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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叮当猫?”卢秋回头一看,是曾经的狱友,外号叫叮当猫,在看守所,曾对他表现过一点善意。

    “刚才跟你面对面走过去,我还当眼花看错。”叮当猫以为卢秋必定要坐十年牢的。

    “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看墙,没注意到丁哥。”卢秋抱歉。叮当猫姓丁,名字叫小强。

    丁小强转头看了看墙壁上贴满的招工启事。“你要找工作啊?”

    “嗯,为出来把房子卖了,现在一穷二白,不赶紧挣钱得睡马路。”卢秋自嘲。

    “出来就好,关十年要关成傻子!”

    “是啊,我不想变当傻子,才卖房找好律师。”

    “够果断!走,我们去喝一杯!”卢秋给丁小强的感觉不似等凡之辈,心里有意结识。

    “额,好!”卢秋摸摸口袋里八十元,心里发怯,他请客没胆气。

    “我请客!为你接风!”丁小强手豪迈一挥,解了卢秋后顾之忧。

    “谢谢丁哥。”卢秋也有意扩大自己的社会圈。前世当记者,三教九流的人都交结。

    走进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楼,丁小强和卢秋坐到小包厢里对饮。

    丁小强能说,卢秋能侃,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

    “丁哥,你有什么工作能给介绍一下不?不偷不抢不拐都行。”

    卢秋也就是半认真半开玩笑顺嘴提一句。没想到丁小强还认真考虑了。

    “小鲁,来跟我干吧,不说多,一个月几千能保证。”丁小强有七八醉,边说边碰卢秋酒杯:“怎么样?看得起哥不?看得起,明天就跟哥去……”

    “做什么呀?”

    “你……别管!”丁小强手一摆:“明天跟哥去就是。”

    “……好!”卢秋酒量也快到了,具体情况不问没问,直接答应下来。

    第9章

    满身酒气的卢秋回到租屋蒙头睡了一觉,等到酒醒,听到厨房里有声响,鲁春花已打烊回来在做晚饭。

    晚饭是稀粥加肉包子。肉包子是鲁春花到缝补店附近的包子店买来,那家包子店的包子馅有多种,一元可以买到四个,便宜又实惠。

    包子店的任何馅都一个价,鲁春花向来只买肉馅。这时肉价比蔬菜贵多了,为节流,鲁春花上菜市场荤菜就买得少。肉包子馅虽少得可怜,至少可以吃到肉味减减馋。

    鲁春花听到客厅动静,端了粥和包子出来。

    “秋生,快餐店工作怎么样?”

    “没成。”卢秋脸有点烫。

    “你是不是没有去报名?”

    鲁春花脸色变了变,放到饭桌上的动作有点重。

    她不认为弟弟会应聘不上服务生,只恐惧弟弟又恢复本性,不愿工作只想游手好闲。打烊回来看到弟弟睡在床上,散发一股烟酒味道,这是变本加厉堕落了?原先烟酒不沾,现在是烟也抽,酒也喝。

    可怜卢秋到这世界,昨天才第一回 抽烟,第一回喝酒,烟是小丁敬的,酒是小丁请的。

    卢秋瞧出鲁春花很生气。

    “姐,我去晚了,这家快餐店人数招够了,明天我到别处去试试。”卢秋没脸说出真实情况,自己是唯一被淘汰的应聘者的事实太伤自尊。

    端盘子的地方多了,卢秋没气馁到认为那类工作就找不到。

    “是去晚了啊。”鲁春花表情缓和多了,她没意识到,随着弟弟性格改变,她在弟弟面前敢有脾气了,开始有姐姐的自觉。

    “有朋友说要介绍工作给我。”卢秋隐隐记得昨天的酒话。

    “什么工作?”

    “具体干什么没说。”小丁看起来不坏,不像会拉他去干打杀抢的坏事。

    “待遇呢?”

    “能上千吧。”

    卢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然后盯着馅琢磨是啥肉。

    印象里,丁小强说的好像是几千,卢秋猜测他是舌头大说错了数字。这时候,尚海一般工人工资在千元左右。

    “能上千啊,待遇不错的,秋生,你可要多跟紧朋友,这回不能落空。”鲁春花露出兴奋。

    “吃完晚饭我打电话问问。”卢秋有点忐忑,酒桌上的话不一定认真,或许丁小强是随口说说。

    吃完包子喝光粥,鲁春花麻利地收拾碗筷抹干净饭桌,然后,从卧室捧出一打儿童裤子放在桌上,拿了剪刀坐下开始剪线头。

    这是鲁春花从服装厂要来的后道活,剪一条两毛,剪十个小时可以剪到三十。

    因为生意清淡,鲁春花就去服装厂接了后道活拿出来做,店里没生意时不用闲着,回到租屋,吃过晚饭又有大把时间可以干,等于加班赚外快。

    一般要剪到深夜十二点,被卢秋催促,鲁春花才会停下回房睡觉。

    卢秋的床就在饭桌旁,姐姐劳动了,他总不能学鲁秋生自顾看电视或休息。所以鲁春花剪线头到几点,卢秋也跟着剪到几点,剪了两三天,手指都剪出了血泡。

    对这种单调的重复活,卢秋很头疼,苦着脸去拿剪刀。

    “你别剪,快去给朋友打电话。”鲁春花摇手。

    “好吧。”卢秋掏出手机找到丁小强的号码拨了过去。昨天两人互留了手机号码。

    手机响了一声就接通。

    “丁哥,昨天你说的工作是不是真有?”卢秋担心丁小强酒还没醒。

    “秋生,我正要给你打电话。”丁小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工作当然是真有,哥难道会忽悠你?你现在就过来,来金山湾这里。”

