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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他随意地将花往前推了推,神色寡淡,“要扔要插随你,你刚才的态度比后者更让我愉悦。”
    “不过,你要是能将花摆起来,我会更高兴。”
    薄望京用湿纸巾擦拭了一下指尖,小点还是在,席烟懒得分辨,面无表情的把花拿到厨房扔掉。
    扔之前,她觉得不解气,将丝带扯下来,想拿剪刀剪,玫瑰花应该是刚摘的,一晃就有露水滚出来,席烟看到枝叶上有暗红色的痕迹。
    不止一支上有。
    她忽然联想到了他手上奇怪的痕迹。
    不会是被刺刺出来的吧?
    席烟内心冷笑,就算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从丝带开始剪,一刀下去,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似乎是为了掩盖背面的字才贴上的。
    上面写着:“qualified husband”
    译为——
    合格的丈夫。
    第31章 大马士革纹
    席烟不知道薄望京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这行字盖住的。
    她盯着这行字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觉得甜蜜或者他改好了,而是觉得无语,他选择了这条丝带之后, 知道自己并不是好丈夫, 就不拿出来宣扬。
    他就是这样不虚伪地做着坏事,从不标榜自己是君子。
    或许看到这两个英文单词的某一刻他也曾动摇,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因此他的犹疑才会露出马脚,才有让她嘲笑的机会,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做善人与套牢她之间,选择了后者。
    斩破的荆棘带着血,但曙光之后,他将会有不败的小玫瑰。
    席烟故意将这行字剪得七零八碎,无意间摘下的花又有什么错呢,她没对花瓣泄愤, 将它们摘下来装进保险盒里,晾干后泡一泡又是一杯养颜清心的玫瑰茶。
    席烟从厨房出来, 薄望京已经把恒温柜里的粥拿出来了, 碗筷一并摆好。
    以前舒畅好奇问过她, 在家里是薄望京照顾她多一些,还是她照顾薄望京多一些。
    第一次婚姻存续期,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不能说是照顾, 而是发自肺腑地想去对他好, 做不来家务,也会试着将他衬衫熨平整。
    不过做一两次她就疲软了, 家里有保姆,用不着她做这些。
    而薄望京也会捎带手地帮她拿东西,仅仅出于绅士风度,多半还是她实在找不到了,他被蠢得看不过眼才动弹一下。
    现在不一样,平日里他善于观察,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提前就弄好了,从根本来说,谁照顾谁,其实是上不上心的问题。
    薄望京现在的这些细节像是沉默的歉意,但他即使知道,也永远不会停下强迫她的步伐。
    席烟很期待他喝甜粥的表情,故意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慢腾腾将粥塞进嘴里,湿漉漉又十分无辜地盯着他瞧。
    但凡他露出些嫌恶的神色,她就觉得自己赢了。
    打不过又跑不掉,这种恶作剧不至于他发怒,又能恶心他。
    薄望京吃饭时很优雅,身体不至于笔挺,松弛之余又显得教养极好,不会发出一点声响,甚至于连勺子也不会碰到碗壁。
    他左手握着陶瓷青花勺,手背青筋因弓起的姿势微微显出轮廓,贵气得像古代的阿哥,慢条斯理送进嘴里抿了一口,果然迟疑了一瞬。
    只不过,他仅仅是迟疑,并没有露出难堪的神色,将勺子放到碗里,拿起旁边的湿纸巾,压了压唇角。
    他明明一点甜的都不吃。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外婆给他吃糕点的时候,吃完脸色并不好。
    他淡淡抬睫,问:“你放的?”
    席烟耸了耸肩,“南瓜粥就要甜的才好喝。”
    薄望京语气没什么情绪,“在威尔士的时候,你买酸奶买无糖,自己吃得作呕,第二次还是买的无糖,我问你为什么要为难你自己,你没说。现在我这碗南瓜粥是甜的,这两件事的理由是同一个?”
    语言的魔力真神奇。
    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席烟居然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她弯起唇,眼里却没笑意:“那你以前装不知道是把我当猴看呢?”
