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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不能去战王府!”不远处的小茶馆中,走出了两个姑娘。

    景璇玑好奇地看着那二人,竟还觉得走在后头的小姑娘,还有几分熟悉。

    “为何不能去战王府?他快要死了!”景璇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你想要本宫见死不救?”

    “璇玑公主,想要杀白公子的人,在战王府中有内应,若是将白公子送到战王府,他没死的消息定会传到那人的耳中。”桑支轻声道。

    景璇玑道:“你是说那个……”

    等等!

    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桑支,“这位姑娘,本宫觉得你有些眼熟。”

    桑支朝着她点了点头,朝着云浅浅看了一眼,“公主的感觉并未出错。云娘能够救白公子,白公子便住在前面,咱们将白公子送回去,不过药材还需要公主到战王府去取。”

    而云浅浅已经上前探了探白程宁鼻息,吐出一句,“快点,还能救。”

    景璇玑忙差人将白程宁给送了过去,又将拴着马车的马儿给解下来,亲自骑马去了战王府,捞了好些好药材出来。

    屠凤栖赶过去的时候,只能见着她骑马匆匆离开的身影,“奇怪,这般着急,莫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

    白程宁在浑浑噩噩中,似乎听到了一个姑娘不停的问:“他能活下来吗?还需要什么药材,本宫这便回去取!你当真能救他吗?”

    那姑娘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他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也曾听到过她的声音,不仅仅如此,他还记得,那姑娘披了一件儿粉嫩嫩的斗篷!

    不过——

    本宫?

    她是公主吗?

    白程宁任由云浅浅将自己的伤口缝合,时不时地闷哼了两声,脑子却是在飞快地转动。

    他几乎不需要费上半点儿力气,便能猜到想要杀了他的人,正是他从前的妻子。他知晓她的身份,到底是个威胁。

    只是他本已打算离开,偏在收拾东西前,她的人马便到了。倒是可惜了那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了!

    “好了吗?云娘你会刺绣?本宫瞧着,他的肩上的针脚挺细密的。”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白程宁不由在心中苦笑了一声,这公主可当真是缺心眼儿,他被当成破布一样缝缝补补,她竟只关注了针脚很细密?

    这般单纯率真的性子,想来也不会是那个刁蛮无礼的琉璃公主了。

    想来她便应是与战王府交好的璇玑公主,那个年幼时险些病死的小姑娘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霸王花呀!

    白程宁醒过来的时候,便见着一个小姑娘正撑着下巴,双眸微闭,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很是可爱。

    见着他睁开了双眼,那小姑娘一下子便瞪圆了双眼,“你你你,你醒了……”

    白程宁淡淡一笑,干裂的嘴唇弯了弯。景璇玑“呀”了一声,忙跑到一旁倒了一杯茶,稳稳地送到了白程宁的嘴边。

    温茶入口,白程宁略微地恢复了些许生气,他笑着问道:“那日是您救了我?”

    “什么您不您的,不过是碰巧遇到了。本宫叫璇玑,云娘说你叫‘白程宁’?”景璇玑不大高兴的打断了白程宁的话,感情在这白公子的心中,她竟仿佛是长辈了一般。

    白程宁从善如流,“璇玑公主,我的小厮……”

    知晓他醒来定是会问起那小厮,景璇玑苦着脸,心中不免有几分忧伤,“本宫过去的时候,他已经……”

    白程宁早便知晓会如此,只亲耳听到景璇玑这般说,却仍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竟是不曾想过,她当真会这般狠毒!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本宫让宫女给你煮了粥,你勉强用些。云娘便住在你的隔壁,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差人去寻她便是了。”景璇玑忍不住担忧地看了瘦弱的白程宁一眼,“你的身子骨不好啊,比本宫从前还要差呢!”

    她是个顶顶儿话多的姑娘,叽叽喳喳的,不过一会儿,白程宁便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

    却也是十分凑巧了,那日他离开了小茶馆后,便遇到了刺杀。而景璇玑正好要去小茶馆附近给战王妃买糖丸儿,便听到了打斗声。

    也亏得云州那位颇有名气的云神医在这附近住着,如若不然,他这条小命,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你这几日只管安心养着身子,除了本宫与云娘,几乎是没什么人知晓你在这儿了。本宫已经放出消息了,只说你与那小厮,都已经死了。”

    景璇玑办事亦是稳妥的,知晓战王府中有内应后,便火速封锁了消息,便是对着屠凤栖,亦只是说需要一批药材,去救一个可怜的小娃娃。

    想必如今想要杀了白程宁的——他自个儿的妻子,亦只是以为白程宁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的妻子倒是真狠心。”景璇玑感慨了一句。

    起初她竟还觉得,像他这等男子,家中应是有一个十分温柔体贴的美娇娘的。

    怎知他竟是娶了一朵霸王花呢!

    白程宁唇边带着一抹苦涩,“不是我的妻子了,现下我与她已经没关系了。”

    可你们从前是夫妻呀!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她瞧着,白程宁与他的妻子,似乎是结仇了的。

    “大抵这便是鸢鸢说的,结亲不成反结怨了。”景璇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白程宁的神色,见着他不曾露出气恼的神色后,心中更是可惜了几分。

    这等好性子的男子,那女子竟也能狠下心来,难不成她的心肠都是铁做的不成?

    她抬眼望了望天色,“本宫该回去了。”

    这两日她总借着出来看鸢鸢的幌子,顺道来看看白程宁。她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只见不着白程宁,便觉得不大安心。

    大抵……大抵是因着她头一回给人当救命恩人罢!

