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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陶陶嘿嘿一笑:“没,没做什么?”遮掩的摸了摸门框:“我才发现这门上雕的是葫芦,雕工真好,细致精美。”

    七爷挑眉笑了:“门框子有什么瞧得,进来看看我今儿抄的这诗可好?”

    “七爷若问陶陶诗词歌赋,可找错了人,陶陶虽认得几个字,对诗词一道却一窍不通。”嘴里虽如此说,却迈步走了进去。

    到了跟前儿探头看了看,只写了四句,七爷低声问:“这首是诗经里的可曾读过。”

    陶陶点点头:“这是诗经。子衿里的句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后头是,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说完疑惑的瞧了他一眼:“今儿怎么想起这首了。”

    七爷目光闪了闪:“没什么,提起笔就想起来了,我有些累了,你来把下面的续上。”

    陶陶眨眨眼:“我的字可写的不好,你是知道的。”

    七爷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笔递到她手里:“练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也该有些长进,不然三哥可不敢认你这个弟学生了。”

    陶陶嘟嘟嘴:“我这个学生是赶鸭子上架,给他硬逼着当得,又不是我乐意的。”

    七爷摇头失笑:“你可知有多少人想拜在三哥门下而不可得,三哥学识渊博,又通杂学,办的差也多,天南海北大都去过,对世道人情的理解比我们这些常年在京里头待着的通透的多,他肯点拨一两句都是造化,更何况还收了你当学生,细心□□,苦口婆心的教你做人对事的道理,有这样一个师傅你会一生受益,怎么还不领情。”

    其实陶陶也知道这些,所以自己现在也常主动去□□找他,先头可是能躲就躲的,正是因为知道三爷对自己好,才会有事儿没事儿就去,还耐着性子听他给自己讲大道理,有时数落自己两句,自己也听着,不会往心里去,就是没把三爷当外人啊,这些事自己心里知道却不会说出来,以七爷的性子也不会如此直白,今儿是怎么了?

    想到此抬头看着他:“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七爷:“你可知三哥的生辰是何时。”

    陶陶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怕我忘了三爷的生辰啊,就算我再没心没肺这个还是记着的,五月初七,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送过去就是了。”

    七爷:“你记得就好,三哥虽不在意你送什么,若你忘了也难免别扭,快写啊。”

    陶她点点头,写了下头四句,跟上头成了鲜明的对比,深觉丢脸,耍赖说手疼,死活不写了,把毛笔塞给七爷,靠在那边儿炕上不动了。

    七爷只得把最后的四句续上,看了看,平心而论这丫头的字已经颇像样儿,因临的是三哥写得样儿,故此比划遒劲有力,起承之间能瞧见三哥的影子,一看就知道是三哥教出来的,只是仍生疏涩滞,再练上个一两年,就很拿得出手了。

    写好了放到一边儿,抬头见陶陶盯着自己一脸莫名的心虚不禁道:“怎么了?有心事?”

    陶陶:“那个,今儿的事儿你知道吧,怎么没生气?”

    七爷笑了:“我生什么气,这事儿本就是我大哥做的过了。”

    陶陶:“就是说,你是不知道,陈大人两口子都给他弄得死翘翘了还不满意,连人家的儿女都不放过,把他府里的管家派了来盯场,还弄了个□□熏心的肥猪男,对陈韶动手动脚,陈韶要是落到那头肥猪手里,下场可想而知,你说他怎么这么缺德呢,这种阴损的招儿都使的出来,也不怕坏事做多了断子绝孙。”

    话刚出口猛然想起自己说的人正是七爷的亲哥,嘿嘿一笑道:“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哦,就是生气,怪不得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呢,七爷跟他不一样。”

    七爷摇摇头:“你不用替我说话,我也并非君子,明知陈英是冤枉的,却不曾替他说一句人情。”

    陶陶:“你别自责,你既是儿子也是臣子,孝不能悖逆父命,忠不能违逆圣旨,也只能有心无力,倒是皇上,这枉杀良臣,岂不叫那些一心做事的臣子心寒吗。”

    七爷吓了一跳,忙喝住她:“胡说什么呢,父皇也是你能编排的,以后再不许说这些,若传出去便是大祸。”

    陶陶也知道自己说的激愤有些忘形,这里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法治社会,这里君权至上,哪怕皇上错了,也不许说。”

    七爷见她不吭声了,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长大了一岁怎么还如此莽撞,想什么说什么,也不想想,若让三哥听见,又得罚你抄书了。”

    陶陶赖皮的道:“反正有你帮我,不怕。”

    七爷嗤一声笑了:“真是个赖皮的丫头,你把陈韶安置在何处了?”

