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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能具体说说吗?我也好奇。”牧长觉仍然是那种不疾不徐的语速,却让杭如许忍不住绷紧了后背。
    他把刚才跟燕知的对话大致重复了一下。
    牧长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杭老师这不是……理解得挺好挺贴切吗,怎么还特地去问他?”
    杭如许被牧长觉前后叫了两声“杭老师”,出了一头汗,“我只是觉得燕老师是您的指导,肯定对‘江越’这个人物也有独到的见解。”
    “啊……你提醒我了,”牧长觉很轻地努了一下嘴,语气几不可察地冷淡了一点,“他确实是我的个人指导。”
    他冲杭如许很谦逊笑了一下,“往后你想讨论角色,可以直接找我。虽然我远不如燕老师,但是应该也凑合够用。”
    杭如许后颈上的寒毛全竖起来了,“我知道了,牧老师。”
    牧长觉下戏差不多是下午五点了。
    他走到燕知身边,把他从椅子上小心扶起来,“等这么长时间,累了吧?我们回家了。”
    燕知扶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直说:“既然都来学校了,要不然我直接回公寓好了,这样也方便点。”
    “回你自己公寓吗?”牧长觉的声音挺平和的,“你现在眼睛还没好利落,你打算回去之后怎么办呢?”
    “我也不是完全看不见,而且感觉应该很快就能好……”燕知发现牧长觉没跟着他走,在原地站住了,“怎么了?”
    牧长觉站了两秒又往前走,扶着他的手,“没事儿,你接着说。”
    燕知摸了摸牧长觉的手,“你手怎么突然这么凉,你不舒服?”
    “你别管我,你接着说你的计划,你说你眼睛很快就能好,然后呢?”牧长觉低声问他,声音没什么力气。
    “不是,你怎么了?你好好说话。”燕知着急了,呼吸立刻快起来,摸索着抓牧长觉的小臂。
    “不急,没事儿,你着什么急?”牧长觉托着他的背,把他往怀里拢,“我就是刚刚被你气得有点发懵。”
    燕知气刚喘匀一点,头抵着他的肩膀缓解头晕,声音里全是不明白,“你被我气得发懵?”
    “你眼睛快好了,我胳膊还没好呢呀。”牧长觉贴着他的耳朵,“我刚才在戏里跟人肢体冲突,感觉伤口有点抻着了。本来想忍到回家让你给我看看,结果我这一下戏,就听你在这儿说你好了能自理能回自己家了。”
    燕知顾不上还当着好多人,小心地在他胳膊上摸,“怎么抻着了?抻着哪儿了?”
    “没事儿,不严重。”牧长觉带着他摸,把燕知的手放在伤口附近,“稍微流了一点血,回去换个药就没事儿了。你千万别着急。”
    燕知摸着他衬衫袖子上的确是有一片温热的濡湿,立刻皱眉,“都流血了,怎么没事儿?”
    “我一个人换药费点劲,但也不是换不了。”牧长觉叹了口气,“没事儿你回你公寓吧,我让小陈帮我个忙,晚上万一发烧了我能自己开车去医院,挺近的。”
    “你别说了,”燕知用手心捂着牧长觉胳膊上那一块湿,“我去你家给你看看。”
    “你真这么好?”牧长觉用那条好手绕住他的腰,“那我得报答天天吧?以身相许你估计现在不要,晚上我们吃小火锅好不好?”
    燕知哪有心情管吃的,刚进家就要给牧长觉看胳膊。
    “现在不怎么流了。”牧长觉扒着自己胳膊看了看,“应该没事儿。”
    “刚才血都渗出来了,怎么可能没事?”燕知皱着眉,把眼睛凑到伤口附近努力看。
    淡淡的铁锈味从牧长觉身上漫开,让燕知的神经稍有点紧绷。
    “你怎么抻的?怎么好好的就崩开了呢?”燕知把他的衬衫往下扒,“你把这个脱了。”
    “你不着急好不好?”牧长觉配合着他把袖子往下拽,说话慢悠悠的,“我想想我当时在干嘛来着……我可能就是场间休息跟人对戏的时候有两下推搡的动作,分心想着晚上天天吃点什么能有胃口,在片场等我这么辛苦。”
    燕知不接他的话,鼻子尖快贴到他耳边上了,还是看不太清楚。
    牧长觉把他拉开了,“我自己把旧的纱布解开,你帮我涂药,就跟上次一样,行吗?”
    燕知配合他,把药尽可能轻地点在伤口附近。
    他看不清,弄得挺费劲的。
    但是牧长觉并不帮忙,就任由他把药涂得到处都是。
    “今天杭如许跟你讨论完剧情,又跟我说了说,”牧长觉稍微换了个角度,方便燕知点药,“我觉得你们俩说得挺有意思,我每个人都同意一部分。”
    其实今天跟杭如许讨论的那几句,让燕知心里头有点发酸。
    《徘徊》里迟迟不肯开口的赵楼,做了和他自己很像的选择。
    但是说到工作上的事情,燕知就尽量屏蔽主观的情感,“你同意哪一部分?”
    “杭如许演‘江越’,所以他看问题的角度就会很…‘江越’。”牧长觉不紧不慢地分析,“我刚接这个剧本,也只能从表面看问题,就想这个‘赵楼’啊,到后面都知道他俩矛盾在哪儿了,怎么就不肯跟江越商量,老想着躲呢?”
    “然后我刚开始演的时候,就总有这个坎儿过不去,因为我也有杭如许问的那个问题,觉得我无法完全地站在这个人物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入戏也有点儿难。”牧长觉坐着坐着就挤到燕知身边去了,“然后我一边演一边体会,就从一开始觉得江越是承受者,逐渐感受到了赵楼内在的挣扎,也就能理解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