    景璇玑走得干脆,背影婀娜,朝气蓬勃。白程宁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当真是个有趣儿的姑娘!

    不过一会儿,便有宫女捧着清粥进来。白程宁收起面上的神色,淡淡地望着罗帐顶。

    *

    “王爷已经两日没有过来了。”桑支满目担忧,扭头望着满脸黯然的屠凤栖,轻声道。

    屠凤栖咬着嘴唇,她自是知晓湛哥哥已经两日没来了。

    “姑娘如今是愈发的消瘦了。”桑支心疼不已,“若是空青在,断然不会叫姑娘……是奴婢没能照顾好姑娘。”

    屠凤栖的眼珠子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笑,“本不应怨你的,是我自己不好。”

    她这几日皆不怎么出门,年关已至,她却是半点儿兴致都眉宇,只整日恹恹的呆在房中,竟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一般。

    桑支叹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规矩了,只坐到了床榻的边缘,“姑娘这般,倒不如与奴婢一同出去走走,以往姑娘不是最爱去国安寺祈福?正巧这两日的雪停了些,姑娘若是实在烦闷,奴婢瞧着,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屠凤栖有些意动,只想到了司湛已经两日没来了,连带着连翘几人,亦几乎是不再靠近她的房间了。她的目光暗了暗,“罢了,出去又有什么意思?人人都对我说谎,倒不如便呆在这房中,也省得见了那些子谄媚的嘴脸,没由来的叫人觉得心烦。”

    她抬了抬眼皮子,将锦被往肩上扯了扯,“今年的冬天,怎这般冷?房中已经摆了好几个炭盆了,我竟还觉得这股子寒意,似乎便要入了骨一般。”

    桑支眼中划过了一抹欣喜,她身上不过穿着寻常的袄子,在这般热乎乎的房间里头,是有些发热的。

    只屠凤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出了不正常的虚汗,她不免想到了这几日自己在药碗中放下的……

    看来是时候了,主子的吩咐,她便快要完成了。

    桑支搓了搓双手,嘴上道:“是冷了些,奴婢今日在院子里头,还见着连翘与素锦在堆雪人儿呢!奴婢还说这天儿这般冷,她们二人竟也不怕。若是奴婢,只巴不得呆在房中呢!”

    “你惯常是个怕冷的,以往的冬天,也是不爱出门的。”屠凤栖闻言,捏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眸中闪过了一抹不正常的寒光。她长舒出了一口气,“今日的药,可是熬了?这几日只吃药,我倒是觉得身子骨似乎好了些,可见那太医确实是使得的。”

    桑支笑了起来,“姑娘的事儿,奴婢怎敢忘了?”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便要走到门前,却又忽然回过头来,“对了,连翘她们还说,院子里的雪人堆好了,要请姑娘出去瞧瞧呢,还问姑娘雪人的鼻子要用红萝卜,还是白萝卜。”

    “要什么萝卜?”

    屠凤栖扭过脸去,虽是不曾再说话,只桑支却仍是知晓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要什么萝卜,总归她是不会去看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主仆互怨

    桑支出了门,屠凤栖便耐不住掀开锦被,悄悄推开了窗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望着蹲在树上的黑影,皱了皱眉头,本是愁眉不展的小脸,忽然露出了一抹笑。

    她朝着那黑影笑嘻嘻地歪了歪脑袋,眉飞色舞的模样,叫人觉得心痒难耐。

    偷偷摸摸来看她的黑影脚下一滑,狼狈逃走。

    连翘与素锦的雪人堆好了,二人不敢进房询问,竟是堆出了两个一模一样儿的雪人,一个用白萝卜做鼻子,一个却是用红萝卜做鼻子。

    桑支冷眼看着院子中那两个惟妙惟肖的雪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走过去,将雪人的鼻子给拔了下来。

    “你干什么?”素锦尖叫了一声,忙扑过去想要将萝卜给抢回来。

    桑支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分明她只是寻常的躲避,可素锦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那两个萝卜,反倒是弄得一身的狼狈。

    “没什么,只是你们二人扰了姑娘的清静罢了。姑娘说了,你们莫要在这院子里头吵吵闹闹的,便是你们堆出的雪人再好,放的又是什么样的鼻子,她亦是不耐烦来看一眼的!”

    这等冷言冷语却仿佛冰锥子一般,将是直直地将素锦的胸膛给刺穿。

    桑支面色冷清:“姑娘如今需要静养,我亦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方会来提点你们几句,姑娘如今仍在气头上,你们若是想要姑娘原谅,还需等上几日。”

    她微微的放柔了目光,将藏在身后的萝卜还给了素锦。

    素锦红着眼眶,面上带着失望,“姑娘要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儿,难不成姑娘这口怨气,竟还是要留着过年不成?”

    话中竟已经带上了抱怨。

    桑支的嘴角诡异地勾了起来。

    “本便是空青做错了事,奴婢会瞒着姑娘,只是担忧姑娘的身子会出事罢了。姑娘怎么能……”

    “素锦!”桑支的神色冷了冷,“你这是在抱怨姑娘的不是?你莫要忘了,姑娘方是你我真正的主子!”

    瞒着姑娘的命令,分明是战王下的!

    桑支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素锦却是不甘心的咬了咬嘴角,“夫妻本是一体,王爷待姑娘的好,你我皆是有目共睹……”

    “够了。”桑支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却也落在了连翘的身上,眸中带着几分得色,“到底不是自幼便跟在姑娘身边的,也怨不得姑娘如今会冷落了你们。也罢,这几日你们先莫要往姑娘跟前凑,待到姑娘气消了,我自会帮着你们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