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寒拍了拍温阳发红的脸,掌心传来了炙热的温度,手触碰的肌肤在发抖。
“他又发烧了,你带着吊瓶来别墅。”段墨寒坐在床边上,微微侧身看了看温阳下面的情况,眉头一拧,“还有消炎药膏也带一瓶。”
林墨迷迷瞪瞪地看了眼钟,已经凌晨3点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马上到,你先用湿毛巾给他冷敷一下,这样能降温。”
“真啰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段墨寒去浴室把毛巾打湿,然后坐在床边,动作生疏地把毛巾放在温阳的额头上。
可能是毛巾太凉了,温阳皱着眉,像只甩水的猫咪一样摇了摇小脑袋,毛巾从额头滑到了床上。
段墨寒抬手想要去拿毛巾,没想到大手被一只热的发烫的小手抓住了,然后他看着温阳握着他的手放在了额头上。
少年就像怕他跑了一般紧紧地抓着他,本来因为高烧而拧紧的眉也舒展开了,嘴里呢喃着,“奶奶别担心,阳阳不疼,很快就会好了。”
卧室的吊灯发着冷白的光,打在温阳那张泛红的脸上,一滴眼泪顺着眼眶滴落在白色床单上,少年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一点儿都不疼,不疼......”
段墨寒失神地抬起手拂过温阳的眼角,睡着的温阳和程千帆更像了,近乎是情不自禁的,段墨寒的唇靠近温阳的眼睛,就在他要吻下去的那一刻,温阳又哭了。
看着往下滚落的眼泪,段墨寒登时清醒,绝情地把手抽了回去。
温阳就像是失去庇护的幼猫,着急地想要去抓段墨寒的手,“奶奶别丢下阳阳,别走......”
段墨寒冷漠地看着寻求温暖的温阳,阴沉地说:“替身永远是替身。”
温阳的眼泪令他厌烦,因为程千帆永远是那么地坚强,不会像温阳这般的脆弱,动不动就哭...
他永远忘不了4岁那年被绑匪绑架,漆黑的没有一丝阳光的屋子里,程千帆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笑着和他说:“墨寒,别害怕,千帆哥会保护你。”
皮囊可以通过整容变得一模一样,但坚毅的灵魂是无法取代的,替身永远经不住细节的推敲,温阳不是程千帆。
温阳的身体往段墨寒的方向移动,手一直试图去抓住那短暂的温暖,段墨寒却抬起步子往外走。
“砰——”
房门被用力地关上,温阳却没有停止寻找,继续地往床边挪动着,可是那个他需要的人已经没有了,等待他的只剩下空气。
“砰——”
温阳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布满青紫的肌肤和洁白的地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被献祭在十字架上的囚徒,明明伤痕累累,却没有一个人去救他。
温阳虚弱地喘着气,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别走...别走。”
林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别墅,段墨寒这才返回了卧室,温阳已经被冻的身体发凉了。
林墨担心地说:“墨寒,赶紧把他抱床上。”
段墨寒沉下脸,不耐地拿起毛毯把温阳包住,然后丟到了床上。
林墨叹了口气,给温阳挂上了点滴,“他的脚伤挺严重的,你怎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那样我还能带点儿药过来。”
段墨寒冷淡地说:“忘了。行了你先出去吧,我给他擦药。”
一小时后,林墨过来给温阳换了吊瓶,然后把助理送来的治扭伤的药水放在床头柜上,“一般的扭伤涂这个药就治好了,如果还不好只能去医院打石膏了。”
躺在温阳旁边的段墨寒,起身接过药水,“我知道了,他烧退了没有?”
林墨把输完的吊瓶丢进垃圾桶,看着温阳惨白的脸,本来想要说段墨寒一通,想到段墨寒之前对他的态度,为了不给温阳添麻烦,他只能简单地说了句。
“烧已经退了,近期别做了,他的身体底子太差了,需要养养。”
段墨寒把药丢在床上,“不听话的狗就需要教训。”
林墨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段墨寒又要把他当成眼中钉了,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了卧室。
第二天早上7点,温阳才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的俊脸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不到5厘米,呼吸交融在一起,像极了亲密的恋人。
昨天晚上的痛苦回忆像是凶猛的野兽,将温阳的心撕咬成碎片,向来干净的眼眸染上了一丝恨意。可他只能在心里恨段墨寒,这具怪胎一样身体就是握在段墨寒手中的线,他已经沦为了段墨寒的牵线木偶。
段墨寒向来睡得不沉,温阳一动他就跟着醒了,清晨的嗓音带着些许嘶哑,“醒了?”
担心段墨寒看到他眼中的恨,温阳无措地移开视线,“段少爷,你能松开我吗?我要起床了。”
经温阳提醒,段墨寒才察觉到自己的手竟然圈着温阳的腰,他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厌恶地收回手。
他竟然抱着温阳睡了一晚,真恶心。
他从出生就一直自己睡,唯一一起睡过的人只有程千帆,昨天要不是帮温阳上药太累了,他绝不会允许温阳在他的房间睡。
“叮铃——”
段墨寒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喂,有什么事儿?”
段明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温阳现在怎么样了?我今天有点儿时间,需不需要我去医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