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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那是你媳妇,你能瞒过她把这习惯改了,你身边的下人们就该哭着谢你媳妇了!”司老夫人瞥了司连瑾一眼,“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始吧!”

    司老夫人发话,两个丫头便拿了蒲团,端了茶水过来。司连瑾引着陶梦阮上前,陶梦阮从丫头手中接过茶杯,在放好的蒲团上端端正正的跪下,只觉膝盖一阵刺痛。陶梦阮脸色不变,只用余光扫了安氏一眼,果然安氏冷冷的勾起嘴角,眼中有一丝得意,很好,陶梦阮防着她在茶杯上动手脚,没想到用这么直接的法子,若是寻常女孩子,这么一刺,怕是直接就将杯子摔了。

    陶梦阮端着杯子的手纹丝不动,恭恭敬敬的向司老夫人道:“祖母请喝茶!”唐家最有名的暗器就是暴雨梨花针,她学习的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针眼,这点针刺的疼,对她来说,也仅仅是疼而已,只要她愿意,一点情绪都不会露。

    “好!”司老夫人对于如花似玉的孙媳妇很是温和,司连瑾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司老夫人一直就希望司连瑾娶个合心意的,好好过日子。当然,在这个基础上,孙媳妇长得漂亮就更好了,谁不希望重孙儿青出于蓝长得更好些。

    司老夫人半点没有为难陶梦阮,喝了茶,简单嘱咐了几句,将手腕上碧绿十足的镯子套到陶梦阮手上。

    陶梦阮谢了司老夫人,起身的时候借着袖子挡着,将蒲团上的细针全部拔起来,心里暗自撇撇嘴,这女人真毒,那么小的地方扎了七八根针,若不是练过的,哪能像她一样一把全部抓起来。

    接下来是靖国公,陶梦阮稳稳地走到靖国公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道:“父亲请喝茶!”

    靖国公如今已经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但司连瑾这个嫡长子自然是不同的。不说司连瑾的母亲是他青梅竹马的嫡妻,司连瑾又是第一个儿子,单单司连瑾的才华能力就足够让他重视。而陶梦阮虽说不是他一开始看中的儿媳妇,但既是司连瑾看中的姑娘,他也不会为难,何况陶静轩和陶少成前程都不差,娶了陶家唯一的女儿,对司家来说,低调的同时也算结了一个不错的亲家。

    靖国公喝了茶,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给了陶梦阮,薄薄的,陶梦阮猜着,不是银票就是房契地契什么的,总归是靖国公出手,肯定差不了。接下来是安氏,大约是蒲团上面摆了陶梦阮一道,安氏并没有弄出其他的花样来,喝了茶,夹枪夹棍的的说了几句话,给了个红包就过了。

    安氏没有别的准备,陶梦阮却没准备一次又一次的忍气吞声,接红包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在安氏手心点了一下,便一个一个认人。两个叔叔如今都分出去了,一个做官,一个打理着一些产业,总体来说都要靠着司家,自然不会想着搞什么下马威。到平辈的时候,陶梦阮见到了司连瑾的三个弟弟并四个妹妹。

    靖国公除了早逝的梅夫人和如今的安氏,还有四房妾室。一个是司大姑娘的生母,已逝的何姨娘,司大姑娘已经嫁人了,陶梦阮并不曾见过。一个是杨姨娘,育有二公子司蒙和二姑娘司羽然。一个朱姨娘,育有五姑娘司嫣然,还有燕姨娘,育有四姑娘司倩然和四公子司琪。三公子司连珏和三姑娘司安然都是安氏所出。

    如今司家最小的便是四公子司琪,才刚刚六岁,还是缠着人要糖吃的年纪。靖国公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对最小的儿子也格外疼爱些,到家宴的时候,就将司琪带在身边照顾。

    家宴时男女分开坐,陶梦阮是新媳妇,但她婆婆死得早,安氏虽然是继室,也没有资格叫嫡长媳伺候,陶梦阮就跟司家女眷们坐在一起。妾室们没有资格来吃家宴,陶梦阮坐在司老夫人左手边,右手边坐的是安氏妯娌三个,而陶梦阮旁边坐的,便是二姑娘司羽然。

