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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陆欢颜笑着抬高了头,忍不住道:“你可真是调皮。”

    白鹿似乎听懂了一般,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望着陆欢颜的样子简直要把人心都萌化了。

    北堂曜走了过来,从地上抓了一把青草,递了过去,白鹿见到青草便走了过去,专心吃起草来。

    陆欢颜看着白鹿吃草的样子,悠悠一叹:“做一只鹿好像也挺不错。”

    北堂曜好看的凤眸眯了眯,道:“阿颜有心事?”

    陆欢颜不知道怎么开口,便索性拉过北堂曜的手,把潜龙印信放了进去,道:“我来还你这个。”

    北堂曜摊开手掌看了看,微笑道:“可是动用了潜龙卫,来告诉我一声?”

    陆欢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北堂曜上前拉着她在溪水边坐下,指着面前的小溪道:“这条溪水是引汴河水过来,是一汪活水,流经这里,最后会在前面园子里注入那个湖。”

    陆欢颜不解地看他,怎么好好地说起园林规划了?

    北堂曜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道:“那天你也瞧见了,湖中心我命人建了一个高台,再过几个月便能完工。”

    “你想说什么?”陆欢颜疑惑地问。

    “高台与陆地不相连,我打算建一个小桥,就仿着杭州断桥的样子来建。”北堂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咱们燕京城在北边,冬天会下雪,到时候咱们在家里也能瞧见断桥残雪了。你说好不好?”

    陆欢颜皱眉:“你要在家里仿建一座断桥,那高台就是雷峰夕照了?可是,为什么啊?”

    北堂曜道:“你不是在杭州生活了十年吗?我猜你会喜欢。”

    陆欢颜无奈道:“我是喜欢杭州,喜欢西湖。可是,可是,没必要在你家里弄一个小西湖呀!”、北堂曜将人抱住:“以后我家不就是你家。”

    陆欢颜推开他,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哪一句?”

    陆欢颜气的扭头不理他,这人就没一会正形。

    北堂曜嘿嘿一笑,无奈道:“你动用了潜龙卫,特地来通知我一声,你通知了,我听到了。你还想要我说什么呀?”

    陆欢颜扭过头:“你就不问问我,用他们做了什么?”

    北堂曜挑眉:“杀人放火吗?”

    陆欢颜推他:“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北堂曜攥住她推过来的手,放在胸前,道:“好好好,我正经一点,那我问你,你用潜龙卫做了什么?”

    陆欢颜呆了一呆,错开目光,轻声道:“去,去做了点杀人放火的事。”

    可不是杀人放火么,先杀人,再放火。矮油,她成了悍匪萌妹子啦!(高冷作者菌:你什么时候萌过?中二而已……)

    北堂曜宠溺地看着她无措地样子,故意道:“呦,不得了了!想想傅流年眼看就要尸骨未寒,你却在这杀人放火,矮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陆欢颜抬眸,见他一副打趣的样子,不由气恼道:“你说我也就罢了,怎么又提起,他来!他好歹是我师父,莫说还没死呢,便是死了,也轮不到你来说他。”

    要说什么话能把北堂曜炸起来,陆欢颜提起傅流年维护扒拉的语气算是头一号,当下就有些急,攥着小手也用上了力气,绷着脸道:“好啊,自然是轮不到我来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陆欢颜手上吃痛,用力抽了出来,皱眉看他:“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北堂曜哼了一声,起身道:“你这么晚过来,如果就是为了提醒我傅流年对你的重要性,那么好,我知道了。现在要是没什么事,我也要睡觉去了。”

    陆欢颜愣愣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开,一时有些回不了神。这是怎么了?她说了什么,这人发什么神经!

    傅流年,难道她说错了吗?她的师父怎么能被他那样子随便乱说!

    可是,他就这么抛下自己走了,他怎么那么狠心,丢下自己一个人。

    还有傅流年,他要死了吗?他也要丢下自己了。

    忽然,前世的那些不堪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众叛亲离的感受那么清晰逼真地回来了。

    园子里静悄悄地,白鹿吃过草,这会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她一个人静静孤单地站着,望着黑漆漆地天空,一时间思绪翻腾,想到自己活过的几辈子,顿感无限凄凉,一时间悲从中来。

    北堂曜虽然是挺生气,可还是不忍心就那么扔下陆欢颜一个人,也不过走了两步便转身回去。

    结果就瞧见,夜色中,陆欢颜一个人立在溪水旁,仰头望天,泪流满面……

    北堂曜快步上前,抬手覆上陆欢颜的脸颊,感受着手掌心里传来的温热湿润,眸光波动,终于是轻轻叹气,道:“你啊,可叫我怎么是好!”

    陆欢颜见他过来,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抓着他的手哭出了声。

    北堂曜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絮絮叨叨地道:“阿颜,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阿颜,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哭了好不好?”

