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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身后果然有沉稳的脚步,男人醇厚的声音随后传来。

    “我听说有人要跟我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崔景行:我还是男主吗?

    海哥真诚脸:你是。

    崔景行:我是男主,一章就让我上线两次?还要么在别人的电话里,要么连脸都没露?

    海哥真诚脸:这是侧面烘托,主要凸显你霸道总裁神秘忙碌优雅内敛的气质,聪明的人都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崔景行眯着眼:有道理……那能不能麻烦你起码让我把女主的谢谢听全再下线啊!

    海哥托腮:不能……因为霸王太多,宝宝看不到天使的鼓励天使的呐喊天使的小手而缺乏动力。

    所以,今天追文的你们知道怎么做了?(我居然写小剧场了,我再也不是你们的海哥了。)

    ☆、chapter 11·关于他的第二件事

    热水洒下来的时候,许朝歌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浴室里的水汽开始蒸腾,暖黄色的灯光晕开一圈一圈的圆弧,正对面落地的方镜已看不见方才绰约的身形。

    许朝歌哼着可可夕尼的歌,很利落地给长发上挤洗发露,一遍一遍用力的搓,白色的泡泡雪花似地落在身上,她屈手赶走的时候连同皮肤一道狠擦。

    洗得干干净净,拿块大毛巾从上到下的裹起来,自柔软的发梢清理到柔软的脚趾,再也没能压住脑海里一遍遍播放的画面,她嗷呜一声坐地上,拼命的跺脚。

    有懊悔,有羞赧,有失望,当然最强烈的情绪来自于生气:她怎么可以那么怂包,那么丢人,在发现崔景行在她身后的时候——跑了。

    速度之快远超她在体能测试上的表现,如果年年测试都有崔景行拿着小棒站在身后,估计她在跑步这一项上绝对能做到第一。

    对于那一刻的心理活动,许朝歌自己完全没有头绪,可如果再让原景重现一次,估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更加沮丧。

    磨磨蹭蹭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有故意加重的几声步响,穿着浅蓝制服的女人站在床边向她微笑。

    “许小姐,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一折好放在床头。至于你的那件外套,我刚刚已经让人带去干洗,地址留了你的学校,到时候会有人给你送还过去。”

    许朝歌擦着半干的头发,说:“谢谢你。”

    “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茶点,用完之后你可以小睡一会儿,有什么需要的话打电话到前台就行。”

    提到吃的,许朝歌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饿了,门刚被关上,她立马一屁股坐到桌边,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的狼吞虎咽。

    各式各样的小点心装满了点心架,许多都是她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她将各种样子的都尝了一点,直吃到胃里发沉这才想起自己要控制饮食。

    形体老师挥着教鞭,嫌弃她有小肚子的画面就在眼前,许朝歌连忙丢了手里洒满糖霜的一块糕点,只能恋恋不舍地舔干净手指。

    为了转移注意,她含着手指去看床头叠成小山的衣服,从里到外的都有,连同最私密的文胸内裤都有准备。

    可笑的是因为拿捏不住她的尺码,文胸给她准备了三个号。

    许朝歌摸着这些手感奇好的衣服,在想他们为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会想点什么,会不会认为她是他的新宠,有一个轻易上钩的女人。

    多好笑啊,前一任还在手术,新猎物已进入狩猎范围。她外表平淡无奇,举止抖抖索索,他们甚至还下了赌注,认为她会比前一任更快夭折。

    许朝歌将外套抖开。这是一件教人十分眼熟的暗红色长棉衣,上等的丝绒面料在灯光里熠熠生辉,衣服的背后还用金线绣了精致的云纹。

    许朝歌几乎是立刻就想起那日彩排,她穿着暗红的长旗袍,慵懒地歪在椅子上,架住椅背的一只手捏着烟。

    她眯着眼睛,吐出一口散烟的时候,他恰好走到光下。对着她的一张脸半点表情都没有,但深邃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他也曾告诉过她:我怕你只会越欠越多,然后怎么都还不起。

    许朝歌最终选择不穿外套。幸好这家医院并不吝啬电费,她走在暖气开得很足的过道里,一点也没有觉得冷。

    只是没往前走几步,她忽地停下来,对面的一扇门开,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走出来。她又是想逃,却被那人喊住。

    崔景行说:“你至于吗,我不会吃人。”

    不会吃人,可比吃人还厉害。

    许朝歌心里亮出照妖镜,默念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她呼了一口气,说:“……先生好。”

    差一点又喊出他那个不受待见的姓了。

    她就穿了一条过膝的浅灰色长毛衣,有能露出锁骨的大圆领,乌黑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扎,很柔顺的披在两肩,被她掖去耳后露出白得刺眼的耳朵。

    崔景行打量她:“你怎么不穿外套,他们没给你准备?”

    他说着就要摸电话,咕哝办事不利,举动被许朝歌一一看到眼里,连忙劝阻:“你别打了,有阿姨给我准备的。”

    “那怎么不穿?”

    “我……我热。”

    崔景行对问责这事还挺执着,并没有因为许朝歌三言两语的解释就打消想法。许朝歌看着他掏出手机,在触摸屏上点来点去,特怕旁人因为他的迁怒丢了饭碗。

    许朝歌这时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拎的一袋东西,死马当活马医地试图转移他注意力:“哎,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她走得很近,几缕长发飘过他手背。男人顿了一顿,抬眸看她,眉心已经拧了起来:“几本书,我妈要看,我上来给她拿的。”

    许朝歌一阵讶异:“吴阿姨也在这儿?”

    崔景行吁气:“住了好几天了。你晕倒那天一道来的,一直静静养着没走,不然我为什么一直都呆在这儿。”

    “阿姨她怎么了,我看她平时精神挺好啊,应该没什么事吧?”

