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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这样看来,顾三郎肯定是女子了。东方随云笑道:“听闻,狼王的王妃之位是留给顾三郎的。”

    “那当然。那些个蠢货色怎么能够和三郎相比?只要三郎愿意,本王将那些个蠢货色都遣出王庭又如何?”语毕,庄少蒙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诶,王爷,还有一件事本王忘了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夫人和三郎长得一模一样啊。”

    东方随云有些愣神,只是低低的应了声,“什么?”

    “你的夫人和三郎长得一模一样啊。”庄少蒙再度重复一遍,又拍了拍脑门,“噢,对了,不一样,不一样,有些地方又不一样。”

    这世上还有长得像自家娘子的人?东方随云有些感兴趣,“什么地方不一样?”

    “三郎的额间有颗滴水胭脂痣,你的夫人额间没有。”

    滴水胭脂痣?东方随云霍地站了起来,四师傅额间的滴水胭脂痣、岳母生自家娘子之时额间的滴水胭脂痣……他有些激动的拉着庄少蒙的衣襟,“什么胭脂痣?”

    未想一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摄政王爷会如此激动,庄少蒙指了指自己的额,“就是这个地方,三郎的这个地方有颗滴水胭脂痣。”

    难怪庄少蒙在宫宴之时看自家娘子的时候神态有些迷离,当时他还以为庄少蒙对自家娘子有企图,不想是因了自家娘子长得像顾三郎的原因。东方随云脑中正在分析着种种的时候,只听庄少蒙又道:“还有就是,三郎相当的健康,永远是意气飞扬、神采奕奕的模样。你的夫人太瘦了,一看整一病怏怏的底子,是以,她们二人又不像。”

    病怏怏?东方随云的脑子有些乱。可能是喝了鹤觞的原因,他猛地摇了摇头以便自己清醒一些,接着苦笑说道:“我家娘子骑马从马上跌落,导致四肢俱损,接着又不小心的掉入了天池,天池的寒气浸入她的身子,再加上她打小就是用药养大的,是以在连番打击之下导致她的身子越来越差。狼王看见她的时候,当然就觉得是病怏怏的样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惜尊夫人已仙逝,如果尊夫人还活着,如果尊夫人随着王爷到了我西陲,本王一定要让三郎和尊夫人见个面,她们二人肯定会吃惊的。”说到这里,庄少蒙又不无遗憾的叹道:“三郎真是狠心,无论本王如何渲示着对她的爱,无论本王的王妃之位替她留了多久,她却是再也不肯见本王。说起来,四年了,整整四年的时间了,他居然连来看本王一眼都不愿意。唉,本王又如何安排尊夫人和她见面之事?”

    四年?东方随云揉着脑袋,想理清自己脑中的思路,“四年,为何四年了她都不来看狼王?”

    “说起来,还是你们先帝天授十年夏天的事,唉……怪本王大意了。那一年的夏天,乌雅为了夺得三郎,和三郎邀在千年冰川上决战,当时三郎中了乌雅的诡计,身受重伤。三郎又不甘心成为乌雅的傀儡,是以纵身从千年冰川上跳了下去,从此,撷坤殿只传来三郎在闭关养伤的事。四年来,本王屡有去撷坤殿……”

    东方随云没有再听庄少蒙说些什么,他的脑子现在真的很乱。顾三郎、顾三郎,顾家排行老三,应是儿子方是,偏偏是女儿之身?为何?是排在她前面的两个哥哥出了什么事?一时间,檀渊之战中两个舅子战死沙场……岳母额间的胭脂痣……顾三郎长得像自家娘子?总觉得有什么要抓住却偏偏又抓不住。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在先帝天授十年的腊月十八娶的自家娘子。然后就发现自家娘子那病弱不堪的身子……

    “相爷,尊夫人是否从高处跌落过?”

    “我家小姐身子骨向来虚弱,半年前仗着身子好些了,是以不顾老爷反对去骑马,结果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四肢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如果下官和老罗拿捏得不错,我们二人可以肯定,夫人的脾肺曾受极寒侵袭,是以导致体内一股寒症去之不竭。这也是夫人为什么总是咳嗽的原因。”

    “都是奴婢的错……导致小姐连人带椅的滑入天池,姑爷应该知道,天池的水四季冰刺骨,所以……所以小姐感染了风寒之症……”

    含玉回答张太医、罗太医的一幕幕在东方随云脑中闪过,“四年?四年?夏天?冰川?高处跌落、极寒侵袭?”似乎终于抓到了什么,东方随云心中一惊,有些失声的问庄少蒙,“狼王是说,顾三郎自从四年前的夏天从千年冰川上跳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了?”

    庄少蒙不明白东方随云为什么那么激动,只是点了点头。

    “这么巧?这么巧?”东方随云缓缓的盘腿坐下,仔细的思索,“按照含玉所言,我家娘子应该也是在夏天骑马跌落受伤,然后再落入天池……”

    “王爷,你在说些什么?”

