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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闻言,众人明白了,这重物应该就是“傅云姝”。
    这伤到内脏,根本就不像苏媃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姚桃和连静萱不禁屏住呼吸,看向苏媃的目光极为敬佩。
    特别是连静萱,她以前就听说过苏媃,知道这是一个厉害的侍女,跟随着雍王上过战场的,代表的是雍王其人。
    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太医很快就开好药方,旁边伺候的嬷嬷赶紧拿着方子让人去抓药煎服。
    接着又安排有经验的嬷嬷拿了洗漱用具过来,帮苏媃清理背上的伤,敷上公主府特地送过来的药。
    因苏媃是姑娘家,陆玄愔不好待在这里,便转身出去。
    他原是想带他的王妃出去的,担心她被苏媃身上的伤吓到,哪知褚映玉拒绝了,要坐在那里陪苏媃,为她擦汗。
    陆玄愔:“……”
    陆玄愔只好一个人走出去,站在廊下,负手望着远处的观星楼一角。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玄愔慢慢地收回目光,转头看过去,见到昌乐公主、安王妃等人过来。
    “七皇弟?”昌乐公主诧异地问,“你怎在这里?”
    在昌乐公主心里,苏媃再怎么有功也只是一个下人,下人救主子是应该的,并不觉得一个下人受伤,能惊动到他。
    这也是为何她们都先去看傅云姝,甚至在那儿陪了好一会儿,将人安抚好再过来看苏媃。
    陆玄愔淡淡地叫了一声“皇姐”、“大嫂”,便不再言语。
    虽知道他平时就是这副德行,但不知怎么的,想到救人受伤的是他的侍女,昌乐公主就有些不自在。
    昌乐公主说道:“七皇弟,今儿的事,真是多亏你的侍女,幸亏有她在,要是云姝在我这里发生什么,只怕福宜姑母会……”
    她又是后怕,又是感激。
    安王妃附和道:“可不是,今儿的事多亏七弟。”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其实不太高兴的。
    怎么救人的不是安王府的人,而是雍王的侍女呢?日后福宜长公主还不知道怎么感谢雍王,要知道福宜长公主对圣人也是有些影响的,这对她家王爷可不利。
    陆玄愔的反应很平淡,目光扫过她们,只是嗯一声。
    反正不管她们说什么,一个“嗯”字就是回应。
    幸亏两人都习惯他的脾气,没怎么放在心上,说完便进屋子里看苏媃。
    两人进来后,看到褚映玉坐在床前,拿着帕子细心地为床上的苏媃擦冷汗,有些愕然。
    这雍王妃未免太过关心一个下人罢?
    这又不是陪她长大的心腹下人。
    两人虽不解,面上却是十分热情。
    昌乐公主见到苏媃,自是一阵感激,并表示公主府一定会让太医治好她,让她不必担心。
    “太医说你这阵子不宜移动,先在府里养着,等养好伤再回去。”
    苏媃额头冷汗涔涔,面上的笑容不变,“多谢公主,这会不会太打扰?”
    “说什么打扰?”昌乐公主笑道,“这次你可是帮了本宫大忙,本宫可是非常欣赏你这样的丫鬟。”
    她已经从傅云姝那里得知苏媃是怎么救她的,真是恨不得自己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丫鬟,若是遇到危险,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昌乐公主忍不住琢磨,让苏媃在府里养伤,看看能不能从七皇弟那里将苏媃要过来,给自己当丫鬟,不然安排到儿子身边伺候也行。
    第73章 端倪
    昌乐公主虽然极为感激苏媃,但在她心里,苏媃也只是一个下人罢了,能亲自过来看她一眼,表露自己的态度,已是极给面子。
    当她听说福宜长公主已经赶过来,头皮一麻,顿时待不下去。
    昌乐公主心里有些慌,下意识地拉住安王妃。
    只是拉住了安王妃还觉得不太保险,目光一转,看到宁王妃和雍王妃,说道:“六弟妹、七弟妹,你们也随我一起去迎接福宜姑母罢。”
    宁王妃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嘴里应下,心里却不以为然。
    褚映玉其实不太想走,比起不熟悉的傅云姝,她更愿意在这里守着苏媃,然而昌乐公主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好应下。
    她朝床上的苏媃说道:“你好生歇着,我等会儿过来看你。”
    苏媃仍是笑着点头。
    连静萱和姚桃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昌乐公主也不好叫上她们,让她们到隔壁厢房去歇息。
    两人自然也明白,傅云姝的事不是她们能掺和的,点头应下。
    出门看到廊外站着的陆玄愔,昌乐公主眼睛一亮,“七皇弟,你也和我们一起去见福宜姑母罢。”
    人多,便能分担福宜长公主的怒气,不必自己一个人受着。
    陆玄愔看了眼她们身后的褚映玉,淡淡地应下。
    他自然地走到褚映玉身边。
    宁王妃识趣地朝前走了几l步,跟在安王妃身后,与他们夫妻俩隔开一段距离,心里不禁有些羡慕。果然是刚成亲的小夫妻俩,这般黏糊劲儿,也只有新婚时有,等过了一年半载的,雍王府迎进新人,便难再看到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心酸。
    当年她和宁王成亲时,宁王也曾稀罕过她一段时间,两人蜜里调油,去哪都要黏在一块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比雍王和雍王妃更有过之无不及。
    可等府里进了新人,宁王便原形毕露,时常和侧妃小妾风流快活,真是让她每每想起,就恨不得割了那玩意儿,省得他弄出一个又一个孩子,最后还不是要她这正妃来养。
    陆玄愔和褚映玉走在最后。
    仗着袖子宽大,旁人看不到,他明目张胆地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轻声说:“映玉,别怕。”
    褚映玉红着眼睛看他,“我没怕,我只是担心苏媃。”
    “会好的。”他这么说。
    **
    昌乐公主将傅云姝安置在公主府的一处精美的院落。
    几人过来时,发现驸马赵奕、安王、宁王、八皇子、九皇子等人都在,站在门外,屋子里传来傅云姝撕心裂肺的哭声。
    见到昌乐公主过来,驸马顿时松口气。
    安王苦着脸说:“皇姐,姑母在里面呢,这次她气得可不轻。”
    昌乐公主也跟着苦了脸,他们这位姑母,素来是天家第一尊贵人儿,而且若说逞公主威风,没一个人能逞得过她,他们这些做小辈的,都只能俯首贴耳。
    若哪个不敬她,只需要她进宫找太后、圣人告个状,一个不敬长辈的罪名落下来,实在教人头疼。
    昌乐公主迟疑地说:“那个,你们不进去劝一劝福宜姑母?”
