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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425节
    左良玉闻令不由又惊又喜,连忙三叩九拜谢过朱大典。
    那左良玉不是不知道如今指挥官兵攻打“顺贼”风险很大,特别是他曾经和“贼酋”交手多次,深知他阴险狡诈,十分难对付。
    只是作为武将获得总督诸将的权力实在是太诱惑人了,至少据他所知近世唯有曹文诏一人获此殊荣。
    而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坐下此决策,也算是一箭双雕。
    他既可以把“剿灭顺贼”这种高风险之事转嫁出去,同时也可以卖好如今的户部尚书侯恂,实在是一举两得。
    朱大典但把诸事安排完毕,然后迫不及待的便带领麾下标营过亳州,直奔凤阳府而去。
    兵法曰:制人而不而不制于人。
    朱大典哪里想得到,这一次仅仅因为一己之私,为“顺贼”所调动,以至于官兵之间的配合出现了极大的漏洞,最终导致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结局。
    第221章 选择
    南阳的战况究竟如何,而张三百鼓噪东进的进展又如何,其实张顺完全一点消息都没有。
    受制于这个时代落后的通信系统,除了朝廷传递紧急军情的驿站以外,很多消息自然传递,往往需要数月之久,甚至更长。
    义军虽然已经初步建立了政权,但是对控制范围之外的地区的消息传递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
    即使信使快马加鞭,等到张顺收到消息的时候,也会过去了好几日,失去了情报的时效性。
    这就是为何兵法中一直强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原因之一。
    战场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若是事事请示,恐怕战争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
    “舜王!”幕僚长洪承畴走进来,汇报道,“陈将军率领‘蝎子块’和‘混天星’猛攻了三五日,那梁廷栋、左光先依旧龟缩不出,进展不大!”
    说起来真的有些尴尬,之前洪承畴还和这些人打生打死,有着深仇大恨。
    如今双方却抬头不见低头见,让原五省总督洪承畴颇有羊入虎群之感。
    若非有张顺庇佑,这些人如今又有求于张顺,恐怕他们早扑将上来,一人一口生吃活剥了他。
    以至于洪承畴最近老实了许多,唯张顺之命是从。
    “你替我草拟手令,即刻调集张都督和其麾下工匠前往华州,准备再开炉至少铸造‘擎天大将军炮’八门;着吕维祺征募丁壮,收集铁料、铁矿,以十万斤为基准!”
    “是!”洪承畴闻言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这里不以言获罪!”张顺看到了,不由心下奇怪。
    “我观舜王攻取秦地之心甚为坚定,只是如今南阳、豫中又起战火,吾恐若有万一,义军有全盘皆崩之虞!”洪承畴见张顺问起,不由老老实实道。
    “难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劝我回守洛阳吗?”张顺闻言摇了摇头,坚定地道,“大明人口、将士、土地、财赋等皆远超义军,若不能趁起四处起火、无暇顾及之机,拼死一搏,日后焉有胜机?”
    “舜王误会了,这一次我倒不是要劝你退兵,反而是要劝你进军!”洪承畴不由笑道。
    “哦?此话怎讲?”张顺奇道。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舜王既然能够假借义军之力以图秦地,却为何忘了更强的一股势力来?”洪承畴不由笑道。
    “哪股势力?我怎生不知?”张顺愈发好奇起来。
    “北方后金是也!”洪承畴指了指北方,不由笑道,“如今后金亲王多尔衮、岳讬领精锐万余,正驻扎在归化城。”
    “只需舜王许以子女玉帛,邀其共击秦军,彼辈贪鄙,定能为我所用也!”
    “和后金合军一处?”张顺闻言大为震动,“此事万万不可!”
    “这又有何不可?”洪承畴奇怪道,“自古以来勾践有卧薪尝胆之日,唐高有臣于突厥之时,此二者皆人杰也!”
    “大丈夫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故而能成常人不能成之功,舜王又何虑哉?”
    好家伙,难怪历史上你成为了大汉奸,感情你早有苗头啊!
    什么忠孝节义,什么华夷之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一身荣华富贵!
    张顺原本因为他历史上曾经做过汉奸,对他颇有几分偏见。
    只是他投靠义军以后,倒也老老实实,时间久了张顺反倒心里生出几分愧疚来。
    他本以为洪承畴历史上做汉奸,“时也,势也”,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这一世有自己在此改变了历史,那么他也就能堂堂正正做个人了。
    如今看来,果然是“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皆改不了其恶习。
    不过张顺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身负一方势力安危,本来就要唯利是从实际上,岂能受仁义道德束缚?
    他若是说出什么“华夷不两立”,“汉虏不相盟”之类的胡话来,洪承畴只会认为他不适合当一方之主。
    “那洪先生以为如何能说动哪多尔衮、岳讬之辈?”张顺不由问道。
    “彼辈蛮夷唯利是从,不过些许财货罢了。如果不行,不如仿照盛唐旧例,许其尽取西安女子财货可也!”洪承畴得意洋洋的应道。
    他颇有几分张顺只肯点头,就要不顾艰辛的前往北方当一个三寸不烂之舌的说客。
    “非也,非也!”张顺闻声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洪先生却是小觑了后金!”
