曜舀了一勺喂给方玧。
见状方玧也没推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火候极好,鲜甜清润,皇上喝吧。”
裴曜颔首,自己一勺一勺的慢慢喝起来。
而这个时候,方玧便主动开了口。
“皇上可知道今儿早上钟粹宫请太医了?说是杨妃身体不适,连皇后娘娘那里的早请安,都告假了呢,臣妾心里倒是有些担心。”
“朕听洪正说过了,不过下了朝就和陆相、敦王议事,这会子你又来了,朕还没去瞧,怎么,是情况严重吗?”
放了放手里的汤勺,裴曜问了一句。
方玧摇头,“臣妾也还没去看呢,杨妃闭门养胎,平素不喜人打搅,臣妾也不敢贸然去访,只是臣妾管着后宫庶务,总担心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叫杨妃不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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