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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张路一拍椅子:“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是她的尊严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命都没了要尊严做什么?她现在这样子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只是破裂,下一次呢?会不会穿肠破肚了?”

    闹闹哄哄了一番后,秦笙小声说:

    “路姐,你好像对陈晓毓很关心耶。”

    我们都是看破不说破,偏偏遇到秦笙这个关键时候少根筋的人,张路脸上挂不住,拉着我的手说道:

    “走吧,人家很早就赶我们走了,我们在这儿赖了大半天也够了,我们回去吧。”

    张路拉着我走到门口,傅少川喊了一声:

    “路路。”

    几乎是一刹那,特别快的速度,张路回过头去,有些欣喜的看着傅少川,眼里充满了期待。

    傅少川停顿了几秒后,没有挪动半步:“谢谢你。”

    就好像一团正要熊熊燃起的火焰突然遇到了偶阵雨一般,瞬间熄灭。

    从医院出来,张路一直没有说话,秦笙和韩野陪在医院里,姚远作为医生。也只是保持着沉默。

    面对这样一个世界性的课题,姚远也是束手无策。

    回家之后,张路窝在沙发里逛着淘宝,搜索着医生建议的那个女人用品,看的我都面红耳赤的,张路却还一样一样的翻给我看:

    “天啦,原来这个世界还真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么多的东西还有这么多的成交量,到底是什么人买去了?都是这些得了x瘾的人吗?太可怕了,这个世界的崎岖面太多,上帝真的是太不公平。”

    我躺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感慨一声: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关系陈晓毓了,你不是很恨她吗?你看这些做什么?她坏事做尽,你看到她受折磨,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张路放下手机,红了眼眶。

    “黎黎,我昨天晚上给我妈打电话了,我们聊到凌晨三点,我觉得我妈说得对。老人家常说爱屋及乌,陈晓毓做了那么事情,法律该追究的自然会追究,追究不了的,就过去吧,我知道我和傅少川之间没什么可能了,但我就是想告诉他,我不是不接受陈晓毓,我只是不能原谅我曾经承受的那些痛苦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消逝,至少陈晓毓欠我一个道歉,至少傅少川欠我一个交代。”

    我并没有听懂张路的话,但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

    “说到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恨他,可我也爱他啊,我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共同面对陈晓毓,我就盼着陈晓毓能够早点好起来,健健康康的站在傅少川的身边,那时候的他,心里的天平才不会失衡,我才能看清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我微微向前抱着张路:“这个世界啊,没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就拿我和韩野来比喻吧,他靠近我,首先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和徐佳然相似的脸,但我并没有觉得他因此就不爱我,我不能否定他曾经深爱过的人和曾经付出过的感情,但我也必须承认,我感受得到他现在对我的爱,不是替代,没有寄托,我在他心中只是曾黎,没有徐佳然的影子。”

    张路流着眼泪看着我:“黎黎,为什么遇到事情时,能冲锋陷阵的人是我,可能够理智对待的人却是你?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和你一样,有一双慧眼能够看穿一切,有一颗慧心能够包容一切,可是我做不到,想爱不能爱,想恨又不彻底,现在的我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或许我现在就是人们俗称的,犯贱!”

    我从没见过张路用这么难听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外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找不到心底的答案,可能是因为靠的太近,就算是有近视眼的人,也未必是东西越近就越能看清楚,靠的太近了,反而会更加模糊。”

    张路深呼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让我暂时远离?”

    我摸着她的手:“有何不可?你不是每次换工作之前都会去旅游吗?你现在想想,你最想去哪个地方,趁着现在秋风正好,寒冬未至,出去走走吧,换个心情换个眼界,可能等你回来再看到傅少川的时候,你能一眼看穿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这一年多以来,可能我们都太累了。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在这个共有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在做着一些多多少少会对不起别人也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张路斩钉截铁的说:“不,没看到干儿子出生,没看到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既然现在视线模糊,那我就暂且不看吧,黎黎,谢谢你,你每次都这么通透。”

    我把这顶高帽子又还给了她:“因为你冰雪聪明啊。”

    不过通透的张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爸爸妈妈的话,这一次是极其认真的在为自己的将来做准备,第二天一大早,睡饱了的张路起床后敷了个面膜。在房间里鼓捣了半天后,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脚下一双绯烟色的高跟鞋,化了个精致的妆。

    出门之前正好遇到饱睡了一觉的秦笙起了床,漱着口追着张路问:

    “路姐,你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去咖啡馆吗?”

