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广兵也确实是有小聪明，既然配合警察，就配合到底：“警官，你还需要问什么？我知道的都说，还有，要是抓李露，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直说。”
    “你有哪些李露的信息？”陆令问道。
    “我知道！”傅广兵面露喜色，“我知道他有一辆冀b牌照的蓝色众泰e200小车！你去查吧！她叫李露，木子李，露水的露！”
    “你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吗？”陆令问道。
    “不知道了，我想起来，再告诉您！”
    “好。”
    陆令就这样离开了审讯室，燕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之前都推测孩子死了，而从现在的证据来分析，之前的推测近乎要被盖棺定论了。
    “无论如何，先把李露找到吧，”燕雨没有说别的，“我查一下。”
    “好。”陆令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现阶段，找到李露就知道了一切。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找到她之前，孩子就有可能活着，找到了之后，就有了结局，很可能是彻底没希望的结局。
    “别想太多，”燕雨道，“两年了，总该有个结果了。”
    第455章 青山的叮嘱
    对于公安来说，有了这样的信息，想查清楚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李露的身份很快就查了出来，基本上都和傅广兵说的情况吻合。
    唯一有问题的，是警察查到了七年前李露在一家小型私立医院生娃的记录，当时，李露生了两个娃，一男一女。根据医院的纸质记录，这两个孩子都是健康的。
    两个一样大的孩子，应该是同时上幼儿园才是。按照傅广兵的说法，当年也不可能存在男方把孩子带走一个这种可能。
    李露现在并不在c市，已知线索显示，李露现在在南方某市，陆令和燕雨准备亲自去抓。
    关于李露的儿子，暂时还查不到什么信息，这么小的孩子，公安这里的信息太少，按照常理，现在应该读完一年级了。
    安排好了行程，陆令、燕雨、石青山，三人乘坐飞机直奔李露所在的城市。
    下了飞机之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李露儿子的信息查到了，目前确实是在一所小学读书，现在已经读完了一年级，放暑假在家。
    学校这边，也登记了孩子的家庭住址，这也省得陆令他们几人去找了。
    拿到了李露与她儿子的信息表，三人就先去了一下辖区派出所。因为是在城区，派出所非常忙，没有派人协助抓捕。
    外地抓捕要和当地公安说一声，但是当地公安帮不帮忙是没有规定的。三人也理解，现在是下午两点，三人直接去了李露的住处。
    李露住在一个老小区的一楼，窗户开着，有防盗网。
    从外面可以轻易看出，屋里没人。一般这个季节，屋里有人都会开空调。
    等吧。
    三人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喝起了咖啡，每隔一个小时换人去李露住处看一下。就这样，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李露才回家了，三位一起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李露，屋里还有她儿子。
    “你是李露是吧？警察，调查情况。”陆令出示完警察证，就直接进了屋，后面燕雨和青山形成掎角之势，算是把李露简单地包围了起来。
    李露一听是警察，愣了一下。她从事的行业没变，她第一时间以为是警察来抓黄，倒是没有怎么吃惊，跟着陆令就进了屋。
    屋里有一个看着五六岁的孩子，还是很瘦弱，眼睛没什么神采，听说陆令等人是警察，孩子吓得直抖。
    陆令看着小孩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正常。普通的孩子看到警察不会这个样子，这不是普通的害怕，这是恐慌。
    “c市的事，”陆令开门见山，“你不用多解释，我就问你一句话，我们把你带走，孩子你有没有其他的安顿方式，如果没有，我们想办法安顿。”
    “c市……”李露眼睛有些失神，她用空洞的双眼看了看陆令，看得并不真切，“孩子……”
    这个时候，孩子“哇”得一声就哭了，跑过来就抱着他妈妈的腰，死死把头往里面塞。
    谁知，这个时候，原本眼神空洞的李露一下子变得有些狠厉，稍微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说着，李露一把把儿子拉开：“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不能哭，什么都不用怕，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记住了！”
    男孩不再哭泣，他看不懂也听不懂母亲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接着，李露和陆令等人说道：“我没犯法，为什么要带我走？”
    “因为我是警察，我有权带你走。”陆令没有解释什么，他看得出来，这女人说的是实话。
    在这个女人自己的法律里，她确实认为自己没犯法。
    “警察凭什么就有权带我走？”李露再次说道。
    陆令拿出了《传唤证》，开始给李露宣读。
    他明白，在这里讲道理没有意义，还容易对孩子产生更坏的影响。直接带走，带走之后再说。
