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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接着才提起笔,落至她心脏位置。
    秦七弦仍未回神。
    呆呆看着他的动作。
    笔尖的?柔毛落在她心窝处,在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地方快速勾勒出无?数复杂的?纹路来回摩挲,勾勒出无数细小纹路。
    毛笔如细小的?刷子反反复复的逗弄她心窝,让秦七弦又麻又痒,忍不住想躲,奈何刚一动,就有?威压压下,让她动弹不得。
    她胸膛剧烈起伏,又羞又气,眼?神终于清明些许,“你,你,玩得这么花!”
    “东池宴,不要再闹了!”两人神念也不晓得绞缠了多久,她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连喊出来的话都失了力道,听不出怒意,反而?像是撒娇。
    东池宴盯着她胸口位置,皱眉道:“呼吸别这么急促。”
    秦七弦:“那我还能憋着不成?”
    东池宴:“动静太大了,我?不好画。”
    奇峰险峻,低谷深幽,夺人目光,摄人心神,使他,难以下笔。
    秦七弦都气笑了,就你那画画的?水平,还拿我?当画布?
    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清醒,扫过身上那些纹路,视线定格在东池宴手中符笔上,她不可置信地道:“你画的是符?”
    东池宴点点头:“封魂固魄符。”
    秦七弦呼吸一滞,心跳都好似骤停。
    对她这个状态十分满意,东池宴快速落笔,刷刷几下,将心脏处的?符文?画完后,又重新蘸取金符砂,于肝处落笔。
    秦七弦声音微涩,“为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不太明白,却隐约又钻出一些古怪的?念头,偏偏那些念头好似被雾气给遮蔽,只差一点点就能想起来,却始终差了那一点儿。
    她静静看着东池宴,眸子里不知为何有了一片水雾,“你肯定是为我?好,对不对?”
    东池宴没有?看她,专心致志地画符,嘴上倒是答了一声嗯。
    等?到肝处符文?画完,他准备再蘸取金符砂时才看到秦七弦眼?里?的?泪光。
    “哭什么?”
    我?的?妖仆,怎能如此脆弱?
    愿想斥责她两句,话到嘴边,好似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不愿蹦出来。
    于是他也不说了,倾身向前?,拭去她眼?中泪水,声音不复从前?冰冷,略显温柔:“别怕。”
    “你肉身元神并未很好的相合,灾厄对你肉身控制更强,而?你的?元神,受到的?影响极小。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你被卷入其中。此后,这肉身将完全由你掌控。”
    “最重要的?是,它能让你灵肉合一,不管是谁,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再看出你的真正来历。”
    “毕竟,这是上古失传的封魂固魄符。”
    一字一句说得轻巧,却好似一根根钢针,逐渐戳破了秦七弦脑海里的那一层迷雾。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东池宴道:“域外天魔,都像你这样没用的吗?”
    宛如一声惊雷在识海炸开。
    迷雾散尽,豁然开朗。
    难怪以前听到域外天魔的时候觉得熟悉。
    对此界生灵来说,每一个穿越者,不就是一个域外天魔?
    第118章 帮她
    域外天魔是一个族群。
    穿越者当然不是域外天魔, 她也不能像域外天魔那样随意更换身体,吃掉此界一切生灵。
    可大家不会管这?么?多,只会看?到?她突然地?降临此间, 不受天道约束、毫无违和地占据了一具肉身,并顶替原主的身份活了下来。
    原主去了哪儿?肯定是被她吃掉了!
    纵然她什么?都没?做, 根本没?有原主记忆,大家也只会觉得是她吞噬掉了原主,占有了对方的一切。
    更会害怕,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家只会把她当成域外天魔,至多是个……
    比较菜的域外天魔。
    秦七弦仍想解释,“我不是域外天魔, 我没?有伤害过这?具身体的主人。”她来的时候倒是打听过,好像原主身体一直不好,然后种的灵谷入不敷出, 饥一顿饱一顿。
    她去的时候, 差点儿就被赶出杂役院。
    想想也是, 身中妖腐之气,修炼那般困难,身体怎么会好得了。
    显然,原主当初不仅肉身饱受妖腐之气折磨,元神?也同样如此。她穿过来之后,神?魂受到?的影响小, 故而才扛了下来。
    她无法解释穿越, 却并没?有伤害过这身体里原来那个人。然而,谁会信呢?
