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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白首不相离
    漫相思和青苏在齐国王宫的日子过的倒是滋润,漫相思好歹也是越国的公主,青苏又一直深受齐王赏识,所以齐王对她和青苏奉为座上宾,青睐有加,其余的妃嫔贵族们因此也不敢对他们加以怠慢,他们所到之处,人人皆夸他们二人良缘天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才女貌,令人羡慕。
    不只如此,齐王还赐了一件宫苑给他们住,让他们不必着急回越国,喜欢在这里住多久便住多久。
    齐国的百姓民风淳朴开放,他们虽然倾慕堤青苏的风华才情,但是对这异国的公主也没有太多敌意,每次他们驾车出来游玩,那些年轻的小伙姑娘们总会一边笑含着追赶着马车,一边朝车里投掷瓜果和香草鲜花。
    漫相思看着被仍满瓜果鲜花的马车,又看着身边温润如玉,貌胜潘安的堤青苏,不由将身子软软依偎在堤青苏肩膀上,唇边的笑容瑰丽如霞,如喝了几大罐子蜜糖般的甜蜜。
    远处,似乎有孩童悦耳的歌谣悠悠扬扬的飘入宝马香车之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若说齐国唯一不喜欢漫相思的人,恐怕便是堤青苏的生母玉氏,自从他们来到齐国,那玉氏便一直以抱病在身,不便相见为由一直不肯见漫相思。
    漫相思似乎到也不介意,只是依旧每日乐呵呵的,其实她只要堤青苏喜欢她就够了,至于其他人喜不喜欢她,她根部就不在乎。
    水晶帘的寝宫内,一身竹青色的衣袍缓缓穿过朱红色台阶,走了进来,内殿里的女子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子下还压着一副绣了一半的百福图。
    堤青苏注目看去,便看见大红的锦缎上,用金线绣着一个个的福字,在灯火摇曳下散发着金闪闪的波光,那丝绢上的绣艺虽然有些拙劣,但是看着却似一针一线都绣的格外认真。
    原来,她几日前说要绣一副百福图给他娘祈福,愿他娘身体早日安康并非说说而已,从小便如珠如宝被捧在手心里的娇蛮公主竟然会去拿起针绣刺绣。他倒是有些没想到。
    青苏的目光忽而停顿在她的指尖上,那上面有斑斑驳驳的血点,应该是刺绣时不小心刺破的,他那明润温柔的眸底不由泛起一抹涟漪,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抚上她熟睡的小脸,但是那青白色的衣袖停在即将触碰到她发丝时却又顿住了,似是不知是进还是退。
    他目光似是有些矛盾,又有些犹豫挣扎,最终终究是缓缓收回了手,转过去刚想出去,不想身后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即便听到漫相思半睡半醒的在他身后道,
    “驸马?!你何时来的……咿?我竟然绣着绣着睡着了么……,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漫相思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问道,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刚过戌时……”青苏看了看外面已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温声说道,“公主若是累了,便早日上床休息,那百福图明日再绣也不迟……”
    “的确是绣的有些腰酸背痛,也不知道你娘会不会喜欢?”    漫相思捶着肩膀审视着手中的那百福图,神情似是不太满意,她有些忐忑的看向青苏,目光清澈如露水:“驸马,你觉得呢……我第一次绣花……是不是很丑啊?”、
    “不管绣工是否精湛,最重要的是心意……这是你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绣的,相信娘看见这件绣品会很开心”
    “真的?”她目光发亮的问道,眼里一扫困意。
    “……嗯”
    “咿?外面是什么动静,好像很是热闹……”    她往窗户外张望过去,便看见那一条条的长街上灯火如龙,人流鼎沸,看上去十分热闹。
    “今日是齐国一年一次的天灯节,想不想出去看看?”
    “当然要去!”漫相思闻言更加开心,脸上笑的像是开出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花,她亲昵的挽着青苏的胳膊,急不可待的催促道,:“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我要看”
    夜晚华灯初上,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或朴素或精致华丽的灯笼。街道上,人们叁叁两两的漫步欢笑着。果然是一派太平安乐的景象。虽然到处都是灯笼但是到底不及白天明亮。这街上有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所以两人走在人群里竟然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漫相思倒也乐的自在,拉着堤青苏一会去看舞狮表演,一会又去看喷火表演,还时不时的会买些看上去便十分馋人的小零嘴,这齐国的小吃众多,漫相思却最喜欢吃那金黄色的杏干,色泽金黄,入口酸酸甜甜,格外好吃,堤青苏见她喜欢,便让小贩包了几包用线串好了,提在手里准备带回去留给她慢慢吃。
    他们二人穿梭在人流中,忽而看到。一个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卖柿饼的小摊子。摊主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小心翼翼的将做好的柿饼子一个一个的挂上边上的架子。只是老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举着一串柿饼灯颤颤巍巍的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它挂到最高的地方去。还险些栽了下来,堤青苏在旁边站住,伸手接过老人手里的柿饼挂了上去。那老婆婆老人先是一愣,随即颇为感激的笑着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哎呦……公子这是带着夫人来逛灯会么。拿几串柿饼子回家吃吧”    说着,便摘下几串要塞给他们,青苏急忙推辞,
    “不必了,婆婆……不必客气,方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哎呀,几串柿饼子值不了几个钱,我一看到你们啊,就想到和我家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快拿着,不然婆婆可要生气了!”
