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选拔不知何时开始，我这期间究竟该如何提高自己？”
    少年从理疗床上起身，蓝眸紧紧歙着她，如同漩涡。
    “国神说他的方案是水下训练，我可以申请同个场地吗？如果在水下，我的心肺能力和体能应该……”
    柏崎智江叹了口气。
    她背过身去，将双手洗净，少年紧跟在后，话如连珠炮般涌出，似乎没有停歇的打算。
    国神这小子，又来给她增添工作量。
    “停。我说停。”
    女人抱住双臂：“你最强力的武器是什么？”
    洁世一才意识到穷追不舍的自己可能让对方感到不快，面上一红。
    他赶忙后退两步，轻声道：“……是空间认知能力。”
    智江敲了敲指尖：“什么叫做「空间认知能力」？”
    “欸？”
    洁怔愣片刻，回答：“就是大脑和眼力……？千切说我的视野极其广阔，就像掌握了整个球场一样，所以我能分辨出「进球的预感」，化解危机。”
    “然后，你的思路是提高身体素质？”
    “是。”少年看着女人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为了保证在危机时做出反应，必须拥有充沛的体能……”
    柏崎智江再次叹气：“真不知道该说你笨蛋……还是迟钝。”
    “紧急加练十天，就能达到别人天生、或是经年累月训练得来的水平吗？在那之前，你的身体会先不堪重负。”
    她轻触平板屏幕，巨大的铁皮柜顿时蓝光流转，伴随着低沉的嗡鸣声，中心柜门自动弹开，露出储存的物品。
    那是一块表面覆盖着深灰色防滑橡胶的长板。
    边缘打磨得光滑无比，底部装有一个半球形支点，周围环绕着几个小球关节。
    ...
    “站上来。”
    洁世一踏上去，身体却陡然一晃，他连忙用右脚踩住地板，茫然望向女人。
    “多轴平衡板——你的任务就是在上面站立，保持平衡。”
    柏崎智江勾起唇角：“这是测试。想获得个人训练就拿出你的全力。”
    少年眸光一闪，瞬间沉下气来。
    两脚踩上去，感受着沙纹涂层的粗砺。当平衡板晃动，他迅速弯曲双膝，双手自然张开。
    随着每一次倾斜，他的小腿肌肉紧绷，脚踝精准调整，确保重心稳定，牢牢定在平衡点。
    “教练，我……！”
    他兴奋抬眸，谁知板子开始前后摆动，像是超市门口的投币摇摇车。
    身体微微前倾，随即迅速后仰，墨发少年有些慌乱地摆了下手，视线下意识抓住一旁的椅子作为锚点，帮助自己维持平衡。
    很快，他习惯了节奏，开始调整呼吸以匹配平衡板的动作，脚踝灵活地调节力度和角度。
    “别高兴太早。”
    柏崎智江再次点击屏幕，平衡板开始进行不规则的随机摇摆。
    洁世一紧咬牙关，他仿佛站在海面之上，稍有不慎便会被无情的湍流吞噬。
    【教练说我是笨蛋……所以这不是考验身体素质的测试，而是……我的「空间认知能力」！】
    他疯狂调动思绪。
    【快想、快想……我的大脑……眼力……都给我动起来啊！】
    【打个比喻就像是从空中俯瞰的上帝视角。如果你能更有意识地运用它——】
    队友千切的话语突然响彻脑海。
    少年蓝瞳紧缩。
    上帝视角……如果真有神的眼睛……
    那一定能洞察每一个角落，全面掌握这个空间内发生的一切！
    ...
