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川伸手往高脚杯里添了点红酒。
苏景一顿,恨不得端起来泼他一脸。
“放心,该给的抚养费你都给了,我不是找你要钱的,现在不会,以后永远都不会。”
她咬紧后牙槽,尽量把话说得平缓温和。
“那就好!”
陈西川好像一下子放松了,换了个坐姿,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值当你百忙之中特意跑一趟。”
语带讽刺,始终不肯好好和她说话。
“我想要回我的视频号和公众号。”
“怎么绕了这么长时间又绕回来了?我早就说过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陈西川不做那种暗戳戳的事。”
“叶律师做的。”
啊?陈西川端酒杯的姿势停了下,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就说:“那你找他去呀!”
“他要你发句话。”
“他是想让我领了他这个人情!”
陈西川晃晃酒杯,轻笑一声:“这个老叶,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不过还算够意思,不吃白食。”
苏景听着这话无比刺耳,敢情这两个臭男人合伙欺负她这个弱女子还欺负出惺惺相惜来了?
“你巴巴地非要这玩意儿干啥?还指着它给你赚钱?”
陈西川突然抬眸,目光如电,直直地看着她。
“封了三个多月了,粉丝早掉得差不多了,还赚什么钱?我只是比较恋旧,舍不得。”
苏景努力想找个不刺激他的理由。
“你恋旧?!...你可真恋旧!“
陈西川突然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成不成的,你给句话!”
苏景眉头一拧,霍然起身,失去了耐性。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陈西川有点醉意了,斜着眼看她,有段时间没见了,她似乎瘦了点,一双眼睛波光闪烁,难以捉摸,之前的那点敦厚温顺早褪尽了,现在一身刺,一不小心就乍楞起来了。
苏景不说话,也没动,始终还是舍不得她的账号。
“我饿了,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你瞅瞅那里还有啥,随便给我整口吃的。”
陈西川指指厨房,熟门熟路地指挥她。
“我.....”
“懂点事!饿着肚子怎么谈事情?!”
他突然提高音量,先不耐烦起来。
“你不是生病了吧?”
苏景这才发现他不对劲,脸色潮红,连耳朵也通红通红的,按她以前的经验,必定是高烧了,难怪会这么老实在家待着。
“死不了!”
陈西川又往杯子里倒酒。
苏景上前一步,劈头把酒瓶和杯子都夺走了,指尖擦过他的手,果然滚烫。
她蹲下,熟练地拉开茶几下的抽屉,从里面翻出医药箱,撕开一个东西,不由分说地贴在他额头上,又在他后颈啪啪贴了两个。
“干什么呢!”
陈西川猝不及防,老老实实被贴了个正着,一股刺骨的清凉突然袭来,昏胀火热的脑袋立刻舒服多了。
“退热贴,你这烧到多少度了,还喝酒呢?想死也不挑个日子,最起码等到可可上了大学再说!”
苏景仔细辨认了一下退烧药的日期,还好,在保质期内,又翻出一盒感冒药,都是她以前备下的。
她转身端了温水过来,对靠着沙发半眯着眼睛的陈西川说:“张嘴!”
陈西川那股难受劲儿翻上来了,懒得反抗,乖乖把药吞下去了。
苏景往他身上扔了一条毯子,转身去厨房了。
厨房里冷锅冷灶,胡乱放着几个外卖盒子,打开冰箱,空空荡荡的 ,只找到一袋之前买的干百合。
她抓了一把,用热水泡着,再看米箱,还有浅浅一层米,凑合能煮个百合白粥。
收拾停当出来时,陈西川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可能退烧药起了作用。
沙发比较窄,他身形高大,别别扭扭地蜷着,睡得并不舒服,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把他叫起来到卧室里睡,但现在,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苏景把客厅的大灯关了,只剩一盏落地灯,幽幽地散发着橙黄色的微光,陈西川的脸掩在黑暗处,隐隐看到五官的轮廓,熟悉而陌生,睡着时眉眼伸展,并不像平时那样冷硬。
苏景又把视线移到房间的其它地方,家具陈设基本和她在时没多大变化,虽然没有人气,却也并不脏乱,向来有叫钟点工来帮忙,她婆婆王山梅绝不会帮他弄这些的,苏景感觉怪怪的,离开三个月而已,这里却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陈西川还没醒,苏景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倒是降下去了,厨房里的粥也好了,飘出了粮食特有的甜香,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苏景盛了一碗放在茶几上,想了想,把药摆在显眼处,潦草地写了几个字,悄悄关门走了。
她本想把陈西川叫醒,账号的事必须得说个一清二楚,后来又改主意了,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能办不能办,露个话头就可以了。
太晚了,可可跟着苏爸苏妈睡了,苏景一个人踏着月光走在小区的路上,心境和离开时的火急火燎已截然不同,秋夜微凉,白露为霜,银色的,清冷月光把她浸得透透的,她却在这个花好月圆夜突然生出了淡淡的惆怅。
陈西川一直没再联系过她,她也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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