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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时下商人地位虽低,那些世族之家虽瞧不上商人,可基本上在外头都会开些店铺盈利,这醉香居背后的靠山便是惠郡王府的世子程绍祺,若不然一个新开的酒楼哪来这么多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前来捧场。

    程文越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一拍桌子,怒道:“这个绍祺,我就说我从前寻他出去吃酒都不去,这回怎么还自己跑我跟前念叨着南宁街新开的醉香居菜的味道好,合着这酒楼是他开的,不行,我得找他去。”

    七皇子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他发了一通怒气,见姜筠和姜筝坐在窗前说话,姜纥端起茶盏在喝茶,也没人理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站起来,理了理衣摆向外走去。

    姜筝见他出去了,拍了拍姜筠道:“七皇子不会真去找惠郡王世子去了吧。”

    姜筠摇了摇头,瞥见她二哥还在,凑到姜筝耳边轻声道:“估计是如厕去了。”

    程文越在外面晃荡了一圈,正要回去,便见不远处一个粉衣姑娘正对着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训道:“不是说了叫你不要乱跑吗?总是这样乱跑,还要连累别人去寻你。”

    程文越一看那小丫头正是先头那个阮家七小姐。

    那胖丫头这会正低着头不说话。

    程文越觉得有趣,伸出去正要推门的手又缩了回来,抬脚往西边走去。

    阮箩低头不说话,阮五小姐越看越生气,道:“你怎么不说了,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阮箩抬起头,倔强道:“我不说话姐姐生气,我一说话,姐姐更要生气了。”

    阮五小姐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管不了你,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下回再不要带你出门了。”

    小阮箩有些委屈,眼睛里蓄着泪,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罗公子真不是个好的,姐姐为何不肯信我?”

    阮五小姐道:“你惯会挑人错处,哪个到你这里是个好的。”

    阮五小姐见妹妹哭了,也不忍心再骂她,拉住她的手。

    小阮箩想到姐姐的不信任,她真的看到罗公子偷偷的摸了下他身边丫鬟的腰,可姐姐就是不信她。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待会去给罗公子赔个礼,这事就这么算了。”

    阮箩一听姐姐不仅不信自己,还叫自己给那个伪君子赔礼,登时甩开阮五小姐的手,说了声我才不去呢,便跑开了。

    那阮五小姐不妨她突然甩开自己的手,愣了一下,对着身边丫鬟着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七小姐。”

    小阮箩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堂上人多,后面追着她的丫鬟也不敢太冒失,一眨眼就把人跟丢了。

    小阮箩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跟上来了,从门后走出来,抹了把眼泪,便听一道戏谑的声音:“哟,小胖子,是你啊,你怎么哭了?”

    小阮箩警惕的抬头,见他是姜筠的远房表兄,松了口气,而后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哟,还瞪人了,真有趣。

    “你同我说说,是谁把你惹哭了,我替你教训他。”

    阮箩本想绕过他,却叫他拦在前头,冷着脸道:“事不关己休多管。”

    程文越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这句话啊。”

    阮箩本不想理他,却听他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哭,我刚刚都听见了,你姐姐的意中人是个伪君子,可你姐姐不信你对不对?”

    “你都听见了,何必再问我。”

    “我这不是怕听错了吗?这样吧,看在咱们俩今日遇见两次的份上,你同我说说你姐姐的意中人是哪一个,我替你去教训他,保证你姐姐以后再也不喜欢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阮箩看着程文越,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他身边带着下人呢,你打不过他。”

    程文越道:“谁说我打不过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阮箩老实摇头:“不知道。”

    除了知道这人是姜家姐姐的表兄,她还真不知道他是谁。

    程文越忽然想起这是在宫外,尴尬的笑了一下,道:“小胖子。”

    阮箩生气道:“我不胖。”

    程文越见她鼓着腮帮子,好笑道:“好好好,你不胖,阮七小姐,你听好了,我是……”

    他正要自报家门,好瞧一瞧这小丫头知道自己是皇子后的表情,几个丫鬟便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过来便抱住阮箩道:“七小姐哎,可算是找着你了,快随奴婢回去,五小姐都着急死了。”

    阮箩由着那丫鬟牵着她的手走,程文越看着她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忽然想到姜家三兄妹还在等着他,急忙迈着步子回去。

    程文越推门进去的时候,姜筠站起身道:“走吧。”

    程文越道:“这就走了吗?”

    姜筠点头:“出来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程文越一想自己出来这么久,若是叫母妃发现了,又要闹得人仰马翻了。

    几个人在醉香居门口便分开了,程文越直接回了皇宫。

    睿王府里,一个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抱住身旁俊朗男子的胳膊摇了两下,撒娇道:“哥哥,好不好嘛?”

    小姑娘歪着头,露出了白皙莹润的耳垂。

    程文佑伸手在她耳垂上轻划了一下,姜筠顿时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

    “真有这么想去?”。程文佑问。

    姜筠立马点头:“想,非常想。”

    今日一早程文佑便派人去接姜筠,他坐在书房里处理政事,姜筠便坐在一旁写写画画,就像从前在含章殿一般,他弄了个小床放到书房里,经常把姜筠放到里面读书给她听。

    这几日一直如此,他也在想这样会不会闷坏了筠筠,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哪知道筠筠今日写字都不认真,写写停停,还经常往他看,他便改变了主意,想瞧瞧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这丫头没多会就坐不住了,凑上来叫他带她去骑马。

    “怎么突然想学骑马了?”程文佑在面前的册子上盖了一个章,将册子合上,放到一旁。

    “就是突然想学了。”

    “哦?”