    目光以椅子作为锚点，全力集中，感知却像触角般延伸到周围。
    【好像……能看到。我似乎可以理解！】
    每一次微妙的摇摆，都在视野边缘引起细微变化。
    ——地面上阴影的移动、房间里光线的闪烁，无一逃过这双眼睛。
    空气的流动、远处物体的轻微移动，甚至是房间里的声响，都被少年用来预测平衡板接下来的动向。
    他的脚踝灵活地转动，精准地调整站立点，膝盖轻微弯曲以适应不断变化的重心。
    【太有意思了！这项训练！】
    每处细节都成为他与这个动态环境互动的一部分，每处身体调整都是对即时感知的直接反应。
    洁世一深深调整呼吸，感觉自己不只是踩着平衡板，更像在控制着与海浪同舞的节奏。
    柏崎智江勾起唇角，低喃：“绘心甚八，这就是你所发掘的前锋吗……”
    “提问。1000减7等于多少？”
    “欸？！”少年被打断状态，惊声回应，“是993！”
    “993-7等于多少？保持平衡。”
    “……6、呃，86、是986！”
    “今天午饭都吃了什么？调整呼吸，不要乱扭！”
    “呃……炒蔬菜！还有、蜂乐分了我咖喱吃！”
    慢慢地，他能够做到一边稳定身体，一边对答如流。
    “洁世一，听好了。”
    女人的声音冰冷，却隐隐透出狂热：“所谓「空间认知」，就是身体、耳朵和眼。”
    “身体感知自身的各个部位，内耳的前庭系统负责监测头部和身体的平衡及周围环境，而眼睛则提供关于环境定位和运动的关键信息。”
    “在球场上，你能够在全速奔跑中，捕捉到每一个球员的位置，洞察战术布局中的弱点……这一切，都依赖于这三者的协调。”
    柏崎智江点了点太阳穴：“而所有感官的整合，都依赖于大脑。”
    “在第二次选拔来临之前，最有效的锻炼就是——不断开发你这颗脑袋。”
    ...
    “谢谢您！柏崎教……！”
    少年从板上迈下，却陡然一阵天旋地转，扑进女人怀里。
    他在按摩前就脱去了上衣，平衡训练时没有察觉，此刻才意识到胸膛赤裸。
    核心肌肉收紧，微微散发着热意，而女人馨香的怀抱却分外柔软，让他感觉仿佛砸进了一片云。
    洁世一瞪大了眼睛。
    他比她高上不到十公分，女人的睫毛丝毫毕现，连唇上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扑通、扑通！
    强而有力的心脏紧贴着她绵软的胸口，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鼓动。
    “那个、教练……”
    少年僵在原地，全力锻炼的感官来不及收回。
    她的脸庞、香气、声音、触感一股脑地涌入，把思绪搅得一团糟。
    柏崎智江才不想抱着这个一身汗的毛小子，手刚抬起，就被握住按在胸口。
    “教练，心脏跳的好厉害。”
    他茫然地看着她，眸里藏了一片海：“我……是不是训练过度了？”
    “……不。”
    另一只手横空出现，捏着墨发少年的肩膀扯开。
    “是你不懂得与人保持距离，身体所发出的警告。”
    茜发少年站在二人身侧。
    他淡淡觑着，眸中愤怒似梅萼初凝的粉，飞扬而美丽。
    “哦、千切！”洁回过神来，“对不起，教练……我刚才有点站不稳。”
    “去洗澡。”智江摆摆手，“明天同一时间找我。”
    所以……他通过了测试，得到了柏崎教练的认可？！
    洁世一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您！您的训练……特别棒，我特别喜欢！”
    千切豹马蹙着眉，将讨食小狗般的队友按回去：“赶紧走，接下来是我的理疗时间。”
    墨发少年连连点头。
    他按捺不住兴奋，一步三回头，兴奋地向女人挥手：“我会记住您说的话！睡觉前也会背三遍……！”
    柏崎智江抚额。这个年纪的孩子，真是聒噪。
    “豹马君，你来的正好……”
    滋啦——
    那双挡开队友的手摸上了她胸前的拉链，干净利落剥下运动外套，扔到一边的凳子上。
    “……？你怎么动不动脱人衣服。”
    她顿时只剩一件轻薄的t恤，勾勒出前胸和腰肢的弧度。
    “因为那家伙出了一身汗，都弄到你身上了。”
    茜发少年撇着嘴：“我可是洗过澡才来的。”
    女人抽抽嘴角：“你没长嘴？我可以自己脱。”
    千切豹马紧紧盯着她，声音微哑：“……我不想道歉。”
    “为什么洁可以随便碰你，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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