    “那便谢谢婆婆了!”漫相思笑着接过那一串柿饼子,又悄悄将一个钱袋悄悄塞到老婆婆的衣兜里,笑呵呵的朝着婆婆道了别,拉着堤青苏又朝前去了。
    她拉着堤青苏跑到卖糖人的摊位前,买了两串兔子糖人一串塞给青苏,自己则拿着另一串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满嘴的甜蜜。一小块碎糖渣黏在她的脸蛋边也浑然不觉,堤青苏不由伸出手去,抬手帮她将那块糖渣轻拿了下来,那冰凉温柔的手指触碰在她脸边,让漫相思不由一个激灵,她不禁驻足,偏过头来痴痴看着青苏,那人眼底在璀璨灯火下似乎也融着人间烟火的暖意,有一瞬间,她觉得他们好像真的是很恩爱很恩爱的夫妻,可以一直白首不相离。
    天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持续不断地窜上天空,在夜空中绽开了一朵朵美丽闪亮的花朵,颇有天上繁华如锦幛之美腻感。
    让她又想起了在昆仑山第二年和木樨雪一起在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上看到的烟火。
    木樨雪的身影和堤青苏的身影在她眼前纠缠不清,他们好像是同一个人,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城墙之上忽然升起了无数孔明灯,那点点亮光在天空之上闪烁着。
    “那是……?”  漫相思的目光不由朝着那些孔明灯看了过去。
    “天灯在齐国一直便被视为祈福祝愿的祥瑞象征。一年一度的天灯节,点亮天灯,祈愿美好亦是齐国百姓不变的传统”  堤青苏目光也随之看向那天上如繁星闪烁的孔明灯,清隽宁静脸上含着温柔笑意,
    “那我也要去放!!驸马!你陪我去!”
    须臾,波光粼粼的河岸边。芳草萋萋。
    漫相思和堤青苏两个人同时松了手,那绘着七瓣荷花的孔明灯缓缓飞上天。
    漫相思看着被风带走的孔明灯,不舍得移开眼睛。
    这一刻,她好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万籁俱静,就只有他们二人就好
    “公主许了什么愿?”堤青苏问。
    “我希望啊,”她依然看着越飞越高的等灯,脸上的笑容比烟火还要璀璨明亮,“我可以和驸马永远永远在一起……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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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和青苏游玩了一整晚而心情大好的漫相思转着手里的面具打算回房睡觉,她的气色白里透红,即使在夜里也透着一股桃花的红晕,那双空灵似蝶翼的眸子里神采飞扬,流光飞舞,顾盼之间清澈又明媚,无拘无束,宛若那日初上昆仑山的小师妹。
    她本打算推开房门,却无意中发现站在自己院子里的溟鲛,那周身萦绕着风雪的冰霜似的男人站在一棵桂花树下,目色清傲而孤绝,那冷冰冰的神色不知他心中隐藏的情绪到底是喜是忧,是怒是悲。
    她看着他孤零零的宛若磐石一般的身影,不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暖暖一笑:“溟鲛师叔!你要是觉得闷,不如去集市上逛一逛,很热闹,很好玩的!!你这总是一个人像个石头一样矗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看与不看,有何区别,这些风景不过是一场虚幻”    他目光依旧望着天上与他静静相对的那一轮冷月,目色冰冷而又真实。
    真实到,仿佛他一出现,便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眼前种种不过是一场虚幻,华而不实的梦境。
    漫相思嘴边的笑容僵了下来,她眉宇间融融暖意逐渐消融下去,目光也一点点冷了下来,:“你就容不得我有片刻开心么?!”
    溟鲛将目光从月亮上挪下来,落在漫相思肩头上,那风霜雪雨的眸子冰冷一片,“我是告诉你何为幻,何为真?你已经在你不该出现的地方驻留了太久,是时候该离开了!”
    “不!我不走!!!”  漫相思大惊,她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不要离开!!我要留在这里!!我好不容易和他这么恩爱……我们一起很开心……我不要离开……”
    “他不是木樨雪”
    “他是!!”
    “他不是……”
    “他是!!他就是!!”她任性的尖叫起来,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溟鲛没有再与她争执什么,只是微微蹙起眉头,手心中泛起一道白光,白光中隐隐可见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球。
    漫相思脸色立刻苍白起来,她可以留在这前世幻境里便是依靠着这琉璃球的灵力支撑,若是溟鲛一旦收回琉璃球的灵力,那这前世幻境也会随之而灭,那么……她就永远都看不见堤青苏了。
    “不……不要!!”她惊慌失措的哭着跪在地上拉扯着溟鲛的衣袍,慌张落着泪道,:“溟鲛师叔……我!我求求你让我再多留几日,只再多呆几日……我求求你……”
    “你明知道这里一切都本不该属于你,为何执意强求”
    “……再给我一些时日,我只是想与他再多待一些日子……溟鲛师叔,我求求你……别打碎这幻境了……”
    “……”
    漫相思只顾着含泪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却茫然不知自己涂满花草色的蔻丹已深深陷入他的手臂,在上面抓出点点殷红,含着泪似怨似求的哭着叫道,:“你已经打碎我一次幻境了还不够么?!我只是想让这梦再做的久一点……我想知道他前世所有的事情……我只再求你这一次!……呜~~~”
    溟鲛看着跪在自己衣袍下潸然落泪的娇媚女子,素来磐石似的心脏终究是再难以维持往日的冰冷,一点点分崩离析,寸寸瓦解……
    良久,良久。那喷吐着着滚滚白烟的琉璃球终究是一点一点的化为了点点星尘,消失在他手心中。
    ps:哎呀呀……冷冰冰的师叔最怕的就是小相思一哭二闹叁上吊了,相思拿捏住了……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