    张路在我们面前花枝招展的转了两圈,十分自恋的问:“快看我看我,好看吗?我今天要跟我的小凯哥哥约会,我决定了,在我视线模糊的这段时间里,我要好好看看那些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人,我要听妈妈的话,不要自己受伤。”

    秦笙逮住关键词不解的问:

    “视线模糊是什么意思?路姐,你近视了?”

    张路呸了一句:“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才近视呢,姐是狙击手的视力,好着呢,你们自个儿呆着吧,我要出门咯。”

    秦笙又急忙堵在门口:“路姐。你不去医院吗?三婶一大早熬了一大锅补汤,三婶和徐叔去医院照顾二伯了,剩下你和我不是应该去医院给大哥他们送饭送汤吗?”

    张路伸手掐掐秦笙的脸蛋:“剩下你,不包括我,再说了,你看看你家二嫂,比我就大了那么一丁点,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现在是要孩子有孩子,要房子有房子,要票子有票子,你再看看我,我除了一颗被人伤透了的七窍玲珑心之外,我一无所有啊。”

    耿直的秦笙脱口而出:

    “你还有我大哥啊,我大哥很爱你的,只是你现在暂时还感受不到罢了,对你是深爱,对陈晓毓不过是一份怜悯罢了,不值一提。”

    张路吧唧了一下嘴:“那就让你那亲爱的大哥慢慢怜悯别人去吧,老娘我不奉陪了,哎呀,第一次正式约会,迟到了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万一将来他会成为我今后的老公呢?”

    都把老公二字都提出来了,秦笙自然不肯放她走,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不不不,你的老公必须是我大哥,我跟你讲,我大哥长这么大真的没有任何的桃色新闻,更别提跟谁的女人眉来眼去了,那些你在余妃那儿听到的话都是子虚乌有的,古人云,谣言止于智者,而你,就是那位智者。”

    这一天天的呆在国内,秦笙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都不自觉的给她伸出了大拇指,她再接再厉道:“再说了,陈晓毓已经醒了。你就不想去看看她醒来之后的样子?”

    高手啊,都知道如何准确无误的掐中张路的七寸了。

    张路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女人,一给她留悬念她就受不了,这不,好端端的第一次约会被她妥协了,她坐回沙发里,拿着手机给廖凯打电话:

    “小凯哥,今天我可能有点事情,要去医院一趟看望一位朋友,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廖凯自然是愿意的,结果把秦笙气得够呛:

    “路姐,你这么做也太不合适了吧?我大哥现在本来就已经内忧外患心力交瘁了,你再带一个情敌过去刺激他,万一他接受不了喷一口八二年的老血怎么办?”

    张路哈哈大笑:“你就放二十四个心吧,你那位面瘫大哥才没有热血呢。”

    隔了好几天没见到廖凯,他简直又白出了新高度,身材挺拔,站姿真的是太吸引人了,部队真是个好地方,真能锻炼人。

    因为有廖凯开车,姚远就没有跟我们一起去医院,他难得在家修剪一下花花草草,更何况碧桂园的房子里有那么大一个花园让他忙活。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跟姚远独处,秦笙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不管张路怎么哄她,她就是赖在沙发里说自己腰疼腿疼手疼脸疼,最后连心疼都出来了。

    还是我帮她说情,张路才放过了她。

    一路上张路都有些小兴奋,我小声问她:

    “这样真的合适吗?你把人家少校当成炮灰,不太好吧?”

    张路凑我耳边:“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了,我也没有利用他,如果我跟他真的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来了,你是知道的,我张路是什么人?只要是我看上的男人,管它什么三从四德的,我先扑上去吃干抹净再说。”

    这个我倒是相信,在张路的心里,只要没结婚,怎么玩都无所谓。

    所幸的是,她浪了这么多年,却从没犯过原则性的问题,还真是个奇迹。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很不凑巧,陈晓毓醒了小半天又睡着了,我们前脚到的,韩野后脚就赶来了,从一个医院到另一个医院来回奔波。

    用脚趾头我都能想到,肯定是秦笙给韩野打了电话,目的就是想让我在外面的时间久一点,好让她能跟姚远呆的久一点。

    “三婶做好的饭菜,秦笙让我帮你们带的,她熬了两宿挺累的,所以今天放个假,你自己看着办吧,爱吃不吃。”

    本来是好意,从张路的嘴里出说来就没有半点温情了。

    傅少川应该习惯了她的风格。早就不足为奇了。

    反正许多的话反着来听就是对的,而廖凯也礼貌性的把在医院门口买的鲜花和果篮摆在床头柜上,傅少川挑衅似的看着他:

    “你们这素未谋面的,就这么热情,又是送花啊,又是送水果的,合适吗?”

