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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弈延冷冷看向身边领路的降兵。吓得一哆嗦,那人赶紧跪地道:“将军饶命啊,小的没有说谎,昨天寨里真是人马尽出,就算有逃回来的,也不会太多。”

    昨天那一战,是真吓破了他的胆子,现在绝对有一说一,不敢妄言。那几个小头目基本都死了这人手里,就算有逃回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更不敢硬抗梁府的兵锋!

    弈延这才转回视线,冲身后兵士道:“上山!”

    三十人的队伍,再怎么隐蔽也要闹出动静。然而他们走的很快,守门的山匪尚未反应过来,小队就已经奔袭到了山寨门口。看了眼角楼上的岗哨,弈延冷冷道:“孙焦!”

    孙焦应声上前一步,引弓搭箭。只听嗖嗖几声弦响,惊慌失措的岗哨就被射下了楼去。弈延轻轻一挥手:“匐隆,上!”

    一个羯人汉子立刻带着四五人来到了寨门前,一人蹲在墙根作为踏脚,另一人则叼着短刀,踩着同伴肩头飞快攀上围墙。只是一眨眼功夫,两三人跃进了寨中,几声惨嚎之后,木质的寨门吱吱呀呀打开。

    “进攻!”

    随着这声命令,家兵已经端起长槍,大踏步的向着寨门攻去。后面跟着的青壮脚步略微散乱,但是完全不影响气势,就如一支尖刀,刺入了寨中。

    此刻寨里仅剩的那些匪兵已经炸了窝,昨日逃回来的可都见识过那些长槍的威力。尖叫的、跪地求饶的、翻墙逃窜的不一而足。然而弈延并未手下留情,所过之处,净是血色。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寨中再无半个能喘气的山匪。

    弈延一抖手中长槍,甩掉了槍尖上的血污,转头问道:“流民关在哪里?”

    那个降兵已经抖的站不稳脚了,哆哆嗦嗦道:“新,新抓来的都关在西面的牛棚中。还有十几户养熟的农人和妇人关在后院。”

    弈延也不废话,让孙焦和匐隆分头带人去找。不大会儿功夫,在两位伍长的驱赶下,这些人陆续走出了关押他们的牢笼,汇聚在山寨的广场之上。

    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瘦骨嶙峋的流民,弈延皱了皱眉,大声道:“我奉主公之命,攻打青羊寨!如今贼兵已经尽数剿灭,你们可随我下山,投奔我家主公。也可现在就离去!”

    这群被俘的流民可分不清来人是谁,只道是山匪起了火并,看见满地的尸体早就吓软了腿。突然发现这伙人似乎不是匪兵,一个个都有些发怔。有个胆大些的农人开口问道:“这,这位将军的主公,是哪里人士?”

    “梁府之主,申门亭侯!”弈延刀剑一般的目光投了过去,吓得那农人浑身一颤。

    不过他也是被山匪掳上山的,凭着种地种的好,才能免去参与劫掠,也算有几分眼色。只是偷眼打量了片刻,他就发现这伙强人跟山匪的气质有些不相同。不说那些举着长槍的汉子,就连他们身后那些青壮,看起来也没什么奸邪之色,反而一个个面色红润,衣衫齐整。

    如今世道这么乱,外出逃荒真的是凶多吉少,与其再去冒险,不如就投了这伙人吧!总比再被匪兵掳去要强啊!

    只是犹豫了片刻,他就跪了下来:“小人愿跟着将军下山!”

    这一跪,剩下那些犹豫不定的流民,也陆陆续续跪了下来,各种声音乱哄哄响成一片。弈延并未搭理这群流民,扭头对那降兵道:“你们寨里的库房,在哪里?”

    ※

    目送部曲出了院墙,梁峰就回到了房中,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实在是昨日消耗太大,尤其是用这副身板击杀两名劫匪,让他的半边身子都隐隐作痛。当年轻松一挑五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别说锻炼身体了,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吧。

    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半晌,等梁峰睁开眼睛时,发现有个小萝卜头板板直的跪在榻前。梁荣不知何时来了,就这么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一副快要死了爹的可怜模样。

    “荣儿来了?”梁峰轻咳一声,想要撑起身。谁料这个动作立刻拉动了肩膀,让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孩儿听说,阿父昨日被歹人抓住了!”梁荣呜咽着扯住了梁峰的袖子,“阿父是受伤了吗?”