    东方随云从沉思中回神,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庄少蒙,“那狼王有没有发现,我家娘子和顾三郎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庄少蒙偏头想了想,“你的夫人头发垂及地面,不绾随风摇曳。三郎就不一样了,她喜欢将头发束于头顶,仅编一个四股的麻花辫垂于身后,余者系在腰间……”

    再度没有听庄少蒙的话,东方随云的眼迷茫起来。自家娘子那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一直是他的最爱,他更爱极她长发及地的样子,飘逸空灵、与世无争。可金銮大殿一战的她,长发束顶,辫以独独的四股麻花辫……

    “唉呀,总而言之,你的夫人看着柔弱,但三郎看着是强大的、精明的,精气神极强的一个人。所以她们二人还是很好区分的。”

    这么多的巧合?东方随云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要亲自去趟撷坤殿了,否则脑中似装满了一坛米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来,王爷,将这一杯干了,我们看相扑。”

    “看相扑怎么能够少了本元帅的份?”说着话,卓闻人一袭白衣飘飘的出现在了穹庐大帐之中,飞身在东方随云身边坐下。

    “你?”庄少蒙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只是要冲出穹庐大帐去看看他这片领土是不是被卓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兵包围了。

    看出庄少蒙的心思,卓闻人笑道:“放心,虽然你我二人往日相交如兄弟,今日敌对似仇人,但无论如何,本元帅是干不出那种背地里偷袭的行当的。所以,本元帅是独个来的。”说着,直是抓过东方随云手中的酒喝了。“嗯,好酒好酒,大哥,比得上你太和酒楼的鹤觞了。”

    卓闻人的话说得庄少蒙脸上一阵不自在,讪讪笑着坐下,“卓兄弟,本王不也是不得已吗?”

    “放心,就算你有再多的不得已。本元帅也不会与你喝什么绝交酒的。再说,当年为了救我大嫂的命,你是那般潇洒的将无极之浴火豆蔻给了本元帅,本元帅心中可感念着呢。”

    “卓兄弟。”

    “好啦好啦。本元帅最听不得感激的话。也不要这样眼泪汪汪的看着本元帅。看在我大哥长得又白又胖的份上。本元帅就不与你计较了。当然,本元帅下了些巴豆给你的马儿和属下吃也不应该,正好,两厢平手了啊,我们谁也不怨谁。”

    这样算来算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便宜。东方随云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百里峒主呢?”问过百里建弼,也许就会知道顾三郎是否和自家娘子长得像的事。可开口后,东方随云就后悔了,百里建弼似乎没见到过自家娘子,如何比较?

    “在路上,碰到那个乌妖了,百里峒主为了保护本元帅,他引乌妖追他去了。”见东方随云一副担心之神,卓闻人又道:“放心,蓝海主去帮百里峒主去了,想必不会有事。倒是我们,走了不少冤枉路,先以为你们回了西陲大营,万不想你们回了西陲了,搞得我们沿路跟踪,累死了。不过大哥,情形不看好哦,那个乌妖似乎真看上你了,亦是沿路跟踪啊,只怕不久后就要到这里来抢人了,大哥,你死定了,肯定会晚节不保……啊,大哥,松手松手……”

    正在东方随云和卓闻人闹着的时候,‘啪’的一声巨响,一团黑影被扔进了大帐掉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顶软轿抬进了大帐,抬软轿的是以吴为为首的十数个绿衣男子,也就是乌雅的坐上宾。软轿轿帘轻轻的掀起,露出乌雅那张倾世的容颜来,依旧是一袭红衣,乌如瀑布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盛开的牡丹,将整张脸映衬得比牡丹还要娇艳几分。

    “百里峒主!”卓闻人和东方随云一声惊呼,奔向那被扔在地上的黑衣身影,紧接着,大帐内又飞进一个人,正是蓝昊泽。只见蓝昊泽嘴角血丝仍旧在不停的翻涌,直到看见卓闻人、东方随云,他才放心的倒在了旁边的软毯之上。东方随云急忙跑到蓝昊泽的身边,“蓝兄,如何?”

    “东方兄,放心,死不了。”一直横行海上,如今到了陆地才知道,真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东方王爷,别来无恙?让本香主一路好找。”乌雅一边说着话,一边缓缓的向东方随云走近。眼见着她的手要搭上东方随云的肩,庄少蒙飞身而至一把挡开,将东方随云护在了身后。

    “庄少蒙,你与我抢三郎也就罢了,如今还想来抢东方王爷?”

    庄少蒙嘴角有些抽搐,“我庄少蒙眼中只有三郎,至于东方王爷,他既然在本王的领地做客,本王自是要保他的安全。”

    “保?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乌雅的声音清脆入耳,笑音不断,一时间,在座的那些酋长只觉得耳鼓震痛,都难以忍受的捂着耳朵,在地上打起滚来。

    庄少蒙大喝一声,强大的气流阻断了乌雅的清笑。趁着这功夫,卓闻人和东方随云急忙将受伤的百里建弼、蓝昊泽都抬到了一边的软毯上。卓闻人身上随时备着军中救急的伤药,分取了两粒喂给百里建弼、蓝昊泽吃下。

    啸声被庄少蒙阻断,乌雅带丝诡谲的笑看着庄少蒙,“庄少蒙,本香主的人今儿个到齐全了,你以为今天赢得了本香主?哦,对了,本香主还要告诉你一桩事,方才本香主顺便挥了挥手,嗯,估计明天的这个时候,你这里的人就会死绝了,你还不去找解药去?”

    比硬气功,乌雅肯定是赢不了庄少蒙的。可是比毒蛊,庄少蒙一定不是乌雅的对手。如果他现在不去检查属下子民中了哪种毒,也许他的子民真的活不过明天。一时间,庄少蒙有些难以抉择。

    卓闻人心起寒意,如果庄少蒙真顾及西陲的子民去了,那以自己的武功,想要救护东方随云,真真是千难万难,再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此时,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听声音,急切得狠,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如入无人之境般,眨眼间,一袭月牙白衣的人儿骑着大红的汗血宝马直接闯进了穹庐大帐。

    ‘吁’了一声,马上的人儿拉紧马缰,马儿负痛长嘶,扬着前蹄半晌方站稳了身姿,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鼻子中不停的‘卟哧’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