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清捧着茶盅,点了点头。
金国华做生意六亲不认,为人狠戾乖张,这些年出的事儿不少。
上面要不是有韩建军、苏柳梅等人帮他兜着,早不知道要进去几回了。
也是因此,许晏清不愿意帮忙。
韩初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许晏清抿了口茶道,“老样子。”过了会儿,又问韩初,“听说,吴老每年三月会去扬州?他在那边有个酒店项目?”
韩初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却道,“你这个案子,你觉得谁敢接?”
许晏清问,“你?”
韩初道,“我还不想被我爸扒层皮。”
许晏清端着茶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韩初道,“今年是3月下旬,24号前后。”
许晏清“嗒”的一声放下杯子,站起来道,“谢了。”
夏瑾娴陪着鲁名威,应了韩初的邀请,参加了一场法治领域的学术论坛。
活动之后,鲁名威被邀请去参加一场晚宴,夏瑾娴也跟着陪同。
鲁名威坐在主桌,夏瑾娴陪在最末一桌。
韩初为此,特地过来给夏瑾娴介绍了一下,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韩初社会组织的执行理事。
两个人还聊起了两个援助项目,夏瑾娴才知道,自己当年捐助的大学生,还是这位贺理事最先找到的。
贺理事问她,“你当年怎么会去参加那个山区的捐助活动?你不是公务员?能跑开?”
夏瑾娴道,“也是巧合,那时候被外派,抽调去搞地方志编纂,正好是那个山区,我顺便也就去了一次。”
贺理事道,“哦,当时小裘可是刺头,谁的捐助都不接受。”
贺理事说的是夏瑾娴捐助了四年的学生,裘阳。
当年他初三,正好是关键的时候,却说不想读书了,要打工。
他在他们县里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型学生,所有老师都为裘阳可惜。
第3章 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夏瑾娴那时候编地方志,其实不忙,反正她孑然一身,到哪里都能随遇而安。
她当时和社会组织的一个项目负责人去找到了裘阳,裘阳初一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意外身亡。
他们一家是从外地搬迁到那个小县城的,也没有亲戚,裘阳当时也不符合进孤儿院的标准了。
见到他的第一眼,夏瑾娴就知道这孩子叛逆期没过。
他一脸桀骜地对夏瑾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们帮忙。”
夏瑾娴看着他,觉得看到了自己。
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只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但又没人可以说说心里话。
之后,她每天下了班,就去看看裘阳。
刚开始裘阳对她十分排斥,觉得这个老阿姨太烦人了。
后来有一天,当地暴雨,夏瑾娴全身湿透,提着一袋子菜站在他家门口。
裘阳穿着裤衩,站在门里看她淋了半个小时的雨。
他问,“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假好心?”
夏瑾娴说,“因为我跟你差不多,我父亲不要我了,母亲离世了,最爱的男人也离开了,我跟你一样,也没人爱。”
这种话,当时,她也只能跟陌生的裘阳说说了。
裘阳在门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活该。”
夏瑾娴回了一句,“小鬼头,快开门,老阿姨我冻死了。”
她话还没说完,裘阳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他的脸难得不像外面的暴雨天那么阴郁,嘴里嘟囔着,却帮她提过了手上的菜。
过了会儿,又扔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外面,让夏瑾娴去换上。
只是她的头发都湿透了,没一会儿,t恤又湿了,被裘阳不耐烦的说着女人就是麻烦。
想起这些,夏瑾娴也觉得,自己当时有些烂好人,良心泛滥过头了。
“那小鬼头是真的嘴欠。”夏瑾娴这么说着。
贺理事笑道,“当时我们很为他可惜,他真的是天生会读书的那种孩子,轻轻松松拿了全国奥数比赛二等奖,关键是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的特训。”
夏瑾娴微笑点头。
贺理事道,“后来我们问过他为什么肯接受你的捐助。”
夏瑾娴挑眉问,“为什么?”
贺理事举着杯子道,“他说,因为你诚心。”
如今,每年夏瑾娴生日,裘阳都会给她打电话,还有逢年过节也会带很多东西来看她。
当年她助学的那些钱,他这些年也都还给她了。
夏瑾娴道,“他值得。”
贫贱不能移,这句话在他身上,体现得很纯粹。
两个人还在闲叙,鲁名威打电话来叫她过去敬酒。
夏瑾娴端着杯子说失陪,走到鲁名威那一桌,鲁名威指着同桌一位位次比他还靠前的男士道,“小夏,去敬一下吴总,他说他见过你。”
夏瑾娴知道这位吴总就是吴汀韬,全国司法界鼎鼎大名的人物。
只是以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种场合能遇到,鲁名威自然是想要结交认识的。
夏瑾娴以为鲁名威刚才这番话只是托词,但仍是十分听话地提着分酒壶和酒杯过去了。
吴汀韬坐在市里的司法局局长身边,地位尊贵,他的对门是韩初。
座次表明了身份,今天吴汀韬让司法局的局长坐在首位,其实是谦让了,他才是今天在场地位最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