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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霍家兄弟得到消息,连忙赶往医院,两个年近半百的男人在尸体面前哭得肝肠寸断。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霍云刚是霍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对霍老爷子是真感情,真的哭得不能自己。

    “司机就快醒了,想知道什么的话,等会儿问司机才清楚。”霍云龙也满脸悲伤,他和弟弟不同,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即便是悲伤也……不能全心全意了。

    那些酒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里面含有众多名贵的药材,还有……类似胎儿的物质。

    现在霍老爷子已死,继续追查下去也没有意思,只不过成师傅是个大患。

    霍云龙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若不是成师傅,霍老爷子又怎么会做这么泯灭人性的事情?

    “听说成师傅也伤的不轻,我去看看他。”

    用纸巾擦了擦眼泪,霍云龙离开了霍老爷子的尸体旁边。

    成师傅就在隔壁,五分钟之前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在医院,立刻挣扎着要回去:“老爷子,老爷子!”

    “老爷子已经死了。”霍云龙冷着一张脸走进来:“成师傅,老爷子是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你现在很害怕对不对?”

    “你,你这个逆子!难道你串通那孽障,祸害自己的父亲?”成师傅破口骂道,脸上满是骇然之色。

    “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难道你不知道,恶有恶报?父亲为什么会死,最大缘故不是他自己,而是因为你!”霍云龙愤恨地指着病床上的成师傅:“如果没有你,父亲就不会死!”就不会变成那副泯灭人性的模样。

    “我……”成师傅还想反驳,却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用力。

    衰老的脸上神情大骇,两只眼珠子一瞬间充满血丝,几乎瞪出眼眶。

    随着脸色慢慢变成紫红色,他就这样被自己掐死过去。

    “报应。”看着倒下去的成师傅,霍云龙慢慢退后,退出这间怨气缭绕的屋子。

    第二天上午,霍氏所有员工收到一个消息,霍家老爷子因车祸而过世了。同时出事的还有霍老爷子身边的大师成师傅。

    楚楦惊闻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心悸的感觉。

    他抬手安抚了下自己的心口,却止不住东想西想……会是,他做的吗?

    “霍云深……”

    “先生。”

    除了昨天找不到影子,他随时都在的。现在待在窗帘前面,面向着楚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安安静静地看着楚楦。

    楚楦也看着他,一人一鬼的目光互相纠缠,气氛往下急转。

    “昨天消失的那段时间,你去做了什么?”他的口吻略生硬。

    霍云深平静地望着他,无法拒绝那双眼睛,便如他所愿地回答道:“我去杀了人,霍逍,成利明,都是我杀的。”

    ☆、第41章

    昨天下午,在霍云龙的车上,他始终不肯对霍云深说出真相。最后霍云深不得已露出凶态威胁他,他终于肯把真相一一说出来。

    得知自己和母亲完全就是霍老爷子的牺牲品,霍云深疯了,满脑子都是杀了那个畜生,为自己母子二人报仇。

    在临近动手的前一刻,霍云深的心忽然紧揪了起来,他在想,假如自己杀了人,楚楦还会接受自己吗?

    他本来就很害怕身为厉鬼自己,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凶残的模样……霍云深已经可以预见到,楚楦听见自己杀人时候的表情,无非是恐惧,厌恶,或许还有失望。

    但是,霍云深不想欺骗楚楦,所以只要他一问,就把杀人的事实告诉他。

    “是你杀了他们?”喃喃着这句话,楚楦的眼光变得呆滞,身体没由来地开始颤栗,那是两条人命啊,说杀就杀了吗?

    可是楚楦,霍云深会随便杀人吗?你相信……他真的没有一丝人性可言?

    这样询问着自己,楚楦的脸色变了好几个来回,他试图努力地保持清醒,让自己别偏颇,别因为霍云深是鬼,就把他放在人类的对立面。

    冷静下来,楚楦。

    别对他露出恐惧的目光,也许他承受不起。

    “先生。”霍云深轻轻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还有难以察觉的哀求,他究竟在想什么,心里正在审判自己的罪行吗?

    “告诉我。”楚楦抖着自己失去血色的嘴唇说:“为什么杀了他们?”

    一个是霍云深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与霍云深没有交集的老道士,他们确实是该死的吗?

    楚楦迫切地想知道,他们是该死的吗?

    “先生认为呢?”霍云深远远地看着他,脸上很平静,显得无动于衷,似乎两条人命对他来说只是寻常。只有眼睛能看到一点点属于他自己的情绪,他在紧张。

    这份紧张楚楦能看到吗?

    能的。

    “过来我这里。”楚楦向他招招手说道,目光既悲哀又温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他。

    至少在真相来临的前一刻,还是想要对他好。

    不想让他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而难过,而受伤,心已经完全偏向了他。

    楚楦……你完蛋了。

    “好……”霍云深拒绝不了来自楚楦的召唤,他即便是断了腿,爬着也要向他爬过去。

    他没有敢走得太近,就在楚楦跟前一点点的地方,他乖乖巧巧地站着,接受质疑和审视的目光。

    其实并没有,楚楦没审视他,也没有质疑他,只是疑问地看着他而已。

    “我知道,只要是我问你,你都会实话回答我,对不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人啊?”楚楦握紧他的双手问道,将他往自己的身边拉近了一点。楚楦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正在对待一个小孩,害怕他叛逆,又害怕他受到惊吓,所以连声音都不敢太大:“求你了,告诉我吧。”

    面对这样的楚楦,霍云深的心绪乱得毫无章法,他摇摇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这么好的人?

