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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少唧唧歪歪,喝不喝,不喝就滚。”何爸不耐烦的摆手。

    何潇翻了个白眼,这人对外人可是惜字如金的。

    结果一杯又一杯,徐子综终于放倒了他岳父大人,自己也没撑多久就睡死过去。

    后来何潇问徐子综他明明不大喝酒为什么能放倒她爸,难道像段誉一样逼出来。徐子综回答说,很多事如果心里坚持着,就很难被动摇,喝酒也一样,维持神志清醒,首先心得清醒。

    第二天下午,他远在国外的父母就来家里了,想把何潇接到美国照顾,何爸婉拒,希望女儿待在家陪陪自己和老伴,等年龄一到领证结婚了,就是别家的了。徐氏夫妇也没有勉强,于是她就在家里。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羡慕地说他们傍上大款,嫉妒地说卖女儿。好在徐子综每次放假都来家里照顾她,两人感情颇深,才止住了些闲言碎语。

    孩子生下后,两人才领证结婚,真正组成家庭。公公婆婆很高兴,毕竟家里男丁太多,终于有了个孙女儿。大哥见他们日子过得美满,似乎也有收心成家的念头。

    百日宴过后,何潇继续回学校上学,时隔一年,心境却变了很多,她多了两个身份,妻子、母亲。

    徐子综临近毕业,因为他决定读研,两人一起完成学业后出国。

    至于孩子,她喜欢自己带着,两人谁有时间谁带,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带的。不得不说,徐子综学习天赋很强,照顾孩子也特别上手,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奶爸。

    只是每次叫豆丁,他总是不自觉地蹙眉。

    何潇却觉得豆丁这名字多好听,譬如粽子,也不错啊!唐宛贞大多都这么叫。

    徐子综是个怎样的人,如果非要细说他应该是生长在美国那片开放土地上的传统中国人,对家庭负责,学习认真,生活严谨。每次她和女儿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他总会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没遇到唐宛贞,或许也不会遇到他,毕竟她在人群之中并不出众,学习还可以,可在藏龙卧虎的z大也不算什么,相貌中等,脾气还算可以,其它的优点很少,缺点却多得数不清。遇上他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按她老妈的一句话是,估计前世他欠了她的,这世来还的。她只希望,这世她欠他更多,下世,如果有下世的话,她也会还他。

    两年飞快,穿插在学习与生活之间,时而忙碌,时而闲适,亲情伴随着爱情渐生,他们成了彼此的习惯,不可或缺,不可改变。

    出国后,他回到家族公司工作,自己则用破烂英语走遍美国各个角落,把家作为修整的港湾,就像只小鸟般,飞累了停在树枝上休息休息。

    宛贞和傅泽陌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很活泼讨喜。他们一起去看时,带上了女儿。

    女儿对刚出生的宝宝没什么兴趣,倒是比她小一岁多的羽深,追着赶着要抱。

    看着他们儿女双全,何潇也想要个男孩。晚上,聊起这事,老夫老妻了,也懒得矫情,直接抱着某人就啃。

    徐子综翻身压住她,笑着说,“再要个女儿吧!”

    何潇摇头,“我要儿子。”儿子,带把儿的。

    “那没得谈了。”徐子综栽倒一旁,不理她。

    何潇气得挠墙,没骨气的趴在他身上,“好吧!女儿就女儿吧!”怀上了再说,他又不是透视眼,知道自己给的一定是x染色体。

    于是,没过多久,她真的怀上了。

    何潇很高兴,完全没有第一次的不安紧张,每天闲着没事摸摸肚皮叫着儿子。豆丁也很想要一个弟弟,每天摸摸妈咪的肚皮叫弟弟。

    千呼万唤使出来,徐子综料事如神,又是一个女儿。全家大喜,除了何潇母女。

    于是,负气的某人不负责任地给小宝宝取名叫白菜,最便宜的蔬菜。

    徐子综对于妻子取小名有多废,已经无所谓。

    只是妻子又闹着要生孩子,该肿么办?

    徐子综一直本着老婆的要求要满足的原则,答应了,其实不答应也不行,因为……

    1.女儿都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他们两就成了空巢老人。

    2.有女有子才是好。

    3.他不给她,她就找别的男人生。

    so,给吧!

    一年后,何潇终于如愿了,抱着儿子乐呵得不行。

    何爸何妈也出了趟国看女儿和外孙,叫她被照顾得很好,徐子综忙里忙外,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很是满意,也终于放心了。女儿远些可以坐飞机看,可如果没嫁好,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轻率,对待婚姻不够虔诚,责任感也下降,他们这女婿真的不错,除了话难得说几句话,句句都能将人噎死外,真的没得挑了。

    徐子综回国谈生意,何潇也稍稍抱着儿子,抛下女儿尾随。

    回到z市直奔家里,下午那人就寻来了。

    “怎么不带上豆丁和白菜。”只带这个臭小子。

    何潇正在给儿子擦爽身粉,“我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

    “那好,我和你一起带。”

    “……”神马意思?