    昨天又是战乱又是遇袭,怕吓到孩子,梁峰并没有告知梁荣详情,而是让朝雨安抚小家伙,就说他忙于正事,让梁荣不必来请安。谁料这小东西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劫匪的事情,居然一大早就来堵门了。也是现在父子关系融洽,才让梁荣能够顺利跑进他的卧房。

    梁峰伸出手,安抚的摸了摸梁荣头顶的软软黑发:“荣儿不是看到了吗?为父好好的,哪有受伤?昨天是有坏人攻打梁府,不过都被家兵赶了出去,荣儿不必担心。”

    “那些坏人很厉害吗?要怎么才能打退他们?荣儿也要学,要保护阿父!”眼里的泪水明明还未退去,梁荣已经咬紧了牙关,狠狠说道。

    梁峰不由哑然失笑。不过小家伙有点冲劲儿,也不是坏事。

    “这些荣儿将来自然也要学,要有骑马、射箭、领兵作战。不过现在,荣儿可有时间,陪为父吃个饭?”梁峰笑着捏了捏梁荣嫩嘟嘟的小脸蛋,调侃道。

    这种请求,梁荣怎么可能拒绝,立刻用力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子起床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怕是饿坏了吧?

    “绿竹,去厨房取些朝食,羊奶多备些,再蒸个鸡蛋羹。”鸡蛋羹是他吩咐厨房做的,给梁荣当辅食,小家伙异常喜欢。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朝食就摆了上来。跟寻常人家不太一样,梁峰并未让乳母伺候梁荣吃饭,而是让他自己动手。梁荣脾气倔强,不愿用勺羹,跟小大人一样用着短筷,手法还挺稳,吃的斯斯文文。

    可能是昨天活动太剧烈,梁峰居然也有些饿了,加之需要补充体力,喝了一碗羊奶,小半碗豆粥才放下筷子。梁荣则把摆在面前的那几份食物吃了个干净,自从梁峰说多吃饭能快些长大,他就不再挑食了。

    这么乖的表现,自然又得了梁峰一顿夸赞。又好好安慰了小家伙,承诺马上就让人教他骑射功夫,梁荣才乖乖跟着朝雨一同离开。没了打搅,梁峰的心思自然放在了攻打山寨这件事上。毕竟是弈延第一次领兵出征,还只是三十来号人,万一出什么事情可就不妙了。

    然而比他想象的更快,日头刚刚过午,第一队人马就打道回府了。

    “这些都是搜缴来的?”梁峰看着外面停放的七八辆大车,各色牛马牲口,简直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由于害怕钳制部曲作战,他只给弈延交代了几种攻打营寨的方法,并没有让他以财物粮秣为重。事实上,为了攻下那个山头,放火都在梁峰的默许范围之内,只要控制火势,别伤了被囚禁的流民就行。

    然而才半天功夫,就这么大大咧咧拉回了一堆战利品,还都是粮草,就算是梁峰也吃了一惊。

    负责运输物资的是伍长孙焦,第一次单独面见郎主,他略带局促的答道:“后面还有些贵重物品,队正说由他亲自押送。”

    看来青羊寨还真是积攒了不少家底,这世上再没什么比发战争财更好赚的事情了。梁峰突然问道:“弈延没让你们分些财物吗?”

    孙焦顿时紧张了起来,连连摇头:“队正说这些都是郎主的,该有郎主处置。”

    梁峰的心顿时放下了。若是放纵私兵掳掠,队伍的品性很快就会跌倒谷底,届时再想控制可就难了。发放战利品当然可以,但是必须由他这个统帅一手操控。这样才能让队伍归心。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梁峰转而问道:“流民呢?都救出了吗?”

    “都救出来了!共八十六人。跟在队伍后面,马上就到。”

    “嗯,带我去看看。”

    虽然见过不少影视作品里的流民形象,但是真正的流民,还是让梁峰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可没有经过艺术加工,个个跟非洲难民似得前胸贴着后背,骨瘦嶙峋。女人们则大多神情麻木,低垂着头颅,一声不吭。队伍中根本就没有老人和孩子,不知是被山匪杀了,还是饿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沉默了片刻,梁峰道:“带他们到附近的溪水边,趁中午天热,清洗一下身上的虫虱。”

    这么对待流民,似乎太小题大做了。可是自家队正天天跑河里沐浴,孙焦也晓得郎主可能见不得人太脏,领着那群流民就下去了。

    梁峰扭头对绿竹道:“去唤阿良来。”

    不一会儿,阿良就来到了主院。看到成车的粮秣,他不由面上一喜:“主公,这是缴获来的粮草?这下可好了!”

