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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唐妈冷哼了一句:“早恋就有兴趣是吧?”

    又是他,又和他有关,总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他,接连牵扯出他们之间的过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也是一时神经崩盘,才会咬牙低吼:“学习工作什么都可以听你们的,但恋爱不能,结婚更不能!”

    ……

    胶囊和药片都已抠出锡纸,堆聚在桌面,唐果手指拨弄着,闷声问:“我妈还在生我气吧?”

    晓如摇头:“那倒没有,就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唐果一愣,指尖还在随意拨着,抬眼诧异。

    晓如身体略微前倾,双手交叉,手背搭在下巴尖儿,含笑看着她:“自家孩子第一次发脾气,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不,还在家里面束手无策呢。”

    唐果轻咬嘴唇,心生内疚。出门好几天了,一次也没给家里报过平安。

    “姐……”呐呐喊了一声,心里空茫茫的,后面的话接不上。

    晓如朝她眨眼:“考虑下我的建议如何?”

    ……啊?脑子转得太慢,她迷迷顿顿的。

    晓如却不说话,拿过手机,随手拨了个号码,然后递给她。

    唐果接过,屏幕显示的被呼叫人照片,是她妈妈。

    电话接通,那边有低弱且不清晰的人声在急切应答:“喂,晓如啊。”

    唐果将听筒放至耳边:“……妈妈。”

    唐妈激动:“诶,果果,你和晓如在一起呢?”

    母女没有隔夜仇,唐果心口一块石头放下,嗓音软糯:“嗯,我在我姐家。”

    唐妈是企业高管,无论办事还是说话都讲求效率。简单寒暄完,她很快调换频道,将这两天与唐爸共同的反思结果进行表述:“果果,你想过什么生活,就过吧,爸爸和妈妈也不要求你什么了。你说你都24了,也的确需要磨砺磨砺,奶奶让你晓如姐给你在北京找了份工作,有她安排,我和你爸爸也都放心。”

    ……什么叫懵圈,这就是了。

    她想过什么生活了?她怎么不知道啊。

    还有啊还有,为什么要在北京找工作呢?上海离苏州那么近都逼她把早前的工作辞了,北京离苏州那么远,居然直接就帮她把工作都找好了?

    天呐,她该不是产生幻听了吧?

    唐果右手握着手机,直愣愣望着对面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晓如,呆呆地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听筒,眼里写满震惊。

    晓如先是摊手,然后笑不露齿地点点头,深藏功与名。

    唐果:“……”

    虽然很被动,很难以置信,但是她更好奇,堂姐是如何办到的?

    要知道,她在她爸妈眼里简直就是巨形婴儿,永远都长不大,需要时刻看在身边才放心。

    电话挂断后,她追问,晓如却神秘一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唐果:“……”

    这个不愿意说,那工作总能说吧?

    唐果转而又问:“姐,你帮我找的什么工作?”

    她自己有手有脚,就算留北京,完全可以自己找工作,能……能谢绝吗?

    如果婉拒不了,至少也得和她专业挂钩吧。千万别是关系户直接空降,那样就太亚历山大了。

    晓如抬抬下巴,示意她水凉了,快吃药。

    唐果将胶囊和药片一股脑吞嘴里,就着一口温水,一次没咽下去,又火速喝下第二口水。

    药片有融化迹象,味蕾泛苦,她呷了第三口水,正吞咽,就听到——

    “我刚好缺个助理,你就合适。”

    “咳咳咳……”水呛在嗓子里,唐果剧烈咳嗽。

    晴天霹雳!

    刚吃过药丸,她觉得自己也要完了……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喉咙依然难受着,她眼睛里蒙着一层晶莹的水雾,向晓如确认:“姐,你是明星经纪人,那你的助理,不就是……经纪人助理?”

    晓如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啊……

    姐,事关生死,你不能含糊其辞啊……

    本就被刚刚咳嗽带出来几滴眼泪,此刻心里一急,水意继续滋生,几颗金豆儿从眼角滑落。

    晓如一看就笑了,半起身连抽几张纸巾全按她脸上:“瞧你,这就激动到不行啦?”

    “……”

    唐果泪目,是啊,不行了,有点晕……

    晓如无意中摸到她脸颊温度,探了下她额头体温,惊讶:“呀,怎么这么烫。”

    唐果迷蒙着眼,脑袋晃了一下。

    晓如见情况不对,忙站起身,绕过餐桌扶她起来:“走,我带你上医院。”

    唐果颤抖着摇摇头,嗓音虚弱:“不用……姐,我好冷……”

    晓如当机立断:“我先扶你到楼上休息,再给你找退烧药。”

    二楼有两间卧室,楼梯口短暂停留的短短三秒钟,晓如已迅速做好决断,把唐果直接带进左手边的主卧。

    唐果脱了鞋,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晓如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她,怕她还感到冷,索性就又开了空调,在已有地暖的基础上继续将温度打高。

    抱来医药箱找体温计和退烧药,看着她睡下,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手机还静静躺在餐桌上,到楼下才发现已有两个未接来电,回拨,只响一下就通了。

    “她怎么样?”

    晓如走到客厅角落的空调前,直视监控摄像头,弯唇揶揄:“还看着呢。”

    他没理她。

    晓如笑一声:“放心吧,没事儿。量了下.体温,只是低烧,吃了退烧药已经睡了。”想了想,又故意婉转着音调补充,“睡在你房里喔。”

    *

    大概是感冒药和退烧药的共同作用,唐果在高温下闷出一身盗汗,却依旧睡得昏沉。

    醒来后睁开眼,室内一片昏暗,只能靠从落地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支撑视野。

    咦,她踢被子了么,明明记得盖着软乎乎的羽绒被啊,为何现在空落落的?

    奇怪的是,她合衣躺着,赤条条的,居然也没有感到冷。

    天都黑了,还是赶紧起来吧,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啊。

    这么想着,唐果准备起身。

    奈何……呃,不能动……

    为什么会动不了呢?

    唐果再次发力……呃,还是不能动……

    天呐天呐,难道其实是在梦里?

    不对啊,思想很清楚嘛。

    我要起床,我要起床……

    唐果一遍遍地在心里喊。

    可身体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术,就是无法动弹。

    莫非……鬼压床了?

    可是,鬼压床的情形不是有一股外力在与自己对抗吗?她并没有感受到外力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堂姐呢,堂姐快来救救我……

    ☆、07晚

    昏暗又静谧的房间内,唐果只能来回滚动眼珠探测周围。

    心里的恐惧一分一秒地扩散。如果是梦,那么这场梦何时才能结束?

    度秒如年,这比如坐针毡地面对李阿姨母子还要无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她而言,估计有半个世纪,终于听到隐约的动静。

    有人在外面说话,却不是堂姐,而是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辛苦了,早点休息。”

    过了会,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关门声,然后灯开了,但由于离得远,未能照亮她的视野范围。

    唐果高度紧张,想出声,喊一声“姐”,可是没用,她之前就试过,像是突然哑巴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踩着拖鞋的轻微脚步声游弋在床铺之外,始终未作靠近。

    拉硬质拉链的声音,提易拉罐拉环的声音,往桌上搁东西的声音……再接着,哗啦啦的流水声。

    呃……在、在洗澡。

    那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又再次浮上心头。

    自从不断发生倒霉的事情后,她的第六感前所未有的精准。

    唐果闭上眼,不住祈祷:急急如律令,坏的不灵好的灵……

    水声停止,浴室门打开,灯光逐一熄灭,脚步声在昏暗中临近,唐果闭眼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