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澍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退出房间的同时,轻轻替她关上了房门。
其实他很少对程小玥说什么重话。他爸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家里并不缺钱,哪怕程小玥考不上大学,家里的财产也够她花好几辈子。
但是程澍觉得也并不能因此就任她堕落下去。作为家里有矿的小公主,他认为小姑娘可以不需要拥有谋生立足之技,但一定要有开阔的眼界,有更丰富的涵养,才能做个温柔但有自信的女孩子。
虽然目前温柔两个字,看起来跟程小玥这个家伙毫不沾边。
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沉默几秒,大门被人敲响。
程澍起身去开门,见是江见川,下意识地挑了下眉,带着几分无语问,
“你自己没家?整天往我这儿跑干嘛?”
江见川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轻车熟路地进门换了鞋,直接就往客厅走,还脸皮很厚地回了句,
“我一个人住多无聊啊,没事不能往你这儿跑?”
他的家就在对面1502室,但平时父母并不住这儿,空荡荡的850米大平层只住他一个人,确实有些清冷孤寂。
程澍被他不请自来的厚脸皮给气笑了,从沙发上捡了个抱枕朝他丢过去,
“无聊就养条狗。”
他家又不是狗窝,整天往他家跑什么跑。
江见川笑着接住,随手丢到一边,倒也不在意他的玩笑话,身体微微前倾着去拿茶几上的打火机和烟。
抽出烟的那一瞬,他条件反射地抬眸看向走廊第二间房。
确定门是紧闭着,他才不紧不慢地咬着烟,低头去够打火机上的火苗。
程澍在他对面坐下,眉心拧紧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久到江见川的一根烟都快抽完了,他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过,而且表情看起来还越来越复杂。
江见川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还是没忍住出声道,
“你在干嘛呢,愁眉苦脸的。”
程澍幽幽长叹一口气,身体总算动了动。
他似乎疲惫到不想说话,直接将手里的手机递过来,示意他自己看。
江见川随手将烟头摁在灭烟器里,接过手机一看,原来是个朋友圈——
【手可摘星程女士】:全瑕亲哥,七成新,免费出。
江见川:“....”
江见川:“.......”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那么幸灾乐祸,但依然憋笑憋得肩膀微微耸动。
程澍哼了声,一把将自己的手机从他手里抽回,语气凉薄地问了句,
“很好笑?”
江见川觉得是挺好笑的。
把亲哥放到二手市场卖掉这种鬼点子,也就程小玥这种小机灵鬼能想得出来。
他笑得肆意张扬,硬朗的五官都多了几分柔和,直到注意到程澍的眼神凉飕飕地投射过来了,他才努力止住笑,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你又欺负小姑娘了?怎么逼得人家要卖掉亲哥?”
程澍不悦地啧了声,声音中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就说了她几句,谁知道这小鬼一身反骨不好管教,说一句顶一句,非要跟我对着干。”
虽然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但江见川一听就已然能感同身受到他的无奈。
因为程小玥这个人,确实从小到大都是一身反骨。
但说到管教,江见川就不敢苟同了。谁还没有个叛逆期?
他散漫地舒展开手臂搭在沙发扶手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一定得管教吗?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比她更叛逆?”
两人从5、7岁最调皮的年纪就认识了,彼此小时候是什么样子自然都清楚,最叛逆的时候两人也不是没打过架,不然怎么说男生之间的友情都是打出来的。
然而程澍却不这么认为,他偏头朝江见川看过去,笃定地反驳道,
“我的叛逆是暂时的,这家伙的叛逆是天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鬼100斤的人,99斤的反骨。”
江见川无声笑了笑,“还剩1斤呢?”
程澍:“剩下的1斤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眼子,反正绝不可能让人省心。”
江见川:“....”
他的话音刚落,走廊忽然啪地一下传来很大的开门声。
两人愕然地回过头,就看见程小玥气鼓鼓地举着手机站在房间门口,叉着腰很大声地宣布道,
“好,我录下来了!今晚就告诉咱妈你背后造谣她!”
江见川:“...”
程澍:“......”
....
招惹了家里最不好惹的小鬼,程澍选择先回学校宿舍躲几天。
他这么一躲,带小孩的任务就落到了江见川的头上。
好在程小玥大概真的被这次请家长唬住了,这段时间安分了不少,放学还会乖乖留在教室里写作业,等着江见川下课再把车开过来接她。
江大附中的周五下午比平时少一节课,放学是4点40分。
江见川踩着点开车过来,在校门口接到人,坐在车上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他舍友吴浩楠打来的,程小玥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座,听他寥寥的几句应答,猜到应该是有人在约他去打球。
挂了电话,江见川将手机搁在中控台上,打着方向盘驰离校门,朝瑞园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