    “妈咪!”异口同声。

    何潇脑仁有点疼,她的两位胡搅蛮缠的女儿来了。

    两人带着孩子一同去傅家。

    一下有了五个孩子热闹得不行,傅苒茵还嫌不够,把她家小舅舅也叫了过来,说到底就是主人为了壮大队伍示威。

    都是三人,她这边有两个男的,她们那边的还在襁褓,谁胜谁负显而易见。

    结果几位大人在聊天,小孩子们乱成了一团。

    唐宛贞和何潇去拉劝,傅泽陌发话,“小孩子情谊就是打闹出来的,放心吧!他们有分寸的。”

    徐子综也表示认同。

    结果,事态发展有些严重。

    不屑参与的傅羽深,对女孩子束手无策的唐宛泽,唯有一个人在作战的傅苒茵,可想而知结果有多惨烈。

    一向把女儿捧在手心的某人怒了,只差自己没参与进去,“快停手,你们两个欺负一个太不像话了。”

    唐宛贞,这人真是……

    “爸,你别说,我厉害着呢!”傅苒茵倒挺有骨气,拒绝老爸帮忙。

    傅羽深终于看不下去了,对一旁的唐宛泽说,“还不去帮忙,不然这世上唯一个叫你舅舅的也要恨上你了。”

    唐宛泽仔细想想,毕竟是自己外甥女,难能看着她受欺负,一撸袖子参与进去。

    傅苒茵头发乱糟糟地得胜归来,知道哥哥让舅舅帮忙的,更加佩服自家哥哥了。要知道能让舅舅乖乖听话的可没几人。

    傅泽陌拿了梳子过来给她梳小辫儿,傅苒茵见那对姐妹头发有点乱,得意洋洋道,“爸爸,你只能给我梳头发。”

    傅泽陌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故意问,“妈妈也不行?”

    傅苒茵想了会,不清不愿道,“加上妈妈。”

    徐子综自然也不会让女儿受气,把两孩子拉过来,整理好。

    孩子们打打闹闹并不厉害,没一会就玩到了一起,俨然忘了方才的领土问题。

    工作完成后,徐子综带着妻子儿女回国,想着臭小子太小保护不了姐姐们,不如送女儿们去学学防身术,下次见到傅家女霸王直接打得满地找牙才好。

    生活并不是没有波浪,这一年,何潇二十八岁,患上了乳腺癌,不得已切除了□□,整个人一下受到打击。尤其是徐子综年华正好,而她身体残缺。

    康复之后,她直接回国了。

    唐宛贞得知时,还是表哥找到家里,急得不像话。说真的他们一家或许是太幸福,太顺畅,被老天嫉妒了,故意制造一起波折。□□作为女性第二特征,重要性可想而知,要是自己碰上这样的情况,估计也会崩溃吧!

    找到何潇不难,她在国内除了除了家里没处可去。

    徐子综知道她现在不愿意见自己,也怕吓得她再次逃走,只能找表妹帮忙,毕竟两人好友多年,有什么不能说给他听的话,可以告诉唐宛贞,让她从中调解。

    唐宛贞去过何潇家几次,那时她正怀孕,两人聊天时总是热闹又新奇,那也是傅泽陌出国后,她寻找慰藉的方式,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轮到她开解她了。

    一进门,和何爸何妈打了招呼,就去找她。

    何潇正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阳光温和,清风铺面,她裹着红色的毛毯,只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微微透着苍白,几个月前还是圆润的。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轻笑,“你来了。”

    唐宛贞突然有些沉重,那笑里有太多的苦涩,倒还不如不笑。

    她缓缓走到她身旁,“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知道,大忙人,蒋静的事操心完了,就来管我了。”何潇调侃道。

    唐宛贞耸耸肩,看起来很是无奈,“没办法啊!粽子慌慌张张的样子太稀罕了。”说话间,注意到她眉头微蹙,又继续道,“打算抛下丈夫孩子住多久?”

    何潇眼神微滞,“不知道,至少让我心里平静些再说。”

    “那就见他一面,至少让他放心,知道你还好。”唐宛贞说。

    许久,那人终于不再沉默,点头说好。

    唐宛贞这才把人叫进来。

    徐子综一到院子里,两人目光相触。

    不知为什么何潇竟然有种委屈得想哭的感觉,在他那里,即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都会倒退成一个孩子,受不得委屈。

    徐子综走近,看着妻子,从接受手术到手术康复,她瘦得脸下颚都尖了,反衬得眼睛很大,一动不动地看着某处时瞳孔很黑,这时她显得有些呆滞。

    “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他柔声问。

    没有问她过得好不好,也没有说这没什么,或者都过去了,而是说什么时候回家。

    心里蓦地变得潮湿了,有什么在泛滥成灾,何潇从来不是会忍耐的人,她垂下眼帘妄图遮掩自己的软弱,“我还得缓缓。”

    “那我在这陪着你,正好我也想吃爸做的饭了。”

    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难过褪去了很多。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就这么久久的。

    果然徐子综抛下工作住了下来,白天打扫下房间,陪着她。

    晚上,夫妻多年,睡在一起不奇怪,只是他很小心避免碰到她。此刻的她就是一只惊弓之鸟,最怕得莫过于他。

    就这么过了五天,何潇心里放松了些,才主动提起这事,“那时候逼着我做手术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唇角微勾,幽深的眼中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那时候我只想着要保住我的妻子,其它的没空去想。”

    “我应该感谢你的,可面对你时想起我的残缺,我似乎拖累了你。”你值得更好的。

    她背对着他,他却可以想到她此刻的神情,“夫妻之间,无需感谢,也没有愧疚,我不也违背你的意愿了吗。但如果再让我做选择,我还是会坚持。”

    “都怪你这些年对我太好了,突然残酷即便目的是为我好,我也觉得难过。”何潇缓缓转身,去看他,在这片无际的黑暗里,她才敢去看他,也不怕被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你难过就难过,我妻子还活着就好。”徐子综说得正经。

    何潇嗤笑了声,“日后你可别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