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一边走一边胡乱地想,回过神时已经走过了公交车站,只好招手叫了辆出租车,不免有些肉疼。
刚才请陆昊游吃饭就花了三四百块,这些日子只出不进,钱花得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让人心惊肉跳,这个周末得把培训班的课时费讨回来,都是熟人,应该不会坑她,更重要的是在新公司站稳脚,把绩效做出来,陆昊游要的策划方案必须赶紧做出来,还要做得好,做得精致......
苏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准备把可可接回来后大干一场,谁知紧赶慢赶,到幼儿园时还是晚了,班上只剩下两三个孩子。
可可一看到她就撅着嘴不高兴,贾老师也拉着个脸,苏景不敢搭话,赶紧她先接了出来。
小女孩生气可是件了不得的事,一路上苏景使出浑身解数逗她,问今天的泥塑课捏了什么,好不好玩,又在半路给她买了根平时不许吃的棒棒糖,草莓味的,最后可可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妈妈,只是一再叮嘱,明天一定要第一个来接她。
苏景赶紧信誓旦旦,心里却有些发虚,自从她上班后,时常会蹦出一些意外状况,接孩子就变成了一件大事。她索性给可可报了些兴趣班,就像今天,能晚接俩小时,不然哪有时间请陆昊游吃饭?又不好总麻烦苏爸苏妈。
可可高兴起来后慷慨地把她捏的老虎头给妈妈看,别说,威风凛凛的眼睛,胡须皆张,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苏景一本正经地夸她,又拿老虎头作势去咬她,可可又躲又笑,俩人闹作一团。
她们经过一溜蔷薇花墙,碧绿的叶子,一簇簇粉嘟嘟的小花,正开得如火如荼,夏风一吹,空气里都是怡人的花香,真是一个美好的夏日的傍晚。
苏景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回家掏钥匙开门时,可可突然奶声奶气地来了一句:“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啊?”苏景手一抖,钥匙哗啦作响,“快了,你,你想爸爸了?”
“嗯!”可可认真地点着小脑袋,“我想让他看看我做的老虎头。”
“他一定会喜欢。”
“那你待会拍照了发给他。”
可可像小大人一样嘱咐她,又突然嘀咕了一句:“爸爸最好快点回来,下个月有运动会,老师说爸爸妈妈都得参加。”
“哦,哦,知道了,快进去吧!”
苏景心里一咯噔,赶紧低下头把门打开,没敢看可可的眼睛。
10 、孩子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一刀两断?
苏景没有拍照发给陈西川,离婚后他一次都没看过可可,连电话都没打过。
以前他也常这样,一忙起来人间蒸发了似地,她都习惯了,但现在不同,现在他们离婚了,他的不闻不问就格外刺眼。
苏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觉得自己尽过做父亲的义务了,毕竟一次性给足 18 年抚养费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做到的,加上他确实忙,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是如何高强度工作的,她也会觉得“忙”只是一个借口。
井水不犯河水,她期待的就是这种理想状态,万没想到可可会横来一笔,更没有想到血脉的力量如此强大。
这些年来,陈西川陪孩子的时间屈指可数,顶多心情好的时候逗猫逗狗似地逗逗她,她却对这个影子般的爸爸如此依恋。
吃水果时,看动画片的间隙,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问苏景:“爸爸给你回复了吗?爸爸怎么说?爸爸夸我了吗?”
问到最后一遍时,苏景实在无法直视她满含期待的眼睛,扯了个谎,说:“回复了,说可可太棒了!”
“还说别的了吗?”
可可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追问。
“你还想他说点什么呀?”
“没说要怎么奖励可可吗?”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狡黠地说。
“说了,说了,不过是神秘礼物,暂时不能告诉你哦!”
苏景忍不住微微笑起来,给她掖掖毯子,说:“乖,快闭上眼睛睡吧!”
她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房间立刻暗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下一条银色的印痕。
苏景轻轻拍着可可,她困得不行了,烦躁就翻了几个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景又躺了一会儿,听她呼吸匀净了,悄悄爬起来朝书房走去。
她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搓搓脸,打开电脑写策划方案。
夜深人静时灵感来得非常快,苏景写写停停,时不时查点资料,回过神时已经午夜两点半了,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洗漱睡下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起床时镜子里的她眼皮浮肿,脸色苍白,憔悴了好多。
到底不年轻了,十七八岁时熬个通宵跟玩儿似地,现在没个三五天缓不过来了。
苏景努力提起精神,往脸上多打了一层蜜粉,又加了点腮红,气色似乎好了点,她对着镜子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就对了,都说生活像镜子,你对它笑它才会对你笑。
上学路上可可依旧惦记着爸爸给她买的神秘礼物,兴致勃勃地猜来猜去,非常期待的样子。
苏景有点后悔,不该为了敷衍她扯这个谎,又十分自责,她一直有信心做个好妈妈,却突然发现她再努力也替代不了爸爸这个角色,可可的情感需求一直有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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