    梁峰咳了一声:“这些粮食怕还不够,从山匪的寨子里,还带回来了八十多个流民,我准备安置在田庄之外。”

    阿良顿时变成了一副苦瓜脸:“郎主,库里存粮本就不多了,怎么还收拢流民?这些流民短时间都干不得活啊,起码要白白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元气。而且他们大多在家乡有田有地,估计是大旱才出来逃荒的,万一白吃了咱们那么多粮食,逃回去可怎么办?”

    梁峰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现在都快到夏收了,出来逃荒实在不合情理。估计还是遭了兵祸。若是没有个依靠,就算逃回去也是白搭。梁府如今有部曲,又有田地,只要田赋与庄户相似,留下他们应该不难。”

    这话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一百多个匪兵打来,梁府都能轻易击退,不正是个可依靠的豪强吗?更何况梁家怎么说有个亭侯身份,田赋收取多少只凭家主一人的心意,根本不受官府掌控。乱世依附豪门的流民数不胜数,这些人,可能真的会成为梁府荫户。阿良迟疑了一下:“那粮食呢?要怎么办?”

    “储备的军粮先用掉些吧,让这群人尽快恢复体力。梁府外的荒地不少,还有一些林地,也可以砍了树开垦出来。正好这次多了几头耕牛,弄些能深翻土地的铁犁,应该不耽误夏种。”

    “又是一大笔开销啊……”阿良终于长叹一声,认了下来。

    梁峰笑笑:“怕什么,等会弈延还会带着其他战利品归来。只要有人,钱和粮总会有的。你安排人在庄外僻出一块地,搭建棚屋,登记流民的姓名。以后梁府就分内外两庄,分别管理吧。”

    第36章 整编

    从山上运下的物资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两队, 直到太阳落山, 弈延才带着最后一支小队返回了梁府。

    夜色已经暗沉, 梁府门前却一片灯火通明,就像召唤倦鸟的明灯。然而弈延没有料到,连那人都迎出了大门。

    他三步并作两步, 走到了梁峰面前,单膝跪地:“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彻底扫平了青羊寨!”

    非但扫平,恐怕还搬光了吧?梁峰笑着上前一步, 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没想到你能做的如此好, 起来吧。里面说话。”

    那只手有些冰凉, 也不知是等得太久,还是体温过低。弈延飞快起身, 一把扶住了梁峰。跟两人初次相遇时一样, 他身上还沾染着敌人的鲜血, 浑身尘土, 狼狈不堪。而那人,也依旧干净雅致,仿若天边的云朵。不过这次,弈延没有退开,没有放手,而是紧紧贴在梁峰身侧,扶着他向主院前行。

    一步一步,弈延的心仿佛也平静了下来,不再愤怒、不再焦虑,不再彷徨,所有的东西都落回了原处,系在了身畔那人身上。

    不多时,两人就回到了室内。在榻边坐定,梁峰舒了口气,先问道:“幸好此次一帆风顺。你是怎么攻打进去的?”

    他甚至都没问自己最后缴获来的都有什么。弈延胸中一热,细细描述起了攻寨的经历。梁峰边听边点头,这分明就是特种部队的攻坚战术,也许将来可以按照特种兵的训练方式培养一个尖刀班?

    终于说完后,弈延道:“我把青羊寨里的所有财物都运了回来,寨子也放火烧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山匪盘踞。”

    难怪光车队都回来了三四趟,梁峰好奇问道:“你最后带回的三大车,都有些什么?”

    “钱绢。”弈延答得干脆,“还有金银珠宝和各色珍玩,估计是劫掠商队得来的。他们没舍得花用,分别藏在各自屋中。”

    嚯!这么三大车,足足有几十万钱了吧?梁峰不由笑了出来:“还是无本买卖来的轻松。”

    “我可以带兵攻打别的山寨!”弈延立刻道。

    梁峰却摇了摇头:“青羊寨情况特殊,主力已经被我军扫平,攻下自然容易。但是切莫对攻城战掉以轻心。没有几倍的兵力,轻易别想攻下一座坚城。若是守城之人意志坚定,城内物资充盈,在几倍的敌军面前坚挺不动都是常事。攻城战也就成了消耗战。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那些城池的主意。”

    就像南宋时蒙古大军折鞭钓鱼城,数万大军也攻不下一座小小城池,反而一战击杀敌军统帅,致使蒙军发生内乱,也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在关键部位设置的关键堡垒,向来是战争不可忽视的要素,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山寨,让弈延对攻城战有轻忽之心。

    弈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梁峰却没有停下,继续道:“而且我训练你们,并不是想让你们打家劫舍的。不论抢的是百姓还是山匪,都可能引来严重后果,军心散了,一切也就白搭。这次你做的很好,没有私下把财物分给兵卒,只有良好的纪律,才能让兵士不为眼前的利益所动。”

