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见小女生那副欲言又止,欲动又静地样子,有些不耐烦。
“一张创口贴,你扔起来有那么为难?”贺煜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凶巴巴地说。
“不,不,不是。”何余结巴。
“救命恩人……你腿能不能让让?”何余说完后抿嘴,缩头。
贺煜斜眼一扫,垃圾桶在他的腿后方。他动了动脚,将垃圾桶提到何余面前,何余这才将那张被她揉烂的创口贴扔进了垃圾桶。
贺煜边从盒子里抽出一片新的创口贴边扫了眼何余,心里纳闷,现在的小女生怎么那么别扭?扔个垃圾都变扭?
“右手。”他说。
何余乖乖伸了过去。
“侧过来一点。”
何余照做。
面前这个男人微凉的指腹触上了何余的肌肤,她不禁一抖。
贺煜发现后,动作不自觉地轻柔了些,想着人家还是个弱小儿童,他不跟她较真儿。
何余偷偷瞧了他两眼,见他认真的撕下了另一半覆盖膜,仔细地为她贴上那剩下一半的胶带,后手指又来回抚了两下,确认牢固了,才移开了手指。
贺煜又重新靠回了沙发上。
“谢谢。”何余甜声说,她又欠了他不少人情。
何余发着愣。
贺煜指腹的凉意留在了何余的手肘上,他偏白的肤色和口袋里的小药瓶提醒着何余,他是个病人。
贺煜见小女生又发呆了,于是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桌上的泡面,说:“面,要烂了。”
“哦哦哦。”她回过神应。
又偷瞄了他两眼。
***
h&k出版社楼下,何余向前走着,走到路边,她又回头,瞧眼那栋外表全玻璃的大楼,视线定格在五楼。
钱还了,衣服也还了,也好好谢过他了。
这下是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关系了,何余垂眸,怎么有点小失落,这种本不该有的怪情绪频频骚扰者她。
她明明是怕他的。
非常怕的那种,就像她怕她妈妈一样。
妈妈……想到这两个字,何余情绪愈发低落。
电话铃声响了,何余拿起一看,是弯弯。
“喂……”何余声音低低地说。
“余余,你怎么啦?”乔弯弯听出何余有点不对劲。
何余重新打起精神,笑说:“没什么,今天摔了一跤。”
“哎哟喂,小笨蛋,你快回来,快回来,就出去了一下,你还摔了。”乔弯弯在电话那头唠叨,“摔伤了吗?”
“嗯……一点点……”何余说着。
“你快回来,我现在去医务室给你买药,中秋节也不知道校医在不在……”乔弯弯在那头嘟囔。
“知道啦知道啦。”何余应着。
何余攥着手里的一百块,回去前还得买鲜肉月饼。
何余买月饼时,特地多买了一盒,她回学校前特地回了趟家。何余进家门,家里没人,按着星期算,她爸爸应该还在工厂上班,今天是上中班,要到晚上十二点才下班。
何余将鲜肉月饼放在八仙饭桌上,又抽了张纸,写了张纸条留给她爸爸。
返校出租车上,何余神情游离,她想起他爸爸操劳的样子,眼眶里眼泪打着转儿,她吸了吸鼻子。她跟她爸爸说过,她现在有能力赚钱,能养活她自己,也可以养活这个家,她爸爸还是这样日夜拼命工作,头上白发比同龄人多了不知多少。
***
贺煜失神望着桌上躺着的那一百块钱,那是小女生走还给他的,也就是刚才通过什么支付宝交易,和陈清换的。
小女生叫什么来着?
贺煜突然摸了摸脑门,想不起来,他记得小女生的室友叫她“鱼鱼”?“渔渔”?还是“于于”?
鬼知道是哪个“鱼”,贺煜也懒得想,反正今天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贺煜拿起桌上的稿子看了起来。陈清敲门进来,他瞧了眼茶几,茶几上的泡面和茶几旁的垃圾袋清洁工阿姨早就已经收拾干净,只是那一盒茶几上拆封的创口贴倒是尤为吸引人。
贺煜顺着陈清地视线望去,说:“陈清,那盒创口贴顺便一起拿过来。”
陈清点头,“好的。”
贺煜又重新低下了头。
走到茶几旁,陈清拿起创口贴看了眼,开口道:“老板,创口贴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