    陆欢颜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明明说好了进京之后面对任何问题都不能哭的。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她简直难以应付,甚至连招架都难。

    心真累,真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放手。陆欢颜越哭,越是难过,越是难过,就越是止不住地流泪。

    北堂曜一开始还慢慢地哄人,后来却是手足无措起来。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原来他不信,今天可算是信了。

    怀里的人那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外冒,一边哭还一边攥着他的衣襟抹鼻涕。

    北堂曜撇撇嘴,算啦,媳妇被自己气的,衣服就不要了吧。

    过了好一会,陆欢颜才渐渐平复了情绪,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怎么就这么容易激动。

    北堂曜紧张地盯着她看,小声道:“好些了吗?”

    陆欢颜没有看他,垂着头闷闷地道:“你不是走了吗?”

    北堂曜抿嘴:“你还没走,我怎么舍得走呢。”

    陆欢颜哼了一声,扭身走到小溪边,一下一下的踢着水面。

    北堂曜暗暗叹气,追过来拉起小手,轻笑道:“都是我不好,阿颜不要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好不好?”

    陆欢颜扭过头看他一眼,咬了咬唇,才道:“我刚才不是气你。”

    北堂曜笑笑:“我知道,阿颜大人有大量,才不会随便跟我这样的小人置气呢!”

    陆欢颜侧身,面对着北堂曜,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阿曜,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不管有多生气,都不要像刚才那样,一下子跑开。你答应我,永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抖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北堂曜是她的救命稻草,眨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北堂曜心疼地一塌糊涂,他没想到自己一时意气竟然让她这么害怕,赶紧双手将她的双手握住,用力点头道:“对不起阿颜,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你信我,好吗?”

    陆欢颜又有点想哭,北堂曜又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叹道:“阿颜,你可真是让我没有办法!”

    陆欢颜吸了吸鼻子,这才推开他道:“我不过维护了师父两句,你就气成那个样子,至于吗?”

    “咱不提那个了,成不成?”北堂曜心内哀嚎,不就是养了你十年吗?这么了不起干什么!特么以后老子要养你一辈子的,能不能现实一点!

    等找到当年的幕后黑手,看他不活剐了那人!拆散他跟阿颜,好好的养成系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都!简直想现在就咬死他!

    陆欢颜嗯了一声,道:“今天就不提了,反正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都要讲道理,好好沟通。”

    北堂曜:……

    陆欢颜看着沉默的北堂曜,好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北堂曜心里叫,叫我说啥?我一开口你又不爱听!但是这会可不敢再惹这位仙女姑娘,赶紧扯出个笑容道:“你说得对,凡事就得多沟通。”

    不待陆欢颜再开口,北堂曜赶紧提议:“阿颜,你看天黑成这样,夜里又凉,咱们要不到书房去说话?”

    陆欢颜摇头道:“我还要在天亮前出城,今儿我大哥陪我去庄子上修养,他这会也该等急了。”

    北堂曜挑眉:“怎么好好地想起去庄子上了?”

    陆欢颜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下,左右都是个死,来都来了还是说了吧,这才鼓起勇气道:“刚才来这之前,我不是说了吗,去做了点杀人防火的事。我大哥也去了。我们,用潜龙卫,那个,端了七星门在燕京的主堂口。”

    虽然说了一通,但还是不敢看北堂曜的神色,陆欢颜说完停顿了一秒,便道:“我都说完了,印信也还你了,我,该走了。”

    转身想走,胳膊却被北堂曜大手握住。

    陆欢颜回头顺着看上去,北堂曜脸色铁青,沉的能滴出水来。

    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这回不会真的把人惹生气了,吧……

    第95章

    所以说陆欢颜其实一开始是知道北堂曜并没有真生气?

    怎么说呢,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尤其是恋爱阶段,总是从互相试探开始逐渐深入的。

    试探什么呢?当然是底线。

    一点一点的,你试探我,发现我的底线原来这么高,那么你就觉得无趣,放弃走了。

    或者你试探我的时候,发现,诶,特么这人底线果然深不可测啊,那么你就觉得惊悚,也放弃走了。

    以此类推,最后你放弃走了。

    呸!

    请忽略陆欢颜作为各种过来人的胡思乱想。

    反正这会她也没空乱想了,因为北堂曜的脸色说明了一件事——她麻烦了。

    事实也是这样。

    北堂曜很生气,这回是真的生气,生大气了。

    豫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北堂曜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把陆欢颜的话过了一遍,又以光速推测了一下未来几天将会找上来的麻烦。

    然后他,很失落。

    没错,此时此刻,他其实更多的是失落,失望等等混杂的情绪,怒气反而少。

    不为别的,他自觉跟陆欢颜已经十分亲近,自己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可是临到事儿上,她怎么就这么做得出来?

    她能跑来跟自己摊牌,就是明知道后果还是做了,她难道就不想跟自己走下去了吗?

    “阿,阿曜。”陆欢颜轻轻唤了一声。

    这声音百转千回,低低柔柔的嗓音仿佛撒娇,又仿佛哀求,可是听在北堂曜耳朵里,那就是心虚,那就是愧疚,反正就不是好意思。

    北堂曜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胸臆间翻腾的情绪——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情绪到底是什么,微微抬眸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陆欢颜委屈地道:“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