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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据修真界的传闻,沈昭在初入道时曾修炼过魅惑之术,甚至一度差点成为……最后在天元2018年人间历十万年大劫之时,沈昭为修真界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在晏修卸任魔君之后,成为了魔修新一任的魔君。

    不过这只是正史,相比沈昭的功勋,人们更愿意在私底下津津乐道他的□□,沈昭以真面目成为魔君之后,许多女修便为他害上了单相思,其中不乏有名望的高阶女修。

    与“人间双璧”之一的栖迟神君的种种风流韵事不同,这位魔君大人是真正的“片叶不沾身”,有人都猜测他修的其实是无情道,有人猜测他因为曾经的经历而不信任女人,还有人认为他心爱之人已经陨落,所以才对女修不假辞色……

    他的手轻轻离开那朵花,而花也不坠落,稳稳地悬浮在半空,花瓣在灯光下泛着华美的光彩。他站在花前,手指掐诀,在空中画出一个四方之阵,又从那阵法中划出道道金色丝线,光芒环绕着这个男人,带着无数信息进入他的识海。

    “……有趣了。”他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笑得有些魅惑,于是垂眸对那朵花道,“那是你的晚辈吧?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决楚嵩的问题。”

    然而花却不会回答他,美得很安静。

    “凉君的态度也值得探寻,那只狐狸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你那晚辈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看来……我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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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节晚宴后,苍梧弟子们该闭关的准备闭关,该修炼的回去修炼,曲笙也捧着那盆小花,与夏时一起进了内堂。

    谨慎起见,夏时布下了一层结界,而后才示意曲笙放出楚嵩。

    曲笙向花盆打了一个法诀,然后把花盆往下一扣,“噗”的一声,一个彪形大汉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楚嵩的修为禁制还在,他端端正正坐下,俯身一拜道:“多谢两位相救之情。”

    “不用多礼,还请前辈将前因后果道清,以及前辈今后的打算。”曲笙缓缓道,“而且我有一个问题,还请前辈如实告知。”

    “请问。”

    “前辈为什么逃来晋城?”

    对曲笙来说,楚嵩口中的血案真相与她关系不大,重要的是为什么楚嵩会逃到晋城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上一次将紫覃引来的晋城的凶手还没有落网,因此她并非杯弓蛇影,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

    楚嵩挠挠头,他似乎有点不理解曲笙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很诚恳地答道:“因为晋城没护城结界,所以没灵力的人也能闯进来,而且守夜人不会轻易伤人,我若是躲在凡人多的地方,说不定还能侥幸逃过一劫。”

    这么一说,曲笙终于放下心,她暗叹,晋城这风水,也真是倒了血霉了,希望城主府能办点儿实事,赶紧把护城大阵补上是正经。另外,在晋城经营门派真是好操心的感觉,这地方真的是师父用机缘灶烧出来的么,唉……

    曲笙正色道:“既然这样,请前辈继续吧。”

    楚嵩坐直了身体,他的脸色渐渐沉重起来。

    “这件事的开始,是因为我在秦国境内发现了一个人血之阵。”

    曲笙和夏时皆露震惊之色。

    人血之阵……用凡人来祭祀?这是违逆天道的邪阵啊!

    “你们也看出来了,”楚嵩指着眉心的堕魔印缓缓道,“我是一名魔修,同时也是一名散修,因为我的妻儿在秦国九琉城,所以我的洞府也在她们附近,位于九琉城和义量镇的中间,而义量镇便是在义量峰山脚下的一座普通小镇。三日前,正是我探望妻儿的日子,我那老妻最爱义量峰的鲜花,我便一早去义量峰为我妻子准备礼物,不想却发现义量峰上有一股不自然的灵力波动。

    “义量镇与义量峰皆隶属于百里外的言真门管辖,当地有两个小修真家族,与言真门联系密切,我本不欲惹事,只想采到鲜花快点回家,结果在离开之时,神识突然感应到了人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解锁了一位人物。

    第50章 挑灯夜成影(三)

    楚嵩顿了一顿,他深深皱起眉,似乎回忆起了非常厌恶的东西,脸上有些发白。他继续道:“我身上怀有一件能隐匿气息的法宝,且自诩体术高明,便循声而去,结果在义量峰的一处山洞中,我发现了一个禁制,那禁制虽然高明,好在是元婴修士所设,我便毫不犹豫地以力破之!进入山洞之后,我发现里面藏着的是一处小型空间,而地面上竟然……全是人血,白骨组成阵法,旁边堆满了人的尸体!一个用法宝遮住了容貌的元婴修士正在念咒,他察觉有人闯入,便立刻向我攻击!

