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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咬咬牙,左手紧紧按着腿,打起精神来继续听着会议内容。
    曾俊还在讲ppt和检验报告。
    “死者全身共有十处钝器击打所造成的暴力伤和一处脖颈勒痕,但是勒痕处没有出现生活反应,是死后造成。其中死者的头部受伤较严重,发现有多处颅骨骨折痕迹,致命伤位于脑后,从受害部位的损伤形态以及损伤程度来看,疑似是平口改锥类器物击打所致。”
    “呐,你看,就是这里。”曾俊伸出手,点点桌上的一张照片。
    顺着他手点的位置看去,秦晏看见那是一张颅骨的照片,颅骨上有几处不轻不重的凹痕,旁边则是几张现场照片。
    于是秦晏沉思道:“这些痕迹都比较轻微,行凶者的力气不大。除了这张照片以外,其他的照片也都显示出程度不同的击打痕迹......致命伤又在脑后,行凶者使用的作案工具不止一种,而从现场的痕迹和植物压痕来看,这里是第一现场的可能性不大。”
    “对,”曾俊说,“经过痕迹比对后,考虑的作案工具就有平口改锥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字螺丝刀。”
    投影仪直直地射出一缕幽蓝的暗光,正对着墙上的白色投影幕布,秦晏站在投影幕布前仰头看着上面的内容,幽蓝的荧光轻轻扑在他的侧脸,而他面前便是一张张放大后有些失真的现场照片和尸检记录,每一张照片似乎都在诉说着凄凉而无奈的故事。
    而后秦晏一只手撑着桌面,又问道:“尸源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从dna比对结果来看,死者王亚婷是本地人,女,四十五岁,户口在本市下辖的镇康县,十几年前曾因一起私人纠纷闹上过派出所,后来拘留了十五天,案底能查到,”法医组组长曾俊的声音不大,但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听户籍的同志说,这些年她在新区置业,有两套轻奢小洋楼,一直因为规章制度不能改户口。”
    秦晏了然:“她想迁入本市市区。”
    “嗯。”曾俊抿了抿唇。
    也许是身体原因,也许是会议室的气氛太过沉重,秦晏觉得累,看一眼曾俊,没再说话。
    他示意坐在曾俊身边的年轻女警来给ppt翻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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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叫金琳,在队里工作快有十年了。
    金琳按下鼠标右键,王亚婷生前的照片安静地出现在办公室电脑屏幕上,照片上的王亚婷微微勾着唇角,狠厉的眼神和略有些稀疏的眉毛折射出一抹精明的气息。
    而现在她的尸体正躺在法医组办公区的缝合室里,从头到脚覆盖着白布。
    “通知家属了吗?”秦晏问。
    “案子一转市局就立马派人核实了,失踪的那位王亚婷的确是本案受害人,”金琳说,“但家属不愿意过来。”
    秦晏点点头:“谁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接受,既然家属不愿意过来,那就只有我们过去了。”
    尸检报告所有人都人手一份,此时大家正埋头研究着,等着法医和秦晏的分析。
    苏子柒在曾俊旁边,手里拿着尸检报告,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放空的时候正好瞥见秦晏放松双腿的小动作。
    他想,外面肯定下雨了。
    .
    “最关键的一点,”曾俊开口,“死者隐私部位的状况十分良好,并没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迹,身体其他部位也没有疑似凶手可能脱落的皮肤组织和精*残留,可见凶手在行凶时十分小心。”
    “不是奸......杀?”秦晏问。
    曾俊点头:“可以排除,不是。”
    苏子柒这会儿嘴又停不下来了:“那凶手的目的就不是谋色,难道是谋财啊。”
    王亚婷的死状可以说是极其惨烈。
    那是一种带有情感因素的作案手法,捣毁眼球和双耳,拔掉牙齿,割断舌头。
    一般谋财的人,并不会对受害者加以这样的暴力,在各种案件中,能够被施以如此暴力手段的,要么凶手与受害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么凶手本身就是一个反社会的疯子。
    “不见得是谋财,”秦晏换了个姿势,找张椅子坐下,给自己的双腿一点放松的空间,“死者的家庭情况虽然优渥,但如果凶手真的是谋财的话,他的目的应该是快速地控制被害人,勒令其交出财物,或者是图财过后杀人灭口,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这样带有情感因素的作案手法,实在没必要。”
    现在推测凶手的作案动机还不是时候,于是秦晏又将讨论的重心拉回了尸检结果上。
    金琳很自觉地翻动ppt。
    秦晏看着ppt上跳出来的下一张图片,道:“平口改锥,一字螺丝刀,这些图片上的各个部位都显示出不同的击打痕迹,也就是说凶手除了使用平口改锥类器物之外还使用过其他作案工具,类似于绳索、铁棍之类的常见工具。”
    “对,是这样没错,”曾俊点点头,“死者身上的挣扎伤并不明显,凶手用疑似铁棍的工具击打死者肩背和后脑,致使她失去挣扎能力,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凶手下一步实施侵犯或是搜刮钱财的可能性更大——但疑点就出在这里,凶手并没有对死者实施侵犯,而是用铁棍和平口改锥多次击打死者,最后的致命伤是平口改锥击穿后枕骨造成,刺入面的状况很糟糕,刺入距离长达十五厘米。”
    “这可不是激情杀人啊。”秦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