    因情绪波动太大, 胸前起伏又大了起来,东池宴瞥了一眼?, 随手将薄纱往上一拉,本是想遮一遮,好叫他继续接下来的动作?,哪晓得?顾得了上头顾不了下头,那修长笔直的双腿仍在他眼前晃,叫他心神?不宁。
    索性这符不用立刻画完,如今,也就?剩下了几处地?方。
    画了许久,稍显疲惫,歇息一下也好。
    这?么?想着,东池宴心中继续念起?了静心咒,口中则漫不经心地道:“嗯。是也好,不是也罢,都无所谓。”
    “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妖仆即可。”
    域外天魔,灭世?之劫。
    真能被这么弱小的域外天魔给灭了世??
    东池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就合该它灭。
    他这个永夜天妖,少不得?帮她一把。
    秦七弦眼?睛湿润,她眨了下眼?,本被东池宴擦掉的泪水再次涌出,她小声抽泣着问:“你还画吗?”
    东池宴不明白为何她突然这么脆弱,不就?是身份暴露了么?,他又不在意。
    有封魂固魄符,亦能隐藏她的真正来历,以后绝无被发现的可能。
    难不成她担心他以后会将这个公诸于众?
    东池宴:“你多虑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顿了一下,他补充一句,“我也不认识任何人。”
    在这?片天地?里,他睁眼看到的就是她。
    他居住在她的识海里,拥有的也只有她。
    他还能告诉谁?
    秦七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又问了一句,“你还画吗?”
    东池宴想说画,可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能继续下笔?
    少不得多安慰她几句。东池宴忽然发现,他一时竟想不出几句好话,妖魔传承里又没?软话传承。
    总不能现在去学几句,神?识一扫外界,东池宴摇头,算了吧。
    要怎么?让她安心呢!难不成还要立个心魔誓言?
    真是麻烦。
    东池宴皱起眉头,“不画了,等会儿……”
    话未说完,秦七弦已经起身,扑到?了他怀中。
    翠色的薄纱被风卷起,从她胸口处飘到?脊背上,被风扬起?,又轻轻落下。
    像是怕薄纱被风吹走,他的手略一犹豫,最终按在了薄纱上。
    隔着轻纱,依旧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热。
    她其实很瘦,蜷缩起?来的时候脊骨明显,让他下意识地用指腹沿着脊柱骨一路按下。这?种感觉,比按珠子舒服得多。
    秦七弦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东池宴的腰。
    她的脸,也埋在了他胸口。
    穿越者,域外天魔,身份被揭晓之后,纵然一直坚强,恐慌依旧如潮水蔓延上来。
    她也搞不清楚,为何此时会这么脆弱?
    她原本只是这片天地里最孤独的旅人。
    可现在,她发现,她还是众生之敌。
    而东池宴,在猜出她是域外天魔之后,竟然浑然不在意她的身份,还尽力为她遮掩。
    她在修真界,藏着一只修真界人人憎恶的妖魔。
    而这?只妖魔,又费尽心思?藏起一只被称为灭世之劫的域外天魔。
    好吧,这?么?一想,他俩还真是挺配的。
    她曾抗拒妖魔契约,如今却开?始庆幸起?来,“东池宴,幸好有你。”
    东池宴浑身僵硬,被她双臂环住的腰身犹如被火焰灼烧,那火顺着腰线往下,还烧到?了其他地?方。
    然而现在不是时候。
    东池宴只能伸手,拨开?秦七弦贴在他胸膛上的脑袋。
    东池宴:“秦七弦。”
    秦七弦抬眸看他,心跳有些快。
    就?见他眉头皱起?,缓缓道:“你的脸,弄脏了我的衣服。”
    秦七弦视线下移,果然,她贴过他的地方有一团血迹。
    那藏在心底的小小欢喜如同一个脆弱的泡泡,“啵”的一声被刺破了。
    秦七弦直接仰躺在树叶上,“画,赶紧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