    “你别这样,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你跟我坦白……”

    “你都会接受吗?”霍云深仍然看着他,声音轻不可闻地从他两瓣苍白的嘴唇中传来。

    他想听到什么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都没有跟我说,叫我怎么接受?”楚楦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如果这样都不行……干脆将他拉到自己腿上,抱着他腰:“我让你知道,我对你很偏心,一点都没有怀疑你……这样你会不会更坦诚一些?”

    霍云深还是摇头:“先生这样会让我……”

    “说!”楚楦用力地勒紧他,突然高声喝道,哪里还有半分温柔的影子。

    “……”坐在他腿上的霍云深,整个身体一僵。

    “快说!”楚楦凶着脸,用力扣紧他的腰,动作中带着几分粗暴……霍云深第一次被这样,竟然情不自禁,呐呐地开口:“他杀了我母亲,还有我。”

    得到这个答案,楚楦的心一下子松下来。

    “先生可知道我有多恨他?”霍云深用穿透空气的,怨恨的眼神看着前方:“原来我母亲是他用钱买来的,我是他刻意生下……用来替他转运,他在我身上施展邪术,助他得到霍家,后来更成为一方富甲。”

    “他真是个畜生……”楚楦怔怔地听着,感到头皮发麻,这种人死得其所,早应该横死才对。

    “我还没出生就注定……”

    “别说那些,忘了吧。”楚楦更用力地抱紧他,将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用手抚摸他的发丝:“那些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好吗?”

    霍云深被抱着,低头凝望着自己的脚尖,有一股浓浓的哀伤从他身上透露出来。他被冤死的怨气无法释怀,被烧死的灵魂无处安放。

    他是一只厉鬼,更是一只冤鬼,怨鬼。

    注定在这个世上,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因为这个世上容不下他,他是不应该存在的。

    “我不甘心,先生。”霍云深小声地喃喃道。

    他一直靠着楚楦,不愿意起身离开。因为离开楚楦身边就会难受,只有挨着他才会感到舒适。

    鬼气耗尽的说法是真的,昨天霍云深动用了太多力量,今天的他肤色越发灰白透明。

    “你怎么了?”楚楦抬手摸着他的脸,发现这鬼的脸颊比以前更透明了点,跟自己的手指一对比,显得分外吓人。

    那皮肤摸上去,没有多少实感,就像摸到了虚拟的东西一样。

    “……”霍云深不说话,他静静地凝视着楚楦,好像不舍得移开眼睛。

    楚楦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

    无形的阳气,从温热的嘴唇间过渡到冰凉透明的嘴唇,令霍云深舍不得吻着自己的男人离开,他环着楚楦的脖子,半请求半强迫地,让楚楦在自己唇上多逗留几分钟。

    “是不是阳气不够了?”楚楦疑惑地道,继续温柔怜惜地吻他,一边注意到他的眉间渐渐松开,最后肤色也恢复了正常。

    霍云深按住自己的心,那里好像活了一样,砰砰地跳动。

    “先生听一听?”他站起来,将自己胸口送到楚楦耳边,轻轻按住楚楦的头部:“先生听到了吗?”

    楚楦的耳朵,贴着冰冷的胸膛,他什么都听不到。死寂的胸腔,里面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

    “嗯……”心地善良温柔的男人,却抱着这只鬼说:“我听到了。”

    站在他腿间的霍云深,闻言的刹那间,绽放出羞涩又灿烂的笑容。

    他的爱情,像一朵花儿般,一夜盛开。

    ……

    十一月的初一,那一天是霍家老爷子出殡的一天。

    与霍家算是非亲非故的楚楦,却接到霍云龙的邀请,让他去参加丧礼。

    得到的消息的当下,楚楦的心情复杂得不行。自己和霍云深是这种关系,而霍老爷子的死正是霍云深下的手,他却要去参加丧礼?

    他坐在那里出了神,在想怎么回复霍云龙。

    丧礼什么的,楚楦觉得自己还是不去参加比较好。

    “霍逍是怎么死的,他很清楚。”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屋里头响起。

    楚楦举目四望,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那只鬼……他穿着宽松舒适的长衫,拿着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在看。

    “他知道是你做的?”想明白这句话之后,楚楦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偌大的霍家,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豪门,每个人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霍云龙他真的只是纯粹帮你?”那天来找自己,告诉自己一些消息,真的只是纯粹关心霍云深?

    楚楦问霍云深,他却说:“那些肮脏的事情,有辱先生的视听。”

    “呵。”楚楦说:“你是不想告诉我吧,其实我不介意,要介意的话早介意了。”有时候他隐约感觉到这只鬼有点莫名其妙的自卑,可是为什么要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