    陶梦阮之前听说安氏对大姑娘司怡然一向苛刻,还刻意陷害过,但对其他几个庶女倒是还算不错,不过看司羽然和司倩然安安静静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恐怕也就是面上的不错而已。

    司羽然刚刚十五岁,是正月的生辰,陶梦阮嫁过来之前刚刚及笄,目前还没有定亲。陶梦阮打量了一回,司家人都长得美,最小的司嫣然都能看出长成大美女的潜质。司羽然一张鹅蛋脸,白净的脸上有一点浅浅的美人痣,安安静静的模样也多了几分灵动,只是刻意放下来的刘海掩去了些美貌,看上去就是个乖乖的小姑娘。相对而言,几个女儿当中,倒是司安然长得最普通,继承了安氏的瓜子脸和杏核眼,一眼看上去没有惊艳的感觉,多看一眼,眼中的骄纵蛮横更加不惹人喜欢了。

    陶梦阮才刚刚嫁进来,不敢随便说话,何况大户人家都讲究食不言,陶梦阮安静的用膳,就顺便暗自打量了司家女眷们一番。两个婶婶陶梦阮没费什么功夫,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安氏她多注意了些,不过安氏是成了精的狐狸,陶梦然一眼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姐妹几个当中,陶梦阮发现,除了三姑娘司安然,个个都是机灵的,一眼看上去安安分分的半点不敢惹事,低下头眼珠子都在转悠,也不知在想什么。

    果然,环境造就人才,陶梦阮前世的姐姐们在这年纪还都是乖乖的小萝莉,到这里,一个个都是小狐狸了。

    ☆、第二章 吃软不吃硬

    等司老夫人都停了筷子,安氏才慢条斯理道:“大郎院子里服侍的人也少了些,以前就两个丫头,如今新媳妇进门了,也该添些人才是……”

    “大郎院子里的事大郎媳妇做主就好,你管好国公府的事就行,昨儿晚上,大厨房还失了火,只是办个喜事就出这么大的纰漏,不好好整顿一番,以后还得出乱子!”司老夫人不等安氏往下说,便打断了她的话头。司连瑾院子里人不多,但大老爷们需要多少人伺候,陶梦阮嫁过来自然有陪嫁的丫头,没得叫亲家笑话。

    “……”安氏脸色有些不虞,却只得应下来,若她再反驳一句,老太太必定说日后叫陶梦阮帮着管家,往熙园塞人不成也就罢了,哪能将管家权分了出去,安氏知道轻重,也不再提,只看向陶梦阮道:“母亲说的是,大郎媳妇,若是院子里人手不够,就与我说,你毕竟年轻,比不得我这个年纪见识多了。”

    陶梦阮心里呵呵一声,对你说,你恨不得将眼线全摆到熙园去吧!平时打探消息也就罢了,到什么要紧时候,被咬一口可是要命的。陶梦阮一派温婉的模样:“阮儿记住了,多谢夫人提点。”

    一般来说,继母也需叫母亲,但司连瑾跟安氏积怨深了,安氏也没有假模假样的做姿态,靖国公和司老夫人自然也不强求,陶梦阮是司连瑾的妻子,称呼上自然是跟司连瑾一样。靖国公虽然微微皱了眉,也并没有要求陶梦阮改口。

    家宴之后,司连瑾同兄弟们说话,陶梦阮便先回了熙园。

    熙园是靖国公府历代世子的住处,除了院子大,里头的装饰摆设也丝毫不差,尤其是为了办喜事,才刚刚装修过。本来陶梦阮嫁过来,还需见一见院子里的管事,她年纪小又是小辈,国公夫人还在,国公府掌家的权利至少目前轮不到她手上,但自己院子里自然是要她打理的。然而,熙园人少,就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茶香和茶语她都见过了,两个婆子平日只负责洒扫和看门,陶梦阮叫过来问了一回话也就完事了。