    众人面面相觑,暗忖谁敢啊,现在进去不是要被姑母骂死吗?
    看傅云姝哭成这般,当母亲的正心疼着,一腔怒火只会朝着他们这些人迁怒而来。
    没办法,最后还是昌乐公主这作东道主的,硬着头皮进去请罪。
    不过她也不是自己进去,硬是让众人都跟着进去。反正福宜长公主要骂的话,大家一起受骂。
    她是大公主,是长姐,众人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她进去了。
    厢房的门开着,众人进去,见到福宜长公主坐在床边,傅云姝趴在她怀里哭。
    傅云姝的号啕大哭变成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说:“娘,有人要害死女儿!女儿被人推下观星楼,差点就死了……”
    进来的昌乐公主等人悚然一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个不停。
    那一瞬间,安王、宁王等人都忍不住隐晦地看着屋子里的冤种兄弟姐妹几l个,猜测到底是哪个动手,是不是想栽赃陷害自己,将福宜长公主的恨引到自己身上。
    如果傅云姝真的死在这里,不说昌乐公主,就是今日来公主府的人,也要承受福宜长公主的滔天怒气。
    昌乐公主又惊又怒,直觉有人要陷害自己。
    刚才她来看傅云姝时,傅云姝可没说这些,显然是不信任自己,直到福宜长公主来了,她才吐露自己坠楼的真相。
    傅云姝虽然骄纵了些,却也不是个蠢笨的,这次她差点被人害死,不知谁是忠谁是奸时,肯定不会轻易吐露。
    果然,就见福宜长公主俏脸发寒,一双凤目凌厉地扫向进来的这群人。
    福宜长公主的容貌和傅云姝极像,是个极为美艳的女子,美得耀目,多年的养尊处优,令她有一种凌厉的威势,当她怒极之时,那厉凌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她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女儿的背,一边冷声道:“昌乐,这事是发生在你的府里,你怎么看?”
    昌乐公主顶住压力,赶紧道:“姑母放心,侄女一定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还云姝表妹一个公道!”
    傅云姝抽抽噎噎地说:“推我的就是公主府的一个丫鬟,她嘴角边有一颗痣。”
    昌乐公主的腿都软了,焦急地说:“云姝,表姐怎么可能会害你?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福宜长公主没理会她的急切,拍了拍女儿,说道:“云姝,你来说,不急。”
    傅云姝擦了擦眼泪,有母亲在,她的情绪好了许多,口齿清晰地说:“娘,当时有个丫鬟找我,将玄宇表哥的玉佩给我,说他找我有事相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九皇子陆玄宇。
    九皇子赶紧道:“云姝表妹,我并未找你。”
    英国公府是他的外祖家,他和傅氏兄
    妹关系确实好,但一直将傅云姝当成妹妹看待,从未有过想娶她的想法,他心里明白,父皇也不会允许英国公府出一个皇子妃。
    何况现在父皇给他和姚家姑娘赐婚,不管如何,他都不会私下与云姝表妹相见的,更不会选在昌乐公主府里与她私会。
    傅云姝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摔成两半的玉佩,“可是,这是表哥你的玉佩,我没有认错。”
    傅泠书、傅云姝兄妹俩和九皇子经常接触,自然也认得他贴身佩戴的玉佩,这是淑妃在九皇子十五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九皇子佩戴多年,兄妹俩都认得。
    九皇子看到那块玉佩,脸色微变,喃喃地说:“可是这玉佩,去年秋猎之时,不小心在山里遗失,后来我让人去找,都没有找回来……”
    因为是母妃送他的玉佩,他也不好告诉母妃让她伤心,便将这事瞒着,除了贴身的侍从,无人知晓他这玉佩遗失了。
    福宜长公主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