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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陈沥沥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童年趣事,她错愕的抬头。

    盛光德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半眯着眼,像一头休憩的老虎。

    女儿说的,他又何尝不知。

    除了名利,他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到小姑娘的东西。

    之所以会问,是盛光德没信心,他老了。

    如果知道这个孩子想要什么,他会给的,只要把人留在身边。

    总是不知道,他会不安,怕人哪天就嫌他这个老头,跑了。

    陈沥沥蹲下来,头放在盛光德的腿上,仰望着,“董事长,我……”

    盛光德摸她的眼睛,“还没想好?”

    陈沥沥蹭他的掌心,“年前我会想到的。”

    那也快了,盛光德答应她,“好。”

    村子里没几户人家,又都是老人,他们的听力不行,吐字也不清楚,说的还是方言,盛光德压根没法交流。

    陈沥沥不晓得从哪儿弄来的蔬菜,刷锅烧饭。

    盛光德在院里,闻着饭香,心很安静,他开始想,对这孩子是真的上心了。

    午饭是一盘青菜,一盘豆角,陈沥沥的厨艺很普通。

    盛光德吃着,没觉得不能接受,“沥沥,下午就回a市吧。”

    他的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

    陈沥沥哦了声,她没反抗,情绪却是清晰的低落。

    盛光德不忍心,“下次有时间再来,多住几天。”

    陈沥沥仰头笑,“嗯。”

    饭后,陈沥沥没闲着,她把院里的杂草锄了,指着一棵石榴树,神情温柔,“这是姐姐种的。”

    闻言,盛光德惊讶道,“你有姐姐?”

    “嗯,我有姐姐,”陈沥沥笑着,“她救过我的命,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

    她没细说,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依旧让人心里发酸。

    父母早早就走了,丢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亲戚也不搭把手,必定看人脸色,过的不好。

    盛光德还奇怪,资料里写的陈沥沥没有兄弟姐妹,听她的意思,应该不是亲的。

    “那你姐姐……”

    陈沥沥垂下眼睛,手摸着粗糙的树皮,“她离开了。”

    盛光德摸摸她的头发,“去了哪儿?”

    “不知道,”陈沥沥说,“姐姐总是看着西边的方向,她说那里有她未完成的心愿。”

    “董事长,姐姐会如愿的吧?”

    这对盛光德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他还是温声道,“会的。”

    陈沥沥开心的笑起来,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在一起,轻声祈祷,“保佑姐姐平安。”

    盛光德喜欢她的善良,那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就在他陪着陈沥沥四处走走,好不自在的时候,医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曹峰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年吴建成出事后不久,曹峰也发生意外,说是伤心过度,精神不佳,才酿成的车祸。

    他是吴建成的秘书,在吴扬干了一辈子,盛光德见了他,都喊一声曹叔。

    这醒了,等于没醒。

    施凉站在床前,姜淮喊了好几次,她才动了动眉头。

    “董事长还没消息。”姜淮头疼,“曹秘书又是这个情况。”

    施凉说,“董事长大概是带陈沥沥散心去了。”

    姜淮皱眉,可能性很大。

    那个陈沥沥受了惊吓,董事长一颗心就全部搭进去了,其他事都不管。

    “我担心……”

    施凉的视线停留在老人身上,“担心什么?”

    姜淮摇头。

    施凉猜到他心中所想,“感情的事谁能说的明白。”

    姜淮按了按太阳穴,董事长有家庭,选择哪一方,另一方就会受伤害,这是不可避免的。

    到时候,场面恐怕会很混乱。

    施凉忽然道,“姜淮,你去帮我买杯喝的吧。”

    姜淮推了下眼镜,笑问,“要喝什么?”

    施凉想想,“热的,其他随意。”

    姜淮开门出去。

    病房只剩下施凉和老人,她看了眼床头的牌子,在曹峰俩个字上一扫而过。

    背后有一个摄像头,左边也有一个,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施凉知道。

    她没别的举动,只是看着昏睡的老人。

    医生说老人的语言领域尚未恢复,后遗症也还不确定。

    施凉的嘴唇轻轻翕合,无声的说了一句,“能醒来就好。”

    几分钟后,姜淮买了咖啡回来,后面还跟着位爷。

    施凉的眼角一抽,眼神询问姜淮“他怎么来了?”。

    姜淮摇摇头。

    他在一楼电梯前碰见的,来意明显是冲着施凉。

    容蔚然瞧着,俩人就是眉目传情,当他是死的。

    他的心里有一股子泄火蹭蹭往上涨,二话不说就上去,把人往怀里捞。

    姜淮无意识的去阻拦,被容蔚然推搡了一把。

    他正在气头上,口气恶劣,“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拦老子!”

    姜淮的脸色难看。

    施凉冷下脸,出声警告,“容蔚然,这里是医院。”

    她这话,在容蔚然那里,就是明目张胆的维护姜淮。

    “老子知道,用不着你大呼小叫!”

    施凉看青年脸红脖子粗的,一副委屈样儿,哭笑不得。

    容蔚然拽着她走,咬牙切齿,“配合点,别逼我在这儿办你。”

    施凉被拽的身子不稳,“慢一点。”

    “再让你跟他来个吻|别?”容蔚然嗤笑,“想都别想!”

    话那么说,步伐却慢了下来。

    姜淮捏紧杯子,脚步一迈,跟上去了。

    拐角处过来一人,是林竞。

    四人狭路相逢。

    古怪的气氛在走廊蔓延。

    容蔚然挑高了眉毛,抓着施凉的手一松,移到她的腰上。

    他宣布着独占权,看好了,这是我的。

    施凉斜眼,容蔚然冲她露出一口白牙,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架势,特贱。

    这一短暂的交流有亲密的成分,没谈过另外两人的眼睛。

    林竞微笑着打招呼,“姜叔叔。”

    听这称呼,姜淮的面部轻微抽搐,面上客客气气,“林少爷。”

    林竞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医院?”

    姜淮说,“曹秘书醒了。”

    林竞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姜淮说,“昨晚。”

    林竞哦了声,余光扫向容蔚然身边的女人。

    他是跟着容蔚然来的。

    一朋友无意间说漏嘴,说容蔚然在俱乐部接了个电话,说是什么去医院,就急忙忙的撂下大家伙走了。

    能让对方那么着急,林竞猜到是和施凉有关,他担心施凉出事,也坐不住了。

    才有了现在的场面。

    片刻后,四人坐在餐厅里。

    杀机起伏。

    还差一个姓萧的,就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