    陶梦阮将人重新安排了一回,基本上按照以前的规矩,只不过现在院子大了些,又多了个需要伺候的人罢了。在下人眼里,多做点跟少做点也没有太大区别,像茶香茶语两个,两个人做了七八个人的事,也就这么过来了,何况陶梦阮还许了多给工钱,她们自然都没有意见。

    这些都安排妥了,陶梦阮打着呵欠准备睡个午觉,碧云低声道:“大奶奶,还有画眉、夜莺两个没有安排呢!”虽然是预备的通房丫头,但且不说还没有伺候男主子,就算做了通房丫头,也是要做事的,除非将来做了姨娘,到时才有单独的屋子住,有小丫头伺候。

    陶梦阮微微皱眉,道:“把她们叫过来吧!”

    喜鹊去喊人,司连瑾刚刚从前面回来。

    屋子里的丫头见司连瑾进来,行了礼都自觉得退了一步,司连瑾在陶梦阮旁边坐下,见她微微眯起的眼,道:“困了?怎么不早些歇下?”

    “要安排一下院子里的人,世子你去忙你的吧!”陶梦阮抬了抬眼道,私心里一点都不想让司连瑾见到画眉和夜莺两个。

    司连瑾撇撇嘴,道:“爷在休假,什么事都没有!娘子要见人,为夫陪着就是,见了人再一起歇着。”

    这会儿功夫,喜鹊带了画眉和夜莺两个进来。人是葛氏亲自挑的,都挑的模样出众的丫头,虽比不得陶梦阮这样的容颜,在丫头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到了陶梦阮身边,陶梦阮也没见过几次,见到了也没仔细看过,画眉和夜莺当然明白陶梦阮是不想见他们,没事不敢出来晃悠,如今见陶梦阮和司连瑾都在,两个丫头只觉得压力更大了些,连忙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大奶奶!”

    司连瑾本来以为是安排院子里的事情,想坐在旁边帮陶梦阮镇一镇场子的,看到两个人脸色就黑了。大户人家的传统他还是知道的,本来以为他已经跟陶梦阮说清楚了,结果陶梦阮明知道他院子里没有多余的丫头,还带了这么两个丫头过来,是试探他的意思吗?

    “你们两个,从明天开始,负责去厨房领吃食,没事别在院子里晃悠!”司连瑾冷冷的扫过两人娇俏的脸,两人只觉得一阵北风过,心口拔凉拔凉的,哪敢有其他的意见,低着头道:“是、是,奴婢们知道了……”

    “那还不出去!”司连瑾舍不得冲陶梦阮发火,撵走了画眉和夜莺,又向其他人道:“都出去!”

    “是……”碧云和喜鹊担心的看了陶梦阮一眼,老实退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人了,司连瑾看向陶梦阮,见她惊愕的模样,有些后悔太过冲动了,软下声音道:“阮儿,我说话算话,你怎么能不信我?”

    “我哪有不信你?”陶梦阮一脸莫名其妙,明明是她不得不应付两个碍眼的丫头,怎么变成司连瑾委屈了。

    “那你为什么带了她们两个来试探我?”司连瑾早就摸索出来了,陶梦阮的性格,跟她发火,她遇强则强,不能比他强还能使阴招,但他一旦示弱,陶梦阮立刻就心软了,还会好言好语的哄着他。他司连瑾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跟陶梦阮吵架伤感情,自然是示弱叫她疼他。

    陶梦阮对司连瑾委屈的模样没有抵抗力,看脸的世界说的一点都不错,大约谁对上司连瑾这张泫然欲泣的脸,都生不起气来。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拿她们试探你,她们是我娘定要我带来的,总不能吃白饭吧,我先前将她们忘了,刚准备给她们安排点事情做。”

    “真的?你不会把我让出去?”司连瑾摆出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陶梦阮扯扯嘴角,这种事情上面,委屈的不应该是她吗?为什么她还要来安抚丈夫?被司连瑾目光灼灼的盯着,陶梦阮只得点头,道:“我怎么舍得将你让出去,你是我一个人的!”

    “说真的?你说话算数!咱们拉钩!”

