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手里有些体己银子,连饭都吃不上一顿好的。
不过失宠的人,肯花银子人家给你办事儿也不用心,出高价换来的东西,还不及从前好呢。
所以此刻裴曜一过来,看见的景象就十分的萧瑟,整间屋子都冷冰冰的,跟外头一个温度,而何氏更是消瘦憔悴。
见到她从榻上摔下来,裴曜还是有了些许不忍。
究竟是陪了他许久的人了。
再者,罚够了,何家还有用,如今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她了。
于是摆手,“还不快把何良娣扶起来。”
他张口的时候,迎夏和盼春两个丫头已经忙不迭的把何良娣从地上拉起来,扶回床上躺着了。
不过这会子何良娣一双眼睛含着泪,紧紧盯着裴曜,生怕他又走了的样子。
裴曜蹙了蹙眉,眼神扫向何氏腕上缠着的白布,沉声道。
“为什么要想不开,孤只是罚你禁足,又从未说过要就此抛弃你。”
“殿下,妾身真的知错了,妾身当时一时糊涂犯了错,殿下饶了妾身一条性命,妾身便日日抄经诵经,以求减轻罪孽,重获殿下的原谅,可是...可是妾身久不见殿下,心中日夜思念不已,临近年底团圆之际,就更是伤心,所以...”
何良娣哽咽着开口,一双眸子满是祈求的看着裴曜,言及此处两行清泪落下,抬手抹去后,才继续。
“所以妾身想,殿下是否从心里就已经厌弃妾身,再也不会原谅妾身了,妾身本就罪孽深重,又被殿下厌弃,不如就自己了解,倒也就不会再惹殿下心烦,自己也不会再日日伤心了。”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另闻者动容。
旁边伺候的迎夏和盼春两个丫鬟,看着主子如此,也都是跟着红了眼眶。
而裴曜么,他本就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加上今日既然肯来,必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此刻默默半晌后,也是轻叹了口气。
“孤罚你是因为你的确做错了事,可孤没想到你会寻短见,这段时日孤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后宅的事情,并非故意对你不理不睬,你怎可自己胡乱臆测,就做出自戕的傻事呢。”
听到他这么说,何良娣顿时一双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满脸希冀的看向裴曜,激动询问,“真的吗?殿下没有厌弃妾身吗?”
“在你心中,孤是那种不念旧情之人?”裴曜柔声反问。
何良娣赶忙摇头,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之色,只依旧还含泪。
“妾身就知道殿下不会真的再也不理妾身,妾身已经知错了,殿下原谅妾身吧!”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好好养身子,安心过年吧。”裴曜低声道。
也没说原谅不原谅的话。
但这落在何良娣的耳朵里跟原谅她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当即就忙不迭的点头。
而说完这几句话,裴曜借口还要去看太子妃,就离开了锦绣坊。
出来后,没走多远,面色就冷了下来。
“今日之事,到不像是何氏能做得出来的。”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洪正伺候多年,还是觉察出了几分不悦的意味。
此刻便低垂着头,小声道,“不过奴才瞧着,何良娣对殿下您的心意是真真儿的呐。”
身为奴才,洪正可不会轻易开口说主子们的不是,尤其是这种不小心就会得罪人的时候。
所以他选择说好听的话,打哈哈。
不过裴曜此刻却是稍有不满的侧眸扫了他一眼,轻笑道。
“你个老狐狸,在孤面前还遮掩。”
“奴才不敢。”洪正忙赔笑,“殿下可要奴才去查一查谁给何良娣出的主意?”
“不必了,没有这一出儿,也该放何氏出来了。”
裴曜摆了摆手,面色恢复了淡漠。
只要何氏的父亲在兵部一日不出错,且得用,那何良娣就不会真的失宠。
而至于是谁在背后给何良娣出的主意也不重要了,毕竟无伤大雅。
且无论是裴曜还是洪正,心里都清楚这出主意的人会是谁,不过主仆俩都没戳穿就是了。
碧落斋。
方玧正抱着二姑娘玩布偶呢,就见青容从外头进来了。
怕身上的寒气冲着两位主子,所以先站在炉子旁边行礼。
“良娣,殿下从锦绣坊出来了,这会子去了梧桐苑,奴婢瞧着守在锦绣坊外头的人撤掉了,估么是殿下解了何良娣的禁足呢。”
说这话的时候,青容明显有些不高兴,眉头微微的蹙着。
不过方玧倒是表现淡淡的。
“迟早的事情,她娘家一日还为殿下效力,她又没犯死罪,总会复宠的。”
“可原本如今后院里就您一人伺候呢,她要是复宠,岂不又要来与您分殿下的宠爱。”
青容去了身上的寒气,这才走上前来,抱过方玧手里的孩子,递给旁边的乳母,让带下去了。
理了理衣袖,方玧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才低声道。
“是啊,你也说了,何氏出来了,我就不能得殿下独宠了,你说,后院里谁会介意我一枝独秀呢?”
这么一问,青容便沉下心来细细琢磨了一番。
如今后院儿里有能力压方玧一头的,无非就是太子妃与杨侧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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