    陶陶:“还能安置在哪儿?铺子里呗,他自己提出来的,非要去铺子了当伙计,说要报答我,我说不让他报答,他就破罐子破摔的要去怜玉阁,要是他真去了,我不白费心思了,还不如让给那头猥琐的肥猪呢。”

    七爷挑眉看了她一会儿,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怎么知道怜玉阁?”

    陶陶心里咯噔一下:“我,我是听子萱说的,对 ,听子萱说的,绝不能承认自己去过……”可是看着七爷渐渐沉下的脸色,心里暗叫不好……

    第82章

    子萱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不起来了,拍了拍怀里软绵绵的靠枕:“回头我屋里也弄这么一套,太舒服了,一坐下都不想起了。”

    见陶陶不搭理自己,奇怪的瞥了她一眼:“我说你真的假的,大好春日不出去玩,躲在屋子里写字,这可不像你。”

    陶陶:“你管我,倒是你跑这儿来做什么,前儿不说今儿去莲花湖划船吗,怎么没去?”说着瞥了她一眼:“不是跟安铭闹翻了吧,作为朋友给你个忠告,男人再喜欢你,耐心也是有限的,撒娇无理取闹都没问题,但得有节制懂不懂?跟你说,别听男人平常说的大度,心眼子比针鼻儿都小,你觉着是不打紧的小事儿,没准他就记住了。”

    子萱一咕噜爬起来,凑过脸去端详陶陶半晌:“听你这话头是跟七爷吵架了,不能吧,七爷那么疼你,谁不知道,还舍得跟你吵架。”

    陶陶闷闷的道:“没吵架才更别扭啊,要真是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吵吵嘴哪怕打一架都比这样带搭不理的强,这简直就是冷暴力。”

    “什么叫冷暴力?”子萱对陶陶不时就冒出的新鲜词儿异常感兴趣。

    陶陶:“说了你也不懂,瞎扫听什么,你要是实在闲的难受,就去找安铭,不然去大栓哪儿玩,别搅合我写字。”

    子萱:“你得了吧,又不考状元,天天这么用功做什么,你跟我说说,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忽想起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你把陈韶弄到铺子来当伙计,所以七爷生气了。”

    陶陶:“这话奇怪,陈韶来铺子当伙计怎么了,他生什么气?更何况他自来敬重陈英,本来就想帮陈家,不是五爷拦着,当初在朝上就给出头了。”

    子萱:“我说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关键时候就傻了,这跟敬不敬重有什么关系,是吃味儿懂不懂,陈家虽说倒霉了,可陈韶却是京里有名儿的才子,模样又帅,最重要年纪跟你正合适,被你所救,这不就是那些戏文里的故事吗,郎才女貌患难与共然后以身相许。”

    陶陶用手里的笔杆儿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啊,那些戏文都是胡编乱造的能信吗,还郎才女貌,以身相许,你跟安铭还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呢,都定了新你不一样不待见人家,更何况根本不是因为陈韶,是因为怜玉阁。”

    怜玉阁?子萱愣了愣:“你跟七爷闹别扭,碍着怜玉阁什么事儿?”忽的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露出个极八卦的表情:“不是七爷瞧上怜玉,你吃醋了,这才闹起了别扭来。”

    陶陶看了她一眼:“姚子萱,有时我真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的什么东西,就算怜玉长得再漂亮也是男的好不好?”

    子萱撇撇嘴:“男的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怜玉阁是给咱们这些女人开的吧,要真是如此,上回咱们做什么扮成男装啊,不吃饱了撑的吗,在京里好男风有什么新鲜,今儿我哥跟安铭就是陪着十四爷十五爷去怜玉阁吃酒去了,我本想跟着去,我哥死活不带我,当我不知道呢,不就是嫌我去了挡了他们的乐子吗,那个怜玉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说话又好听,又会跳舞又会弹词儿的,还会唱戏,你们家七爷喜欢他也不奇怪啊,你不总说男人好色是本性吗。”

    这丫头越说越不靠谱,再跟她胡缠下去,自己非疯了不可,陶陶看了看字迹干得差不多了,又大略数了数,虽不能一张不落的凑上全部作业,勉强也能交差了,把写好的拢在一起放到旁边的小匣子里盖上递给小雀儿提着,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