    “……”陶梦阮不得不伸出手指,跟司连瑾拉了勾,表示绝不反悔,面上无奈的模样,其实还真有些欣喜。

    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司连瑾陪着陶梦阮睡了个午觉,起来时便听说安氏突然起了红疹,请了大夫去看。司连瑾见陶梦阮偷笑的模样,道:“你干的?”

    陶梦阮一笑,道:“自然,就许她给我使阴招,不许我报复一回?”

    “她使了什么招?”司连瑾皱起眉,暗怪自己不细心,竟然不曾发现。

    “早上敬茶的时候,蒲团上面扎了针。”陶梦阮随口解释道。

    “什么!给我看看!”司连瑾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分说便要看。屋子里还有丫头看着,陶梦阮拨开他的手,道:“还有人看着呢!又没有什么大碍,你不要看了。”

    司连瑾哪里肯依,将陶梦阮打横抱起,进了内室,挽起裙子看,果然膝盖上几个浅浅的针孔。司连瑾心疼的碰了碰,道:“疼不疼?你个傻丫头,怎么不说啊!”

    陶梦阮脸色微红,道:“怎么说啊!我还能提起裙子给人看不成?反正我也没准备白白受委屈,说不说还不是一样。”

    司连瑾默然,安氏手段阴险,别说新媳妇,便是自家女儿,也不能提起裙子让人看的,这闷亏只得吃下去。更深一层来说,能忍的还好,那不能忍的,敬茶的时候打翻了茶碗,便是抓出了有人使坏,新媳妇在公婆长辈面前的形象可是一下子就毁了。

    司连瑾叹了口气,道:“安氏嫁入国公府时才十五岁,她家世好,年纪小就做了继室,父亲对她多少有几分怜爱愧疚。她嫁入国公府之后,明明白白的表达对其他子女的不喜,父亲虽颇有微词,却也觉得可以理解,何况,在父亲眼里,挤兑几句算不得什么磋磨。”

    这一点陶梦阮也看出来了,靖国公对司连瑾的母亲自然是有感情的,但人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陪伴他的是安氏,在靖国公眼里,安氏性子不大讨喜,但也不算过分。

    这种想法在陶梦阮看来也就是个渣男。安氏年纪轻轻就做了继室,可也不是别人逼她做的啊,自己的选择,靖国公有什么可愧疚的?靖国公觉得安氏所作所为不过分,可他哪里想过,在他看来不过分的动作,可以要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的性命?哦,靖国公府的孩子都平安长大了,可九个孩子里面有几个算正常的?

    陶梦阮还没见过司怡然,但听说司怡然恶毒刻薄,嫁到婆家也闹得鸡飞狗跳的。早上见到司蒙,比司连瑾小不了多少的男子虽然表现得大方爽朗,可眼里阴沉沉的一片,那位当爹的该不会看不见吧!至于庶女们,陶梦阮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对庶出子女一向是无视的,陶梦阮估计,靖国公也没关心过她们什么。

    司连瑾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不会有通房、也不要继室,我们家不会有庶出的孩子。”

    “那若是我早早不在了呢?”陶梦阮歪着头看他。

    “哪有你这样想自己的!”司连瑾一笑,却依然认真,“那也只有你一个葬在我旁边,我又不是没有兄弟,靖国公府不会绝后的。”

    陶梦阮便也笑了,当然不能这样想,但听司连瑾这样说,她也高兴,便笑道:“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下手,所以,只是在她手上撒了点东西,就是过敏而已,几天也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她会过敏?”司连瑾也观察过安氏,但他不懂医理,也瞧不出所以然来。

    “之前有次宴会上见过,注意到她不吃一些东西,推断出来的。本来我带着药粉也没打算立刻就用,还不是她太过心急着整我我?可惜,只是折腾折腾,也没什么大用。”陶梦阮遗憾的摇摇头。

    司连瑾跟安氏的怨气可以追溯到许多年前,但司连瑾毕竟是男子,就算讨厌安氏,也不可能天天想着报复安氏,所以顶多就是在外头使些计谋蚕食安氏的嫁妆罢了。安氏是安家嫡女,当初要嫁入国公府做继室,她父母虽颇有意见,但嫁妆给得也不少,只是安氏不大懂得打理,本来有忠仆看着也还算好,但有司连瑾有意的蚕食便不同了,如今几个不小的铺子都已经成了空架子。

