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以你们这样正常人类的能力，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
    叶石六一时语塞，脑袋好像更晕了。
    戚迷说得点到为止，一脸神秘莫测地拍了拍他的背，“任务完成，我们该走了。”
    她走到墙边缓缓抬起手，只差毫厘就摸到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指一顿。
    叶石六抬头，正迎上戚迷浅浅微笑的样子，阳光洒下，似乎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我想改一下。”她微笑道，“我们会赢的。”
    霎时间，叶石六思绪一下便回到了几天前，他在逃生通道里和戚迷站岗的时候，当时双方交战时他问过她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会赢吗？
    终于，迎来了一个充满希望的答案。
    她说，我们会赢的。
    仿若重新燃起了斗志，叶石六的双眸都明亮如星，他将身体立得板正，严肃而又自豪的敬了个礼，大声重复道：“对，正义必胜，我们会赢的！”
    热血少年的声音响彻天地，仅一人声也依旧有力。
    在叶十六目光坚定的注视中，戚迷离开。
    *
    *
    *
    瞬间的失重过后，戚迷感觉自己着实坐在了一个硬硬的位置上。
    耳边忽然吵得厉害，哭的笑的，说的闹的，所有声音全都冗杂在了一起，一股脑儿往她耳朵里钻。
    不过其中还有一声低沉温柔：“恭喜通关。”
    她恍了恍神，抬头看去，那俊美绝色的少年就站在她的身侧，红宝石般的眼眸流露出的缱绻温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戚迷盯他不动。
    被这双漂亮猫眼盯了片刻，朗予不自然地回避了她的眼神，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见她还在看，不自然问道：“怎、怎么了？”
    “我们都进入了这幅画里？”戚迷看着桌上这幅和基地建造一模一样的画作立即就猜了个大概。
    右下角的绘画落款位置，正好在一栋别墅的墙体上。
    朗予：“嗯，这就是你们通关的第二个末世，涂鸦。”
    两人刚聊了几句，三个许久未见的男崽崽马上就奔过来撒娇：
    “戚老师，你终于醒了！”
    “戚老师我好想你！”
    “戚老师！”
    戚迷眉眼弯弯，蹲下身摸了摸这三个小脑袋瓜：“你们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我们和杜老师走过了那个大门之后，就一直在这里。”
    戚迷抬头看了一眼杜瑞，杜瑞淡淡笑着，向她点了下头。
    他们虽然与大部队失散了，但却毫不费力就直接来到通关终点，也算是因祸得福。
    杜瑞看向身边的郑媛媛，不知道她在画里都经历了什么，醒来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多了几分自信和阳光，美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轻勾唇角，目光染了柔。
    这时候，郑媛媛忽然回过头，视线相撞的刹那，杜瑞忙不迭的将头偏到一边，轻咳了两声。
    “对了杜老师，你的嗓子还疼吗？”她问道。
    杜瑞摇头，示意没事。
    郑媛媛皱眉：“还说不了话？”
    杜瑞点头，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技能。
    “哦。”
    他的技能属于【言咒】，有着[出口成真]的本事，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能说话的，只有在发动技能的时候才可以，且不能恶语相向，诅咒对方死亡或者受伤必然会反噬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只能使用例如[昏睡]、[定住]等无伤他人的指令。
    郑媛媛若有所思，也急忙将自己的黑球召唤物展示给他看：“我也新生技能了，看。”
    她手捧个毛绒绒的小玩意儿，孩子气般的像是要得到夸赞。
    杜瑞眉眼一弯，点头，用口型说着：真棒。
    老魏美滋滋的搂着媳妇廖阳站在一边观察他们，亲眼目睹了两位男士战术性的清嗓过程，不由小小的为他们捏了一把汗：“照这个进度，没准能来个黄昏恋。”
    “你啊。”廖阳嗔他一眼。
    老魏盯向朗予，想着他马上就要和廖阳离开末世了，不放心戚迷，便故作威严的走了过去。
    “你就是那个对我妹子献殷勤的男人？”老魏巧妙的避开了谈及朗予的身份，又拿出了身为娘家大哥的架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朗予自然是不惧，虚倚着长桌，有些不明白的皱起眉头：“献殷勤？”
    “戚迷都跟我说了，有个不熟的男人无缘无故对她好，你这不是献殷勤这是什么？”
    血红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然朗予的关注点有些跑偏，并没有在意所谓的‘献殷勤’，而是微微勾唇，问道，“她跟你提到我了？”
    “昂。”老魏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你喜欢她？”