    “我当时也被这阵势激出了真火,直娘贼!那不知那是多少人的血,我也不分不清是修士还是凡人,但这种邪术岂能姑息!我与那修士缠斗起来,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住他,死活都好,断不能让他继续害人,之后再将此事上报给秦国的易央宫,”说到这里,他眼神中有些恍惚,“那人本不是我对手,却在我将要拿下他之时,双眼用力向我一瞪,只见他原本好好的瞳仁,突然从黑色变成绿色,几乎将我拖入幻境!”

    幻境是修士最惧怕的法门之一,道理其实很简单,幻境总会映照内心,用各种方式激出你的心魔,使人失去神智,最后任人宰割。

    “还好我心中惦记妻儿,没有完全陷入幻境,用秘法破了他的法术,却也身受重伤。只是那贼人趁我被幻境所迷的当口,竟然夺路而逃,我回过神来赶紧追出山洞——”楚嵩说到这里,双拳攥得咯吱作响,可见恨极,“没想到刚出山洞,这贼子已经不知踪影,迎面却赶来一群言真门的修士,口口声声叫着‘莫让贼人跑了’。

    “原来山下义量镇有大量人口失踪,从外归来之人发现镇子变空后,立刻上报言真门,言真门循迹查来,正是为了捕获凶手。谁曾想邪修恰好被我赶走,那些人反而与我撞个正着!那些道修看到邪阵惨状,个个气得眼睛发红,他们也不容我辩解,结阵向我攻来。我一边招架一边将实情告知,可他们根本不信,一口咬定我便是这邪阵元凶。”

    夏时道:“你出现在邪阵之中,在言真门眼中,是人赃俱获,铁证凿凿,确实难以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楚嵩也是受够了这窝囊气,他气得一拍大腿:“我当时本就身受重伤,围攻之间引发了‘脉反逆流’,他们更是以为我不是好人,甚至派人去寻守夜人,我心一横,便没有服用伽蓝夜合,借着爆发了脉反逆流的劲儿,激出魔气,一鼓作气突围,逃离了义量峰。”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爆发脉反逆流,在修真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脉反逆流”,乃是自有魔修起,天道对魔修降下的惩罚,而天元纪年以前的魔修,也确实以逆天为己任,他们时刻想解除魔界封印,使修罗道主宰人间,在那段时期,几乎每一名魔修手中都血债累累。

    因何种心魔入魔,便会自然成为那人的“脉反逆流”,比如一个因杀人而入魔的修士,那么他的“脉反逆流”,便体现在“杀人”这一点;比如一个因嫉妒而入魔的修士,则会在脉反逆流时期,去寻找能够引发他嫉妒心的人去杀;比如因淫思入魔的修士,便会在脉反逆流发作时,去寻异性采补……每隔一段时期,脉反逆流都会发作,发作的间隔因修为高低,入魔轻重,都各有不同。时间间隔短的,也许几天,甚至几个时辰便会发作。时间间隔长的,也许数百年也能风平浪静度过。

    正是因为脉反逆流的不稳定和引发魔修丧失理智这一点,即便是魔界被镇压后的天元纪年初期,魔修中倾向和平的一派也一直得不到修真界的认可,直到天元2018年,“暗夜之光”柳昔卿用伽蓝夜合抑制住了脉反逆流冲动,魔修才真正被正道接纳,从此不再人人喊杀,而伽蓝夜合也被制成了便于携带的丹药。

    自天元2018年人间十万年大劫后,魔修与道修和谈,在魔修原本的三条铁律上,又加上两条,如今的魔修都需遵守五道铁律:

    同类相残者,斩。

    为修魔功而杀人者,斩。

    因脉反逆流而杀人者,斩。

    滥杀道修平民者,斩。

    恶意毁坏伽蓝夜合者,斩。

    魔君直属的守夜人组织便是以这五道铁律为法典,但凡有不遵守者,可就地诛杀,所以楚嵩见守夜人便逃,言真门的证词和他出现在邪阵的行为,已足够成为制裁他的证据,更何况他还爆发了脉反逆流。

    楚嵩继续道:“言真门已通知了守夜人,我不敢去见妻儿,便连夜逃亡。义量镇惨案已经爆发,我成为通缉犯,而我在义量峰见到的那些残骸,便是失踪的义量镇的凡人和修士。我心中一腔愤怒,竟不知谁能信我的话,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去太和!若是太和真如世人传唱得那般大公无私,我愿入玄武楼接受审查,洗刷我自己的冤屈,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有什么比愿意去太和自证清白更有力的说法?

    曲笙对这位魔修肃然起敬,她起身道:“楚前辈可有什么需要,我苍梧虽然力薄,却愿意助前辈一程!”

    楚嵩看这两人修为都不高,肯定解不了自己的禁制,便道:“两位助我躲过守夜人追捕,已是帮了天大的忙,我身上有灵石可以兑换银两,不瞒两位,我这通缉犯的身份,也只能装成凡人,雇一辆马车往南,顺着官道前往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