    读完之后，陆令拍了拍一旁的青山，和李露说道：“你想多了也没用，还是要跟我们走。再问你一遍，孩子你有办法安置吗？没有的话，我们警方会想办法安置。”
    李露终于还是明白了处境，她信奉基础的生存法则，警察人高马大的，她反抗不了。她想了想，说道：“我让我妈过来。”
    “好，你打电话让你妈来，我们暂时把孩子带到派出所，等着你妈来领。”说完，陆令指了指李露，“别让我们强行传唤了，跟我们走吧。”
    李露没有拒绝，跟着出了门，带着孩子一起去了辖区派出所。
    ……
    审讯室外，青山一个人看着小男孩。
    男孩的姥姥要晚上十二点才能过来，在此之前，青山要保护好男孩。
    男孩很怕，看着青山，他格外害怕。青山实在是太高大强壮了，他甚至怀疑，青山稍微一用力，都能把他整个人折断。
    青山哪知道孩子想那么多，孩子不提要求，他就静静地陪着。这样的工作对青山来说非常简单，就静静地坐着就好了。
    就这样，一直坐了半个多小时，孩子逐渐发现，青山虽然看着威猛，但是神色一直都是很平静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暴虐的气息。虽然孩子不懂那么多，但是本能告诉他，青山其实不危险。
    “你喝水吗？”青山看着孩子纠结而局促的样子，递过去一瓶水。
    孩子接过水，含着腰，低着头，眼睛往上这样看着青山，一言不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个小时，这期间，派出所来来往往有无数人，打架闹事的都遇到一波，但是孩子莫名地感觉到了安全。
    “叔叔。”孩子第一次和青山说话。
    “怎么了？”
    “我……我怎么样……才能……变得像你一样？”
    对于天生弱小的他来说，他太羡慕青山了。
    ……
    审讯室内，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陆令和燕雨终于突破了李露的心理防线，问清楚了第一件事。
    女儿去哪了。
    “如果不是因为有她，我儿子绝对不会那么瘦小！”
    陆令依然忘不掉，李露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样子。
    这让陆令想起了一个真实的案件。
    青省苏丽案。
    1987年，燕志云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生下了女儿丽丽，为了躲避单位处分，把孩子送到了别人家里，后来被发现，丢了工作，于是非常讨厌丽丽。
    两岁的女儿，多次遭受燕志云毒打，后来，孩子只要被她吼一声，就会吓得拉一裤子。
    燕志云每天只给孩子两个小馒头吃，为了吃饱，孩子无数次跪地给母亲乞讨，却被再次毒打。
    因为饥饿，丽丽偷吃馒头，被燕志云用铁锤砸手。
    3岁时，因为饥饿，丽丽偷吃鸡食，被燕志云用针线把嘴巴缝了起来。
    这件事轰动了青省，省里的报纸都报道过，但是，燕志云变本加厉。
    5岁时，因为饥饿，丽丽偷吃油渣被灌热油，并且被燕志云捂着嘴不让热油出来，最终孩子被折磨了整整7天，后死亡。
    后来，燕志云因为虐待儿童致死，仅被判处7年有期徒刑。刑满释放后，她去扒了女儿的坟。
    篇幅原因，寥寥数句，不进行赘述，详细的过程比这个要残忍数倍。
    陆令前几天，和燕雨提到《刑法》里有些内容无法做到罪责刑相适应，当时就想过这个案子。陆令看来，这个案子绝对是故意杀人案。有些专家说可以定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但陆令觉得这就是故意杀人，按照虐待致死简直是离谱。
    今天再次看到李露这个案子，居然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李露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因为是龙凤胎，所以都很瘦小。
    一般的孩子足月后都能超过6斤，而李露因为身体不好，再加上是双胞胎，两个孩子都只有不到3斤，而且女儿还略微重一点。
    六七斤的新生儿尚且脆弱，两三斤的就更不用说了。孩子出生后不久，因为费用问题，李露就带着两个孩子从医院走了。
    后来，因为她身体原因，奶水不够，女儿又比儿子强壮，她就刻意只给儿子喂奶，给女儿喂劣质奶粉。
    然而，即便如此，儿子也总是生病。李露没有把责任推到前夫身上，也不怪自己照顾不周，就怪女儿把怀孕的营养都抢走了。
    于是，李露开始更加不细心地照顾女儿，甚至有时候哭的不行了都不去喂奶粉。
    在这种照顾模式下，不到三个月，女儿就夭折了。
    女儿夭折后，李露觉得自己少了个负担，把女儿埋了，然后带着儿子，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生涯，后来去了c市。
    这种前提下，李露对于儿子被欺负的事情，会比其他人更加极端。面对陈思睿的欺负，李露从来想的都不是关几天，而是要狠狠地打一顿。
    在她的法则里，她比陈思睿要强，就可以打陈思睿。
    随着讯问的进展，陆令和燕雨面色都越来越冷清。
    果然，陈思睿已经死了。
    ……
    审讯室外，青山看着男孩：“你为什么想要变得强壮呢？”
    “如果我变强壮了，我就可以保护我妈妈。”男孩道。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保护你自己。”青山道，“这么说，你是个好孩子。”
    “当然，也为了保护我自己，我要把欺负我的人，通通打一遍！”男孩挥舞着双手，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在学校被欺负了，要记得和老师说。”青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