    “金山湾在哪边啊?”地名卢秋听着陌生。

    “你打的过来,司机知道地方。”貌似金山湾是尚海比较出名的地方。

    “哦,好的,我这就打的过去。”

    “快点啊,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我出来接你。”丁小强有点催。

    “哦,好的。”卢秋本来还想在手机里问下工作内容,丁小强这样催促倒不好问了,只能到那看情况。

    “快去吧,不要让朋友等你。”鲁春花对工作的态度比卢秋上心。“身上有没有打的钱?”

    “有的,还有八十。”

    卢秋摆摆手,去刷牙洗脸再换上比较齐整的衣服。出门在外,卢秋不像原主,不修边幅不说,还将邋遢当男子气概。他出门从头到脚一定会衣着整洁,给人衣冠楚楚有精气神的印象。

    花了十一元车费,卢秋到了金海湾。

    金海湾是一栋高楼大厦名字,在大厦楼底,卢秋等了三分钟,丁小强从大厦旁一条巷子冒出头来。

    “秋生!秋生!这里。”丁小强一边喊,一边朝卢秋招手。

    卢秋小跑过去:“丁哥,介绍我干啥工作?”

    “跟哥走,哥干啥你干啥,机灵点,知道不?”丁小强等卢秋跑近转身就走。

    “……”得,还是没说工作内容,卢秋犹豫了一下,才举步跟上。

    卢秋腿长,步子跨得大,没走几步就追上了丁小强。

    “哥,到底是干啥,让兄弟有点底,有点准备才不丢丁哥您面子。”

    丁小强左右看了看,凑近卢秋小声说道:“其实就是跟看场子差不多。”

    “看场子?”

    赌场、娱乐城、酒吧都有看场子,场子也就是一种内保。

    “丁哥……”卢秋脚步顿住,他不想混黑,不想出了监狱再进去。

    丁小强发觉卢秋不走,立刻明白他的担心。“丁哥这里没危险,不会带你乱混。”

    “能跟兄弟说详细点吗?”卢秋还是一脸犹豫。

    “就是我朋友家有人玩玩牌。”也就是私设赌档了。

    “有熟人介绍才能进去。”形成圈子了。

    “我朋友亲哥是公安副局,这片派出所所长都会过来坐坐。”后台相当硬,保证没官方抓赌。

    “你进去就端端水果敬敬烟,或者给客人添添茶。”有官方背景场子不用守,只要做好服务工作。

    听丁小强这么一解说,卢秋安心多了。

    “丁哥,兄弟明白了。”

    丁小强拍了拍卢秋肩膀:“我跟朋友关系铁,没这面子也不敢带你过来。”

    “谢谢丁哥!”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卢秋先表示感谢。

    再往前走了三十米,走到一栋三间三层楼房前。楼房前围了院子,院子墙很高,瞧不到墙内情况,能看到二楼和三楼。二楼三楼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丁小强开门领卢秋进去。

    院内水泥空地上停了三部轿车,卢秋琢磨有另外的院门,刚才走的院门是小门,宽度不够汽车进出。

    一楼客厅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在看电视。

    电视是新上市的液晶电视,目测五十多寸,老太正看得入迷,丁小强和卢秋进来,老太太没给一个眼神。卢秋估计老太太可能耳朵不好,因为电视屏都赶上小电影屏幕了,老太太身体还往前倾。

    瞧这副普通居家气息,卢秋信丁小强没吹牛,这家主家背景硬,开赌场不怕黑白道,只怕被平头百姓知道影响不好。

    “人都在二楼,窗户都蒙着,有隔音,外面看不出来。”丁小强也没跟老太太打招呼,领了卢秋上楼。

    楼梯的壁灯很暗,只够看清楼梯阶步。整个楼梯都是用实木打造,可见装修不错。

    楼上有三个房间,丁小强推开中间一间房门,房内灯火通明,香烟味道比较扑鼻。

    房间很大,正中摆了张牌桌,四个人都抽烟,围着桌子在玩纸牌。桌子周围站了两个人,两个人勾着头看牌。玩牌的四人正聚精会神,除了面对着门的玩客看了丁小强和卢秋一眼,其他三人都没注意,观牌的两人回头瞧了一下又扭回头去。

    丁小强没跟观牌的两人打招呼,只跟面对门的客人点了点头。面对门的客人咬着香烟,眯眼瞧了瞧卢秋,随即就把注意力放回手上。

    房间一侧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比较瘦,一副普通路人模样。沙发右侧有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七八捆百元大钞,很是醒目。左侧靠墙有一台二十寸液晶电视,电视开着没声音。男子的目光就定在屏幕上。屏幕上电视画面貌似跟老太太看的一样。

    丁小强领卢秋走到这个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