    廖凯只是淡淡的笑着:“以后路路的朋友,就是我廖凯的朋友,陪着路路来看朋友,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也是路路的意思。”

    傅少川挑眉瞪着张路,张路笑嘻嘻的上前挽着廖凯的胳膊:“对呀,这也是我的意思,再说了,我爸妈都是小凯哥的爸妈了,我的朋友,他也理所应当要当成自己的朋友才对。”

    面对这敌强我弱的局面,傅少川还算是淡定。

    “这么说来,你的男朋友也算是他的男朋友了?”

    张路毫不客气的指出:“傅总,我们之间顶多也就是曾经的上下级,不久前的合作关系,和现在的普通朋友关系罢了,你这男朋友男朋友的说着,我可不想回家跪榴莲。”

    我和韩野作为旁观者,我倒是很认真,他却笑着在我耳边说:

    “你今天怎么不把你的小远哥哥带来?”

    我掐了韩野一把:“规矩点,别油腔滑调的,小心带坏了胎教。”

    而站在窗边的那三人,显然要进入持久战的架势。

    “合作关系?路路,你说的合作关系是指我们曾经合伙开店呢,还是指我们曾经在精神和身体的契合上,磨合的相当愉快呢?”

    傅少川的话带着挑衅,张路气势弱了些许:

    “还行吧,傅总可能对自己很满意,但是这身体上的磨合,光自己满意能作数吗?不过秉着和平共处的原则,我就不揭傅总的短了,这床上还躺着一个对傅总虎视眈眈的女人。我要是这时候揭短,万一傅总以后找不到老婆可怎么办呀,我可赔不起。”

    说这些酸不溜秋的话,张路是高手中的高手。

    傅少川相对来说弱了许多:“我们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聊以前那些相对来说比较隐私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况且你和你的小凯哥哥现在还很纯洁吧,你可别把他给吓跑了。”

    廖凯相当的尴尬,张路给他解围还不忘秀恩爱:

    “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小凯哥抱过了,青梅竹马二十多年吧,我们对彼此的身体都不陌生,再说了,那种水到渠成的事情,也就傅总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获得满足,对我们而言,这都是小菜一碟,再说了,更荤的段子我跟小凯哥都说过呢,这几句话算的了什么?”

    唇枪舌剑的戏码还在上演,廖凯的手机响了,他很抱歉的出去接电话了。

    傅少川终于不淡定了。抓住张路的手低吼: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张路得意的笑了:“傅总,这点毛毛雨算什么呀,改天我给你玩个大的。”

    傅少川咬牙切齿的问:“这还不够大吗?你都把这男人接二连三的带到我面前来挑衅我了,你还想怎样?还嫌我的心不够乱不够疼吗?”

    张路妖娆的往傅少川身后一靠,右手抚上傅少川的胸膛:

    “哎哟喂,傅总,你这颗冰冷无血无肉的心也会疼啊?我还想跟小凯哥哥领个证结个婚玩玩呢,不过我觉得还不过瘾,要是能生一对龙凤胎就好了,黎黎花了六七年才能生俩的事情,我争取十个月就搞定,我算一算啊,小凯哥哥家确实有龙凤胎的基因,我看成。”

    傅少川脸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张路,你敢!”

    张路昂头:“敢不敢的,我给你试试看呗,不过傅总,你还是离我远点,万一你这个对你痴情深重的妹妹醒来一看,误会你和我之间了,那多不好。”

    以前我用这些又痒又痛的话来刺激韩野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过瘾。

    现在看到张路拿这些话来酸傅少川,作为一名忠实的观众,我真想大呼一声,好过瘾啊。

    但韩野看的那叫一个纠结,直言道:

    “都说女人一孕傻三年,男人一爱傻一生啊,难道老傅就没看出来张路这是在故意气他吗?这么点小计谋就让老傅急的牙根痒痒了,简直弱爆了。”

    不是我打击他,我真想丢他一句,你跟老傅半斤八两,就别再五十步笑百步了。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话说完之后就死死盯着我:“曾小黎,你坦白交代,你刺激我的那番话是不是刻意拿来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