    “彼辈自割据辽东一来,已经立文法,设官吏,历经两世而连破大明边军。”
    “如今其之所以困顿者,不过是以小搏大,以弱胜强,蛇不足以吞象罢了!”
    “其所困者,一曰粮草,二曰人口,故而其虽强入关而不能立足,蓋以待时机也!”
    “本王欲夺天下者,非大明之天下,亦非后金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
    “岂可养虎为患,反受其咎?”
    “这……不至于此吧?”洪承畴闻言不由一愣道,“彼辈不过塞外小族,比之当年俺答汗又能如何?”
    “不过封其为顺义王,答应互市,可也!”
    “老奴无德嗜杀,不如俺答汗多矣,奈何其子洪太雄才大略,不可以胡虏视之!”张顺根据前世知识,不由慎重道。
    “何以见得?”这一世洪承畴并未直接接触过后金兵锋,只是轻轻松松斩了皇太极手下败将林丹汗六千级,以为其亦不过尔尔罢了。
    故而当张顺提出不可小视皇太极的时候,他还颇为不服。
    “洪太登基之初,后金内外交困,民不聊生。唯其笼络诸伪王,拼死一搏,入关劫掠反而转危为安,此其一也!”
    “辽东地处偏远,民困财乏,四面临敌,那洪太却趁大明围剿义军之时,东征朝鲜,西讨蒙古,北掳达斡尔诸部,足见其志不在小,此其二也!”
    “虎墩兔既死,其余部本不足为虑,洪太复派遣伪亲王驻扎归化城,收拢其残部,意图从右翼包抄大明,此其三也。”
    “若其果真一心做一处邦酋,心机岂能如此深沉?”
    “如今其势已成,西至甘肃,东至朝鲜,两三千里边地皆受其威胁,一旦大明崩,吾何以处之也?”
    “这……”洪承畴本非浪得虚名之辈,闻言不由脸色大变。
    “果如舜王所言,天下孰能制之?”
    “此事且从长计议,但果如本王所言,我等若是召其入关,吾恐怕其鸩占鹊巢矣!”张顺一边低声细语道,一边暗暗指了指营外诸义军部。
    幕僚长洪承畴闻言不由大惊失色,肝胆俱裂。
    他当然明白张顺的意思,如今这些人是走投无路,不得不投靠舜王。
    如果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那他们会怎么选,可想而知矣!
    第222章 “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洪承畴也是有野心之人,虽然他已经“从了贼”,可也不甘心一辈子做贼。
    如今他听了张顺这一席话,不由又佩服又惊惧。
    佩服的是张顺明察秋毫、见微知著,能够明见万里。
    惊惧的是义军除了大明这个庞然大物以外,还有后金这样的虎狼,环伺在侧,实在是如芒在背,令人坐立难安。
    “舜王所言甚是,如今虏酋已将要平定塞外诸部,为之奈何?”洪承畴不由忧心忡忡道。
    如果洪太真如舜王所言胸怀大志,那么以后无论谁坐拥这万里江山,恐怕都睡不安稳!
    张顺本来只是准备吓唬他一番,只是这般细细捋清了思路,心里也不由一寒。
    甚至连洪承畴这样颇有见识之人听了这话都忐忑不安,若是这席话让别个听了过去,恐怕会引起悍然大波。
    其实也难怪洪承畴吓了个够呛。若是随便一个人,他千辛万苦打完boss以后,还会有个更大的boss会在他状态不好,血量不健康的情况下出现,他也会破口大骂坑爹。
    当年李自成就被这个“设计”坑了一脸,如今又有轮到张顺了。
    不行,我得给他再打打气、鼓鼓劲才行!
    想到此处,张顺不由面色沉重道:“为今之计,唯有以快打慢,以多欺少,方有一线生机。”
    “何谓以快打慢,以多欺少?”洪承畴不意张顺心中早有成算,不由追问道。
    “后金建制且割据一方早于义军,其文法制度完备,我不及也。故而若不能借助关内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之势,先据中原,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自古以来,得关中者多成霸业,得中原者多得天下。蓋关中者,四塞之国也,得其地利;中原者,弥望之野也,得其人和。”
    “我据而守之,待天下有变,则亲率主力北上,先于后金覆灭大明,得其天时。”
    “如果我据万里之疆,治亿兆之民,天下百姓赢粮而影从,后金虏寇又何足道哉?”
    “故而夺天下之机,宜快不宜慢。此非言尽快夺取天下,而是要先于后金占据中原,然后方可与之争一日之长短。是谓以快打慢,即以吾快于彼辈也!”
    “吾既据中原,百姓不下两千万,兵马不下百万,十倍于虏,任凭他三头六臂,又如何抵得?是谓以多打少是也!”
    辽东苦寒,再经过老奴一番杀戮之后,其实人口估计不过二三百万而已。
    洪承畴听张顺这般逐步分析下来,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张顺这一席话看似针对后金而言,其实又何尝不是“顺营”的“隆中对”?
    洪承畴何等样人,如何听不出张顺的心思打算?
    第一步夺取河洛,建立义军根基;第二步夺取关中,与明金呈三足鼎立之势;第三步,统一北方定鼎中原,以抗南北。最后再席卷天下,浑元一统!
    这是一个天生的圣人!一个念头从洪承畴的心里冒了出来。
    他不由后退了两步,伏下身体,然后一丝不苟的行起了三叩九拜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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