    陶梦阮算了算,她嫁入国公府之前,安氏已经给她使过两次绊子,加上今天早上一回,三次当中她只有这一次反击,怎么算还是在亏。不过陶梦阮也不打算将心思都放在安氏身上,只要司连瑾世子的位置稳当,安氏坐着国公夫人的位置又能如何?将来司连珏是要分家开府的,到时安氏跟着走或是留在国公府,其实都没有太大影响。

    司连瑾见陶梦阮没准备揪着安氏折腾,欣慰的点点头,道:“安氏上面不用花什么心思,倒是过些时候,祖母应该会让你学着理事,你只慢慢跟着学就是,做不好也无所谓,只小心着别让安氏算计就行。不过她如今正忙着给三弟相看媳妇,想来也没有太多功夫对付我们。”

    司连瑾的婚事上面,安氏最满意的就是陶家不是京中名门,能给司连瑾的助力也有限,但陶梦阮的嫁妆送过来之后,安氏便有些后悔。名门世家虽标榜着清高傲气,可钱这个东西是万万不能缺的,尤其是想要培植些自己的势力。安家虽然是名门,但要说财富上面,是远远不及陶家的。

    安氏一早就在相看着司连珏妻子的人选,虽然司老夫人中意她娘家的侄女,但安氏并不这么想。在别人看来,亲上加亲算是不错的,可安家的助力,有她在还担心不向着司连珏吗?再娶安家女儿,这婚姻的面就窄了,自然是要另娶一家,才算是助力。安氏想过的几家,包括丞相家的慕雨莲,越国公家的赵锦竹,虽然在外人看来不算很好的媳妇人选,但架不住人家家世好,偏她透了点意思,人家就委婉的拒绝了。

    安氏百思不得其解,司连瑾却并不意外。安氏一直将司连珏的位置定位在世子上面,即便现在不是,她也会为司连珏谋求,而世子夫人,自然不是寻常人家女儿可以胜任的。然而,她觉得可以做世子夫人的姑娘,人家并不觉得司连珏能胜过他司连瑾坐上世子的位置,自然不会答应她求娶。

    陶梦阮听说司蒙的亲事已经基本上定了,据说合了八字,司蒙最好今年里娶亲,而今年里最好的日子就在今年九月。杨姨娘求了靖国公,靖国公也同意了,杨家据说也没有意见,于是婚期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要准备司蒙娶妻的事。

    杨姨娘急着给司蒙娶妻,无非是觉得司连瑾娶了亲,到时候有了嫡长孙,司蒙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但与此同时,一家里,一年办两次喜事已经不大和规矩了,司羽然的亲事至少要拖到明年,到那时,司羽然都已经十六了,反倒是男子在这上面并没有女子那么大的压力,也不知司羽然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

    陶梦阮确实没有想错,司羽然这个时候确实憋了一口气。今日家宴上面靖国公宣布了接下来司蒙要娶妻了,日子定在九月,司羽然便知道她的亲事要拖到明年去。原本女子十三四岁就开始议亲,像陶梦阮,定亲的时候也才十三岁,但那时,杨姨娘说叫她等着选秀。本朝的选秀两年一次,本来今年是要选秀的,但因为刚刚打了仗,皇帝表示为了与民休息,将这一次选秀给推了。司羽然当然等不了下一次,她刚刚及笄,现在想看夫家也来得及,可兄长今年成亲,她出嫁至少要等明年,就算现在定亲,人家也要等明年才能迎娶过门,许多人家不愿意等,自然不会考虑,何况她只是庶女。

    庶女议亲本来就难一些,许多讲究的人家,宁可门第低一些,也要选嫡女,司羽然虽是国公府出身,也改变不了庶女的身份,若早早绸缪,也未必不能寻个好的,可庶女拖到十五六了,要么下嫁寒门,要么给人做妾,她又怎么愿意如此。

    “姨娘、姨娘也太过偏心了!”司羽然重重吐了几口气,终于扑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姑娘,姨娘她也是疼姑娘的,二公子若是能得了世子的位置,姑娘还怕寻不到好人家吗?”司羽然的奶娘劝道。

    “世子?”司羽然冷笑一声,“杨妈妈莫逗我了!别说二哥嫡长都不算,便是姨娘真的替二哥谋得了世子的位置,我等得了吗?等到那时,我都是老姑娘了,谁会娶我?等不到,我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二哥和姨娘会管我?终归只能靠我自己!”

