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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赫子阳也说过,有人要害赫子辰,但其中总有什么不对劲,似乎不仅仅是想害死赫子辰那么简单。
    子辰离魂,十里鬼坡……圣凌心念一转,似乎找到了这两件事之间的共通点。
    若说这两件事的主使者为同一人的话,那么他的目的似乎是想让赫子辰……魂体分离。
    两次采取的方式都只针对赫子辰的魂魄,却对他的肉身没什么影响。这幕后之人想要的必然是他肉身或魂魄其中一样,那人似乎对赫子辰的魂魄更感兴趣,这叫圣凌有些疑惑,毕竟比起一个魂魄,携着紫宸龙气的肉身显然更值得图谋才对。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没弄清楚的事。
    第36章 温柔的潮
    想到了什么,圣凌抬手一挥,眼前出现了一片薄薄的光幕,有模糊不清的画面映在上面,光幕如同水波一般轻轻晃动了几下,逐渐平静下来,画面也也变得清晰起来。
    画面里有一片珙桐林,那是摘星楼下。
    “哈哈,你输了!快趴下!”白衣少年笑道。
    边上另一名与他样貌相同的少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一旁一个八九岁的孩童飞快地爬上了少年的背,还兴奋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下,若非不能出声,小小的孩童一定会大声喊:“驾!”
    圣凌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他们平日里想必是憋坏了,一趁自己不在就玩疯了,果然还是些孩子啊……
    “阿舍。”圣凌出声道。
    “咦,我好像听到圣主的声音了?”阿舍揉了揉耳朵,嘀咕道,“一定是太过紧张,出现幻听了。”
    圣凌愣了下,又唤了声,“阿舍!”
    阿舍顿时僵住,半晌才转过身来,望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光幕,赶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这才干笑道:“圣主,您有什么吩咐?”
    趴在地上的阿赦和骑在阿赦背上的兰因也僵住了,两张脸同时缓缓转过来,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见到师尊的脸,兰因吓得直接跌到地上,行了个大礼,而向来一本正经的阿赦却几乎要把脸埋到土里去了。
    圣凌皱眉,心道难道自己就这般可怕?他平日里对大家应该都不算严厉啊。
    罢了,此刻还是正事要紧。
    “阿舍,”圣凌吩咐道,“我将禁制暂时解开,你去藏经阁,替我找一本书。”
    阿舍站得挺直,毕恭毕敬道:“是,圣主!”
    “我不在的日子,你们记得和往常一样轮流巡视,带着兰因玩也可以,但是每日都要督促其温习往日所学。还有,要时常关注一下太后那边的情况……”圣凌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番,顿了顿,又道,“这些天,太后的状态可还好?”
    “回圣主,我们这段时日一直都有注意太后那边的情况,在圣主和陛下刚离宫的那两天,太后吃好喝好,完全没有异样。可之后不知怎么地,整个人变得格外暴躁,掩云宫好几个宫女因一点小事被扇耳光,据说太后这几天都没睡好觉,睡梦中时常念着陛下的名字,今儿还独自跑去藏虹宫站了半晌,落了好几回泪……”
    圣凌听得直皱眉,问道:“知道怎么回事吗?”
    “回圣主,我等不知。您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这儿……本来就有点问题,有些反常也没放在心上。”阿舍指了指自己脑袋。
    “不过,我觉得太后真是病得挺奇怪的,她夜里直唤陛下的乳名,听起来格外伤心,可一醒过来却跟没事人似的,一句也没有提过陛下,只是变得格外烦躁,要么大发脾气,要么就望着陛下幼时送给她的一支木簪发呆。”
    阿舍有些不自在地抹了把手臂,神情怪异道:“听无欢说,今天上午的时候,太后望着藏星阁的凤凰木直掉泪,可那眼神看起来可不只是伤心……也说不出怎么回事,反正,怪瘆人的。”
    圣凌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什么异常记得告诉我。现在先去为我找书吧……”
    跟阿舍说了要找什么书、大致在什么位置后,圣凌袖子一挥,光幕渐渐淡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这时,店家送了好几桶热水来,圣凌打算先沐浴。之前赫子辰身上流了太多汗,连他背上也被浸湿了。
    从十里鬼坡到这个镇子的距离不近,一路走了好几个时辰,本来圣凌可以带着赫子辰御剑,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选择了步行,并且完全没用灵力缓解周身疲累。
    或许,他是想知道,当初在蔽日林,赫子辰是怎样拖着已经筋疲力竭的身体将自己带出去的。
    衣衫落地,人如玉。
    圣凌进了木桶,木桶隔绝了视线,遮住大半风光,只余银发半掩下的脊背露在外面。
    圣凌的肤色很白,乍一看真跟雪似的,却又不同于赫子辰如今常年不见光的苍白,圣凌是天生雪白的肤色,据说他们族人生活在光照少的地域上千年,肤色早已一代代刻入血脉传承,族人都比其他人要白得多。
    水声响起,如同山间溪泉般空灵;银发半湿,如一堆残雪;水珠从脊背上滚落,两片蝴蝶骨随着圣凌的动作微微扇动,仿若振翅欲飞……
    赫子辰呼吸微微急促,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该想什么,又能想什么。
    这一刻,他所见非所见,所闻非所闻,眼前的光影和耳畔的声响全都由着他那颗疯狂骚动的心变作另一番模样,以一种奇怪扭曲、又透着诡异快乐的方式传进他的脑子里,传进他浑身每一寸筋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