    “主公想要给这些人赏赐吗?他们已经受了不少恩惠!”弈延皱起了眉头。他倒是没有太多心思,只是觉得缴获的所有财物都该是主公的,才没让下面人沾手。

    梁峰摇头道:“打了胜仗,还是该有赏赐的。不过钱帛乱人心,永远不是奖励兵士的正道。这次的遭遇战,也让我看到了不少问题,正好想趁这个机会,整编部曲,增加兵卒数量。”

    之前他想差了一点,精兵路线是好,但是并不完全适合梁府。梁府的人丁实在是太单薄了,如果只靠职业军人,永远也凑不够应付大战的人数。不如像大唐府兵学习,发展一批半耕半战的后备兵力。而那些职业军人,则会成为其中的尖刀利刃,发挥最大作用。

    这个话题,恰恰是弈延想听的:“没错,人太少根本无法兼顾。主公身边也要留下足够的人手才行!”

    看来这次劫持事件,还是给弈延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梁峰笑笑:“是这个道理,以后我身边也留一个伍的内卫,主宅里的仆役同样要训练起来,兼顾安全保障。不过这些还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是我设想的这个奖励制度。它共分三等,可以如此操作……”

    梁峰说的兴致勃勃,弈延越听,眉头却皱得越高,最终忍不住说道:“主公,我无需这样的奖赏。而且这田亩数量,是不是太多了,府里要如何维持生计?”

    “给士兵们的田亩越多,就能养活越多的人口。每一亩减免税赋的田地,都能多养活一条人命。所以要看的,不该是梁府能收到多少钱粮,而是它能让多少人活下去,保住多少性命。”

    这是梁峰花了一下午时间,才慢慢想明白的事情。现阶段,这样的整编确实花销不少,但是相应的,它也能养活更多的丁口。而当这些人活下来,甚至仓中有粮,囊中有钱,那么地方上的经济就会复苏。养兵养的不只是兵,更是那些兵士身后的家人。

    三五百人的时候,这样的政策看起来还不起眼。但是若有三五万人,那么他们背后的百姓,就是个足够巨大数字了。不过这些,都还很遥远,现在要做的,是让那些流了血,洒了汗的兵士,能够拿到他们应得的奖励。

    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这些,梁峰兴致高昂。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却神采飞扬的男子,弈延眼中也渐渐有了光彩。他知道主公心善,否则不会从官兵手里救下自己,更不会给他们这些羯奴自由身。但是他没料到,主公竟然能看的如此之远!若是让他治理一县,乃至一州,又有多少人能够免于流离失所,过上安宁富足的日子呢?

    不论如何整编,这部曲,都是主公的根基所在。他会好好打磨这支部队,让它成为主公一飞冲天的双翼!

    ※

    军营的大通铺中,呼噜声响成一片。睡在墙角的朱二抱着身上薄被,舒服的打了半个滚。差点撞在了一旁的队友身上。不过两人都睡的四仰八叉,倒是谁都没打搅谁的好梦。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朱二突然“哎呦”一声,翻身坐了起来:“要误早操了!”

    这一嗓子不大不小,营房里一半人都惊醒了过来。立刻有人骂道:“出什么操,这两天休息!”

    听到这声吼,不少人倒头又睡过去了。朱二涨红了脸,羞的完全没了睡意,偷偷爬下床榻,向外走去。

    此刻天刚蒙蒙亮,外面校场上果真没人,朱二站在空荡荡的场子边,有些发怔。距那日迎战山匪已经过去了三天,然而站在这里,依旧能感受到当日杀敌的颤栗。那种心脏揪紧,双眼充血的恐惧和兴奋。

    那一战,他正面击杀了三个敌人,还伤了两个。下来之后,手抖了整整一日,连隔天攻打山寨都没能参与。直到如今,他还能记得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但是古怪的是,每日睡下,那些面孔却绝不会出现在梦中。相反,一夜无眠到天明。

    一定是因为那些人该杀。朱二握了握拳头,心底出奇坦然。他可是梁府邑户,出生在田庄里。这山下,有他家的田地,有他的父母亲人,凭什么就要任由那些匪兵祸害?如果那群混账胆敢再来,他一定要多杀几个,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咦?朱二,怎么起这么早?”一旁的房门拉开,孙焦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属下,不由问道。

    “伍长!”朱二赶紧站直了,右手抬起放在胸前,行了个军礼。这也是队正教的,说什么当兵的甲胄在身,不方便跪拜,都用这种礼节就行。

    孙焦随意挥了挥手:“哪来那么多规矩?今日不是不出操吗,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我睡不着,出来转转。”朱二挠了挠头,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