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只好竭力喊道:“女郎救命之恩,寄奴没齿难忘……”
少女并没有回头,天边此时已泛起鱼肚白,空气中氤氲的血腥之气也渐渐被幽幽兰香替代,她额角此时已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只觉得头愈发昏沉。
糟了……眼看着天快要大亮,若是不能及时同文妪及时会和,这具身体只怕是支撑不住昨夜的负荷……
这个念头最后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抓住缰绳的手就一松,整个人身子一软,旋即便跌下马去。
“啪嗒……啪嗒……”
有什么湿哒哒的东西滴在了她的脸上,腥甜的味道让睡梦中的她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毛,下意识的撇过脸去。
可是一双小手却固执的扳着她的嘴巴,强迫着她张开,将腥咸的液体滴入她的口中。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使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
“喝掉!”
一张有些苍白的面容放大在玉润的面前,她倒抽一口凉气,只见眼前之人一只手正抬着,手腕处割开一个血口,方才喂入自己口中的……是这个人的血?
这是什么情况?!玉润揉着还隐隐作痛的头,愣是会想不起来任何同昨夜有关的事情。
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阿绝那轻声询问的一句。
“快点喝掉。”白皙的手腕又伸了过来,带着淡淡的药香。
让她喝人血?!
玉润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绫姐姐,你不要管她了好不好。”一个小肉团子突然滚了过来,给玉润吓了一跳。
胖嘟嘟的小男孩飞跑过去,用止血草一下子按住少女手上的伤口,颇为心疼的哼哼道:“要不是我姐姐发现了你,你早就暴尸路旁了!哼!”
童子稚嫩的声音将玉润的神智拉回了几分,她抹上额头,发现正被布条裹着。
见到她的举动,那被童子唤作绫姐姐的少女似有些无奈。
“我同幼弟发现你昏迷在路旁,就先将你背到了这个山洞里,你……”说到这里,她黑如曜石的眸子中泛□□点水光。
“你是如何……从那群禽兽手中逃脱的?”
听到这话,玉润惊讶的抬眸,看着她震惊道:“你是人是鬼?”
少女嘴角轻撇,似是有些无语。
童子则抢在她之前脆生生的喊道:“你这人是摔傻了不成,你觉得这里像是阴曹地府么!”
这小屁孩……恁的犀利!
玉润尴尬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挤出一个笑容,试探性的问道:“那……那你们是?”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转眸时只见那遮挡在洞口的树枝被移开,一个青年扶着一个被斗篷裹住,眼神空洞涣散的女子走了进来,最终还高呼道:“绾绫!苍天有眼!那些天杀的秦军全都死了!”
秦军全都死了?!
玉润也是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谢肃搬来了救兵?
作者有话要说:
===========霸王医小剧场============
玉润:多谢女郎救命之恩,女郎当真是菩萨心肠!
叶mm噼里啪啦拨完算盘,在玉润前面一放:担架费、包扎费还有药钱一共是十片金叶子,看在今天是五一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八折。
玉润弱弱地:啥?还……还要付钱啊?( ⊙ o ⊙ )
叶mm吹吹指甲,凤眸轻挑:有人是想看霸王医啊……来人!关门!放团子!
某肉团:汪汪汪!
☆、第028章:帝星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送上小剧场。
============做人应低调小剧场==============
某肉团:姐姐说,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这就是告诉我们,做人要低调!
阿绝:放【哔】!你不知道现在是,土豪高富帅,则附之者多,屌丝矮矬穷,则去之者多么,说白了就是做人不仅要有钱,还得要有颜!
渣寻:绝帅!人艰不拆!~~o(>_<)o ~~
(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葛洪)
玉润正兀自惊讶中,只见那青年将女子扶进山洞,动作之间,女子身上的斗篷倾斜滑落,将整张脸全部暴露在人前。
“啊!”
她惊叫一声,连忙伸手抱住自己的头,用力将脸埋在胸口。
饶是如此,玉润还是看清了她的长相。
峨眉秀目,瑶鼻樱唇,果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蓉姐姐!”身后的少女惊呼一声,旋即绽放出一个罕见的笑容。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那胖嘟嘟的童子却有些怯怯的抓住少女的衣摆,面上的表情并不怎么愉快。
玉润将每个人的反应收入眼底,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是?”