    程文佑唇角翘起,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脸上轮廓棱角分明,俊美异常,姜筠脸上一热,低着头,不敢看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哥哥好看,姜筠一直都知道,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能叫哥哥迷住。

    程文佑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用手敲了敲案桌,道:“总也得有个理由吧。”

    “我就是想去了,哥哥带不带我去。”

    “好。”

    姜筠微微一怔,她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哥哥再不同意带她去,她就继续撒娇,哪知道哥哥就说了一个好字。

    姜筠撇了撇嘴,程文佑捏了下她的脸道:“怎么?带你去还不开心了。”

    “开心啊,当然开心了。”

    说完还怕他不信,学着他的样子翘起了嘴角。

    她也不是真心想学什么骑马,只是忽然想到他这么些年在西北军营历练,前几日又听到旁人说他马上功夫了得,便想见识见识,一睹风采。

    又不能明着说,只得说自己想要学骑马。

    程文佑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正好。”

    “正好什么?”

    “过几日便是秋猎了,到时候带你一起过去,猎几只狐狸,给你做大衣。”

    姜筠毫不客气道:“还要手套。”

    程文佑心情愉快道:“好。”未婚妻子对自己如此依赖,心情当然好。

    程文佑让人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带着姜筠去玩。

    姜筠坐在上面,程文佑站在她后面推,她嫌弃他摇的不高,自己站起来使了两下力,来回荡一下脚尖便点一下地面,程文佑怕她弄伤了腿,不叫她这么玩,让她坐好了,手上使了两分力,将她推的高些。

    ☆、第43章

    程文佑推着姜筠玩了会,管家跑进来对着程文佑行了一礼,说是赵大人来了。

    程文佑点点头,招手叫站在一旁的秋蓉和平翠两个过来,吩咐道:“不要推太高。”

    两人齐齐应是,左右站了好几个丫鬟,唯恐她摔下来,程文佑道:“筠筠,为兄现在出去有些事,你自己在这里玩,累了就进去休息。”

    姜筠胡乱的点了点头,程文佑带着管家出去,姜筠扭头看了眼离去的程文佑,对着身后的平翠吩咐道:“推高点,推高点。”

    她才刚说完话就发现程文佑转身看着她,她心虚的笑了笑,装作什么都没有说过。

    到了秋猎这日,姜筠双手拉住马缰,双腿夹紧马腹,端坐在马身上,她原先便学过骑马,只是没什么兴趣,马术不精,这几日程文佑又带着她练习了,虽还不熟练,骑着马慢慢跑却是可以的。

    程文佑骑着马在她身旁同她一起,身后程文越一身骑装,身上背着弓箭,骑着马过来,笑道:“五皇兄,你不去猎东西吗?父皇可是说了,今日谁猎到的东西多,就给赏赐。”

    六皇子也骑着马过来道:“七皇弟,五皇兄这是让着咱们呢,咱们快些走,可别错过这个好机会。”

    说罢便一甩马鞭,快速的行了出去,七皇子一见忙扭头对程文佑和姜筠道:“五皇兄,阿筠,我也先走了。”

    然后扬声对着六皇子喊道:“六皇兄等等我。”

    姜筠看了眼身下跑不快的马,尴尬的用手拍了拍马头,那马像是以为她在安慰它,竟然抬着蹄子往一旁走,姜筠诧异的拉着缰绳,想把马拉回来,那马也不理,径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低头寻地上的草吃。

    姜筠看了眼身后的侍卫,抬头对程文佑道:“哥哥,不如你先去猎些东西吧。”

    程文佑道:“不急,今日哥哥定会猎几只狐狸给你做大衣。”

    他刚说完这句话,前面草地便动了一下,姜筠兴奋的指着前方道:“哥哥,快。”

    程文佑拿出弓箭,不紧不慢的将箭搭在弦上,嗖的一声,正好射在狐狸腿上,身后侍卫忙跑上前去捡,忽然另一支箭射了过来,姜筠愣了一下,便见那箭射到了狐狸的肚子上,侍卫捡了狐狸回来,肚子上血流不止。

    许嘉宁手里还拿着弓箭,骑着马过来,下了马对着程文佑行礼道:“表哥。”

    姜筠瞧见许嘉宁看程文佑的眼神,有些不舒服,指着那侍卫手里的狐狸道:“可惜了。”

    程文佑道:“等会再给你猎几只。”

    许嘉宁见程文佑不理她,咬了咬唇道:“表哥,对不起,我没瞧见这只狐狸让你猎了。”

    姜筠拍了拍还在吃草的马头,笑道:“没关系,这狐狸既然叫表姐猎着了,那就送给表姐吧,左右这皮也坏了,做不成大衣了。”

    许嘉宁瞧着姜筠同程文佑一副亲昵的模样,捏了捏手心,抬头道:“原来表哥猎这狐狸是要给表妹做大衣的,是我太莽撞了,射坏了狐狸皮,不如我再射一只,赔给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