    “嗯，喜欢。”
    朗予回得没有丝毫犹疑。
    老魏：“那以你刚才那个表现，你八百年都追不上她的，那个丫头就打怪的时候精明，对感情这些事情根本一窍不通。”
    朗予下意识望向戚迷：“嗯，我知道。”
    老魏顺势倚到他身旁，接着问：“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啊？”
    “没有想表白。”
    “不表白？！”
    “嗯，不告诉她。”朗予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却无端多了几分落寞，“就维持这个样子，挺好。”
    这下连老魏可都看不懂了：“为什么？你不告诉她……玩暗恋啊？！”
    “因为喜欢是很私人的事情，我喜欢她，我愿意陪着她，这样就好，不敢奢求其他。”
    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朗予说完便离开了，留得老魏一人愣在原地。
    他微妙的注意到朗予说的这个‘敢’字，不敢奢求其他？有什么不敢的呢？
    这时候，坐在不远处的金发少女看着这些人各聊各的，完全没有人理她，当即就气得嗷了一嗓子：“你们几个，还想不想要通行证了，啰啰嗦嗦的。”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来一叠通行证，向他们晃了晃。
    朗予接过，挨个分发给了他们。
    老魏拿着通行证，在临走之前最后叮嘱戚迷：“量力而行，别有什么事就自己往前冲，这么多人都有技能了，要相信团队的力量并肩作战明不明白？”
    “好~我知道了。”
    廖阳：“你可是我宝宝的采生妈妈，记得早点回来。”
    “好~一定早回去。”
    挥手送别二人之后，戚迷让郑媛媛他们等她十分钟，然后走到朗予身边，表情秒变严肃。
    “那个人在哪儿？”她问。
    朗予抬头示意那片空荡的废墟，稍稍挥动归尘小扇后，裂出了一条结界缝隙。
    他本想如果戚迷没有问，便在她们进入到下一个末世的时候，让零将城主带走，没想到她还是问了。
    戚迷走进后，零和几个手下便识趣的离去，只剩她和城主二人留在结界。
    以防万一，朗予站在结界裂缝旁边，不去打扰两人。
    看着城主的四肢都被时空割裂，嘴里还塞着满当当的枯枝，一双丹凤眼狠厉绝决的盯向自己，戚迷轻笑了一声，走上前，徒手帮他掰掉口中的枝条。
    她虽然尽量避开枝条划伤城主的嘴，但总有细小的地方没有注意到，一番清理过后，城主的满口腔里都是血。
    戚迷甩掉手中的最后一根枯枝，居高临下：“想不到你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吧。”
    城主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慢悠悠的向轮椅背部靠去：“要杀就杀，不用说这么多废话。”
    “不急，我还有点事想要问你呢。”戚迷目光搜寻到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块，坐了上去，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缝隙中那黑衣黑裤的少年。
    她盯了两秒，忽而目光上移到了半空中的那只鸾鸟。
    它盘旋于高空，那么的潇洒自在。
    “师父，你有真心拿我当做你的徒弟吗？”她幽幽开口问道。
    似乎早已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城主轻嗤了一声，侧目盯向她：“丫头，师父曾经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问这种被感情左右的问题，你是一把上好的武器，是不需要这种毫无营养的东西的。”
    “有还是没有？”像是固执的孩子，她又不甘心的问了一遍。
    “没有。”
    城主微笑，回得斩钉截铁，“你就是我看上的最好的一把刀，你的价值就是能够供我差使，为我打拼出我想要的一切。”
    戚迷眼眸闪了闪：“果然我的感觉没错，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一个人。”
    “因为你本就不是人。”城主稍稍侧倾身子，凑得她近了些，“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无论你披了多少善良的皮囊，你的实质就是一只怪物，一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戚迷低低笑了声。
    清醒过后她才意识到，这么多年，这位她喊着师父的男人一直在以语言摧毁着她的精神，哪怕是现在，他也在极力的否定着她。
    她的师父只将她当做一把刀，为他的前路斩断荆棘的武器，他不允许她有着作为武器之外的感情存在，更不允许这把刀忤逆他，所以才会对她赶尽杀绝。
    “那其他人呢？”戚迷红了眼眶，“我是一把刀，那些和你并肩作战的伙伴呢，他们是什么？你是怎么能狠心将他们都杀了的？”
    城主缓缓闭上眼：“我跟你说过，要做大事就必然会有牺牲，那些人都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包括你的爱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