    “一言难尽。你想不想去看看她,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念叨你。”

    “去!当然去了!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想跟她说说话。麻烦问一下她住在哪个房间,我先出去买点水果礼盒,一会儿就过去看她!”

    木头若是点着了,也能风风火火闹一把,许朝歌说完就拔腿往电梯里跑。

    崔景行一连喊了几声她没答应,抓着她的肩膀一把扣上电梯壁,取消最小的数字,按下了目标楼层。

    “别买东西。”他低头看着她:“她压根什么都不缺。”

    低着头的女孩一怔,小声嗯了下。

    崔景行方才怀疑自己刚刚的态度是不是过于生硬了,补救地解释:“她现在根本不能瞎吃东西,要严格遵循营养师搭配好的三餐,我都不给她买东西了。”

    许朝歌又是一嗯。

    余光里,镜面一般的墙壁映出两人的影子,他身材高大健壮,背脊又宽又厚,衬得她像个没有发育的瘦豆芽。

    一手扣在她肩头的动作,酷似网上流传的“壁咚”。而特别招人反感的要数他温暖的呼吸,随着说话扑在她的额头,吹动细软的头发擦着皮肤。

    一点点的痒。

    许朝歌赶在门开前挪出他身前,找了个环境清幽的角落静静看脚。而当跟着崔景行走出电梯时,她又后知后觉在想:明明是想转移他注意力的,怎么好像反而被他带进了沟里?

    来得挺巧,吴苓刚刚睡过午觉,抓了个枕头靠在身后,正跟崔景行的乌江战友孙淼就国歌里的一句争得天昏地暗。

    孙淼手舞足蹈,绕着病床扯嗓子,坚持将里头的一句唱成“每个人民迫切发出最后的吼声”。

    吴苓一但纠正,他立马拧着眉说:“我一个当过兵的还能不知道国歌咋唱?”

    实在着急了,指着吴苓道:“你个老太太能有什么记性,我比你年轻比你见识广,当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苓气得直拍翻白眼,猛地看到推门进来的崔景行,像搬到了救兵,连连挥手道:“小行,小行,快来,你这战友忒不爱国了,连国歌都不会!”

    “嘿,我说你这老太太——”孙淼还要理论,这时被人截住去处。一瞅隔壁崔景行满脸的“你再敢废话试试看”的神情,立马萎了下来。

    瞧到跟在后边的许朝歌,孙淼挺感兴趣地向她伸出手,说:“孙淼,喊孙哥就行,你叫朝歌对吧,景行一天提你八百回。”

    谁都知道是句玩笑话,许朝歌的脸还是热了一热,垂着眼睛不知道是跟他握手还是不握,崔景行这时候来抓她肩膀,说:“别理他。”

    吴苓看到许朝歌,也很是兴奋,坐直身子去拉过她的两只手,道:“你可来了,知道我闷得慌是吧?赶紧来给我跟小孙做判断,我唱的那句才是对的吧?”

    许朝歌坐到她床边,笑道:“他的肯定不对,可您是怎么唱的?”

    吴苓乐得不行,回答之前先向孙淼丢了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孙淼挺不服气的一声切,大摇大摆坐去一边看崔景行削苹果,踟蹰着要跟他说悄悄话,被崔景行手里明晃晃的刀逼退好几回。

    吴苓清清嗓子,打第一句往下串,唱到关键时候,特地抬高了声音:“……每个人被迫地发出最后的吼声!”

    许朝歌噗嗤一声,笑着往她怀里钻。吴苓着急问到底对不对啊,她连连点头,说:“对,对,您唱什么都对。”

    吴苓点着她鼻尖说:“你呀,就会哄我,一张小嘴抹了蜜似的,我以后可不能信你了。说吧,今天遇见什么麻烦了,小行一听到电话脸色都变了。”

    许朝歌下意识去看崔景行,尽管孙淼一直缠着他说东说西,他却始终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苹果,皮削得又长又薄,一直不断地拖到地上。

    在这儿,许朝歌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把整件事告诉给吴苓,只能支支吾吾的描述大概,担忧地说:“也不知道现在手术进行得怎么样了。”

    吴苓宽慰:“肯定没有问题,主刀的可是有名的专家。不过你这朋友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啊,是不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年轻人就是这样,整天分分合合的,小行最近好像也和那女学生闹得不愉快。”

    被刻意分开的两个人终于又在话题里有了交集,许朝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装作不知情,矛盾都如实写在脸上。

    吴苓还远远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回想上回她提起这话时,许朝歌维护同学的急切样子,和现在欲言又止的不安,没花多少时间就弄通了。

    她拉过许朝歌小声问:“这次来医院的……就是那姑娘吧?”

    许朝歌低着头,抿了抿嘴。

    吴苓当做是默认,慢慢靠回坐垫上,半晌,直勾勾看着许朝歌说:“其实小行原来不这样的,都是我耽误了他。”

    许朝歌想不出这两件事里的逻辑关系,当做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维护。余光里有人走来,向床上的人挥了挥手里的东西。

    吴苓说:“我不吃,你给朝歌吧。”

    许朝歌连忙说不要,不过刚一张嘴,被苹果将那两字堵在喉咙里。她只好两手捧着小咬下一口,丰沛的汁水铺展在嘴里,清甜甘洌。

    “谢谢。”她说:“……不过,你之前洗手了吗?”

    “……”

    这问题着实十分深刻。

    许朝歌努力思索,方才两人一起进来后,崔景行就拿过苹果坐去一边削了起来,期间压根没往其他地方跑过。

    崔景行想必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这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威胁。

    许朝歌脑袋一缩,重新啃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