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捏着的红绳白骨, 已然少了一根。
那魔族兜帽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桑诺。
“一条命, 你又欠了我一条命。”
又?
桑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身后的蚩獴兽爪狠狠抓落在地,石崩山开。
滴答。
水流声声不断。
小小的山洞里?在最短时?间内渗出山水, 片刻就已经水位上升到几乎淹没整个山洞的顶端。
数不清的魔族猜到这是幻境,是假象,还催动灵气朝桑诺攻来。
桑诺的身形在水中?出现数不清的幻影, 三尾白狐若隐若现, 那些魔族追着水中?月, 却发现那水并非幻境, 而是真实的, 甚至不是水, 窒息与身体的挤压同时?进行, 魔族的身体在水中?居然被腐蚀, 不过须臾,就有魔族身体白骨外露, 血流入水。
“此间境地,犹如毒海。”
桑诺身形在水中?若隐若现,清澈的声音在每个魔族耳边回响。
蚩獴的身体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血肉模糊,裸露白骨。
幻境里?的一切可?以是假的,也可?以是真的。
比如说伤害,死亡。
“纯狐!抓住她!”
还有些修为高深的魔族没有死去,挣扎在水中?咬紧牙关想要?挣脱此处的幻境禁锢。但是到底是纯狐之术,在无知无觉中?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的意识,根本无力?挣扎。
“狐狸……尔敢!”
蚩獴的身体全然在水中?泡着,血肉模糊之下,是蚩獴的巨声咆哮,它身体结出一层冰晶,沿着水流一点点凝固。
桑诺嘴角勾着笑,轻盈地飘起。
双手结印,一道金色的光笼罩落下。
所?有的水都在蚩獴的天赋下凝固为冰,巨大的冰坨里?冻着数不清的魔族。
魔族们目眦欲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冻起来。
但是如此一来只要?打?破……
那高个魔族拧着眉四下寻找方向,此处却和刚刚他们落入时?的山洞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异。
阵眼?,找不到。
桑诺几乎是欢快地双手一握再一拧开。
“破碎——不可?凝!”
高之山洞顶端的巨大冰块冻着数不清的魔族,在这一刻霎时?化?作冰渣粉末,连带着内里?的魔族,如数撕裂成细微的残渣。
就连蚩獴身体都损毁了一半,八只兽爪只剩下残缺的三只。
白骨外露,血肉模糊。
“吼——”
蚩獴剧烈的疼痛让它难以忍耐,咆哮着不管不顾扑向虚影里?的桑诺。
桑诺好整以暇等?待着。
就在此刻,狭小的山洞里?骤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笛鸣。
蚩獴的身形骤然消失。
桑诺眼?皮一跳,双手一合,身形同样消失在空气中?。
魔族手中?捏着一只白骨笛,吹出不成调的声声短鸣。
魔气涌现,黑雾环绕。
桑诺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无处可?藏。”
属于她的领域里?,魔气的黑雾飘散,越来越薄,魔族与蚩獴的身影再次显现。
“不愧是……纯狐。”
魔族眼?神越发的炙热。
“我改变主意了。”
他举起短笛,又一次在唇边吹响。
蚩獴的伤在瞬间被魔气填充,身形扩大到几乎和整个山洞一般大小,十只兽爪挥舞之处,山崩地裂。
魔气与妖气交织在一起,在这无数次被撕裂的空间里?不断冲刷。
就算是幻境,也经不住这般强劲的摧毁。
桑诺飘在角落,双手不断重新结印。
蚩獴本就有着千年的修为,实力?非凡,在她的幻境里?实力?被大幅削弱,却有了一个驭兽师的主导,所?有的灵力?都在冲撞一个地方,直到破碎。
她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叠加。
灵气大幅度的消耗,让她面色越发的白。
想要?耗死蚩獴和那个魔族有些困难。但是他们这么消耗她,可?就不一定了。
桑诺可?不能给他们这么消耗下去。
她直接咬破舌尖。
“纯狐之术——万物灭!”
强提起的纯狐之术在瞬息主宰了一切。
就算是蚩獴也在万物俱灭中?被死令切割成数以万计的碎片。
桑诺嘴角溢出血丝,她的眼?底也爬满了红血丝。
不够,还是不够。
这些蚩獴的身体碎片还在蠕动,在短笛声中?拼合。
她猛地抬起头,盯着那魔族。
魔族身体已经化?作虚烟,没有了实质,彻底在她的幻境中?成为了假象存在。
他……进来的不是实体。
桑诺直至此刻才发现,又或者说,他只是他原本身体的一部分,所?利用的就是他腰间的红绳白骨。
这点程度还杀不死他们。
“桑洛——放弃吧。就算你是纯狐,你也是一个没有心的纯狐,你……杀不完我们。”
四面八方,虚影叹息。
桑诺双手又一次结印。
“吾主万物,吾定乾坤——吾言生?,令则汝死!”
随着桑诺的言灵之术,她的身体渗透出密密麻麻的血迹。
比纯狐之术的天赋还要?高一个等?级的,是桑家的言灵术。
言及生?死,犹如以命相搏。
她生?,对方死。
言灵展开。
蠕动的蚩獴碎片刚刚拼合在一起,瞬间被无数条丝线再次切碎。
蚩獴的心脏妖丹也随之成为碎片。
鲜血涂染整个山洞。
而那魔族的身体也被撕裂粉碎,流出了血色。
魔族的碎片在地上扭动着,艰难地融合在一起。
“又一条命……”
那人喃喃低语。
桑诺大口?吐出血,身体已经彻底支撑不住。
她的确犹如那人所?说,没有心的纯狐,就算有着再高的天赋和桑家的秘术,她也无法彻底展露。
甚至因为没有心脏,所?施展的纯狐之术会不断反噬她。
这是数不清的魂骨都无法补救的。
桑诺嘴角染的鲜红,她却忽然笑了。
而后双手一打?开,幻境破灭。
山洞里?,那张玉床上,谢落秋在结界里?躺着一动不动。
嘴角,眼?角,耳朵,却都有血丝流出。
桑诺脚下踩不太?稳,退后两步扶着玉床。
在她的面前,是幻境一点点吐出的蚩獴残渣。
蚩獴,基本已经死了。
桑诺喉口?腥甜,但是却还是能笑着抹去嘴角的血迹。
她的内脏几乎都在出血,身体的疼痛,让她眉宇间多了一份狠厉。
黑雾,渐渐凝成实质。
魔族男人手中?的白骨又少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