    ☆、第三章 姑姑

    到三朝回门这一日,陶梦阮和司连瑾早早就禀明了司老夫人,乘了马车离开靖国公府,往陶府去。才离家两日,但对陶梦阮来说,以后便是司家人了,跟换个地方住还不一样,想起来不免有些怅然。

    司连瑾见陶梦阮捏着棋子迟迟不动,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陶梦阮摇摇头,道:“没什么。对了,今早我看二妹妹神色不太高兴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嗯?”司连瑾对府里的弟妹们,除了司连珏和司琪不怕他冷眼喜欢缠着他,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过,陶梦阮提起司羽然,司连瑾稍微回想了一下,对她早上什么表情没什么印象,摇摇头道:“没注意。不过,杨姨娘忙着操办二弟的婚事,大约忘了二妹妹今年也十五了吧!”

    说起来也是,陶梦阮只见过杨姨娘一回,杨姨娘长长短短的问的都是司蒙成婚的事,半点不曾提到司羽然。而司羽然一个庶女,杨姨娘这个亲娘不管,安氏还会为她操心不成,司老夫人年纪大了,这段时日忙着司连瑾成婚的事,也没有精力顾及更多,所以,司羽然大约真的被忘了。

    陶梦阮想了想,道:“二妹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这事你也不管吗?”

    司连瑾暗自翻了个白眼,道:“哪有当哥的去管妹妹的亲事的,她爹娘不是都在吗?这事,连娘子你都插不上嘴的。”

    陶梦阮倒不是喜欢管闲事,只是这个世界女子都不容易,毕竟跟司连瑾是有血缘关系的,司羽然又不曾做过什么,她多少有些不忍看着这么个花季少女蹉跎下去。但司连瑾说的也是事实,若司羽然爹娘不在了,她作为长嫂自然要替她操心,可别说她亲娘嫡母都在,上头司老夫人也能主事,自然是怎么都轮不到她说话。

    “怎么?阮儿这样同情她?”

    “同情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二妹妹并不似看上去那么绵软,我总觉得,她不是这样认命的人,有些好奇她会怎么做。”陶梦阮摇摇头,放下一颗棋子,“我算是命好,在家里不仅是嫡女,更是陶家唯一的女儿,可庶出的,说到底他们也没什么错,想想我二表姐,可别到时候二妹妹也惹出些事情才是。”

    司连瑾微微皱眉,他小时候在宫里住的多,后来跟家里弟妹接触多些的时候,无论明里还是暗里,他都已经可以欺负人了。所以对家中的弟妹们,他还真没有上过多少心,更别说注意到司羽然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不过陶梦阮这样说,司连瑾想想,他们这样嫡出的,大多不将庶出的兄弟姐妹放在心上,但最后闹出事情的,还真就大多都是他们。

    “她应该没有那么冲动吧!”

    “谁知道呢!”陶梦阮摇摇头,“我还是盯着些好,她要是出什么事,咱们也得一起背锅。”

    司连瑾也点点头,道:“这个也好办,你找个机会跟祖母提一下,今年二弟要娶妻子进门,不能再嫁姑娘出去,不过先定下亲事还是可以的。”

    陶梦阮点点头,不再提这个,司连瑾将手里的棋子落下,又赢了陶梦阮一局。

    “……”陶梦阮看着自己终究差了司连瑾一截的棋局,叹了口气,道:“你跟我下棋,就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吗?”

    司连瑾淡定的收起棋子,道:“怎么会,娘子没发现吗?为夫是在专心的培养你的棋艺!”

    陶梦阮将手里的棋子一扔,谁乐意学什么棋艺啊,她并不喜欢下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