跟态度冷淡少女还有带着敌意的童子不同,那青年男人粲然一笑,十分大方的开口:“在下青州叶绽青,不知女郎如何称呼?”
青州叶氏!他们果然是青州叶氏!
虽说玉润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但是真正得到确认心中还是十分吃惊。
她深吸一口气,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只是隐去了琅琊王氏嫡女的身份。
于是乎,那童子的敌意才少了几分,而是缠着她激动地问道:“你是说你是同谢郎一道来的?你可是见过他了?有没有三头六臂?”
玉润被这孩子的言辞逗乐了,摸摸他的头笑道:“不仅没有三头六臂,还没有韵儿你这般机灵呢!”
此时,她已经从绽青口中得知,身后的这位少女是他的堂妹,叶氏三房的长女叶绾绫,这童子则是五房的幼子叶绽韵,事发当日,若非是绽韵非缠着绾绫上山采药,他作为长兄放心不下跟了上来,便也会和叶家其他人一样惨遭毒手。
至于这个叶绽青从客栈中救回,神智还有些混沌的女子,则是当日与他们同行的张氏女张蓉。
提及张蓉名字的时候,玉润下意识的瞄向她,只见她正如木头一般的任由叶绾绫为她梳头更衣,那斗篷滑落时,她身体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似乎成了她之所以能够生还的理由。
思及至此,玉润收回目光,又打趣的夸赞了韵儿几句。
韵儿听了玉润的话,开心的手舞足蹈:“哈哈!太好了,冠绝天下的谢郎都没有我聪明!太好了!”
“假的!”正在为张蓉绾发的叶绾绫冷冷丢来一句。
“听她骗你。”
“呵呵……”玉润的笑容愈发尴尬,不愧是姐弟,言辞都一样的犀利!
韵儿扁成鲶鱼嘴,委屈的哭了起来,叶绽青只好将他抱起哄着,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绾绫。
“绫儿,你何必……唉……”
“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我不想他小小年纪就被这些话唬住,平白看高了自己,看低了别人。”叶绾绫说完,就转身去研磨草药。
叶绽青只好讪讪的收回目光,抱歉的对玉润道:“对不起,绫儿她……就这个脾气。”
“无碍。”玉润轻飘飘的丢出这两个字,旋即垂下眼睑。
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是啊,她当初怎么就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成全了妹妹的才名,就能为她谋一桩好的姻缘呢。
她到现在,还记得妹妹疯了似的将笔墨纸砚砸向自己,声嘶力竭的吼道。
“都怪你!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嫁给那个傻子!”
她初进王家的时候,妹妹只有两岁,还是个是非不分的年纪,她亲眼看着她长大,竭尽所能的保护她,爱护她,到最后却换来她的满腔怨恨。
当初,她还以为的妹妹是受了新安公主的教唆,但如今回头看来,她有何尝没错呢?
她错就错在不该将假的当成真的,教会她不劳而获,教会她颠倒黑白!
玉润长叹一声,原来前世的种种悲剧,她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你……真的没事吧?”
叶绽青觉得有些奇怪,这女郎,看着小小年纪不过跟绾绫一般,怎地眼神却是这样的沧桑,方才那一刹间,他仿佛看到了这双琥珀色的眸中涌出了千万苦楚,却是转瞬归于平静。
再不起任何波澜。
“真的无碍,” 玉润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起身走向山洞外。
“不知叶郎可否介意我去寻我那几位忠仆?放心,若是郎君不愿,我一定不会说出你们的藏身之处。”
叶绽青点头,刚要欣然应允,却听到身后少女干脆利落的丢出两个字:“不行!”
“诶?”玉润有些惊讶的看向叶绾绫,却见她拍掉身上的杂草起身,一本正经的开口:“你昨日劳累过度,若是就这样出去很可能会晕倒在路上。”
玉润皱眉,文妪等人生死不知,她的确是很担心。
“他替你找就行了。”叶绾绫带着药香的手指轻轻一指,叶绽青的表情顿时苦了起来。
“绫儿,我可是才回来,屁股还没做热……”
叶绾绫却是不由分说,直接丢了一个口袋过来。
“记得再找些止血草回来!千万别采错了。”
言罢,唇角轻勾,难得挤出一丝笑容,竟是冷艳动人。
叶绽青认命的结果口袋,一脸悲壮的出了门,玉润这才又重新坐好,闷闷的开口。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