    薄望京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两三秒,垂眸悠悠转着手里的勺子,长指一抬,距离碗两三公分处,轻轻一翻,勺子口落下黏糊的液体,南瓜香四散,空气的氛围却没像粥本身那么甜蜜。
    他不说话,席烟眼见气氛降到冰点,想让自己好过些,拿了两只水晶虾饺到盘子里,端着碗打算去客厅看剧,不跟他一桌了。
    她坐在里面,走过去的时候必定会经过薄望京,男人头都没扭,将人拉到旁边的位置来。
    席烟手背磕到他腕表,皮没破,但有一道小小的红痕,疼倒不疼,她就觉得气,这是又不让走了。
    她越想越怒,两只手握住男人劲瘦的前臂,张嘴咬上去,衬衫滑不溜秋,薄望京平时会健身,匀称的肌肉很有弹性,她是真发狠了咬,刚开始薄望京还抽了一下手,后面将她抱进怀里,由着她咬。
    席烟咬得牙酸,像小兽一样,边咬边踢,拖鞋也踢掉了,薄望京被她连踹好几下,托起她的腰,像抱小猫似的端在腿上,等到她嘴巴得了闲,把着她后脑勺亲她。
    席烟嘴巴里都是铁锈的味道,不知道是牙齿磕破了他的唇,还是把他手臂咬出血来。
    这个吻相较以前十分激烈。
    席烟以前光受着,让他将她的舌头勾过去,不肯动,一有空隙,就忙不迭躲回家,但他又很乐衷于和她玩追逐游戏,每每耐心安抚,在她放松警惕时再狠狠一击,颇有些唇舌交 欢的趣意。
    今天她情绪爆发,恨极了他从容淡漠的样子,为什么连做这种事情他也能这么淡定筹谋,受折磨的只有她,她一只手往下移,碰到他的皮带扣,没打算解,径直沿着衬衫边钻了进去。
    她的手蓦地被人捏住,卡在裤子边缘,薄望京从她脸上抬起来,唇色红得充血,水光像上了一层釉,英俊的脸暴露在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他死死卡着她的手没说话,乌眸沉进汪洋里,里面翻滚着浓郁的黑,压制着隐隐要爆发的巨浪,他面容十分平静,眼尾卷起汹涌欲色,迫降在浓重的冰雪天。
    他沉默地盯着席烟,薄唇抿成一丝线。
    这五秒钟的寂静让席烟冷静下来,她不敢呼吸,也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躲闪着眼睛要将手拿开,可是薄望京没有给她逃的机会,长指扣住她的指缝,带着她解自己的皮带。
    席烟耳朵充血,侧了侧脸,却立马被薄望京用另一只手扳了回来,他冰凉的四指压在她太阳穴到下巴的位置,拇指轻轻抵着她唇下的皮肤。
    动作很轻,却不容抗拒。
    他要看她的表情。
    席烟心跳极快,她确认自己不再喜欢他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让自己难受,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她娴熟地给出他期待中的反应,不由自主,不受控制,也许因为她这辈子只有过他一个男人。
    有些事情可以分开看待,譬如爱和本能。
    她将手缩回来,想要从他怀里跳下去。
    她的耳朵磨的红极了,鱼儿贴着她耳廓温柔游动,她捉下来想放进鱼缸里,但它不肯游走,几乎变成饕餮。
    ……
    席烟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这股情绪逼着心尖那一块闷闷的,想要宣泄出来却找不到出口,等到泄洪似的被羽毛挠出发痒的感觉,又很讨厌自己,情绪汹涌,一下哭了起来。
    薄望京并没有因此放过她,直勾勾盯着她,眸子里笑意沉沉,又有点狠劲儿,像要将人吃了,低语道:“真想将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
    “在你说讨厌我,让我滚的时候,给你自己看看,嗯?”
    “你敢拍,我就把你照片印成小广告,天天雇人在薄氏集团门口发。”席烟咬牙道。
    薄望京轻笑了声,左手往下探了探,腕表的机械触感冰的席烟一缩,他知道她准备好了,没告诉她,往前一推,深得好像要将人钉身上。
    老天连在这方面都让他近乎完美,席烟有种奇异的酸麻直窜天灵盖,“嘶”了一声下意识往下瞧。
    画面极有冲击力。
    她耳朵充血,这时还想着要跑。
    腿刚着地,薄望京直接将她拉了回来。
    玫瑰的筋骨朝后,花瓣上的汁水沿着柱子滚落,花儿本娇,新摘下来的轻轻一碰就折出痕迹,插在瓶子里显得晶莹,猛地晃动它的花瓣就有露珠滚落,若此刻它会说人话,必然让窗外的月儿心颤。
    薄望京垂眸问她:“现在还像交作业么?”
    席烟死咬着唇不肯吭声,头发汗津津的黏在脖子上,恍然大梦初醒,说:“薄望京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薄望京动作顿了一瞬,闭眼亲了亲她,吐了一个字:“好。”
    -
    结束之后薄望京抱她去洗澡,席烟后知后觉他没用上之前超市买的东西,镜子里她的头发披散下来,贴着光洁白腻的背,好似一片柔软的绸,被人用笔画了,红梅印雪。
    一种凌乱后又拼接在一起的纯。
    秩序已然打乱,尝了甜美的果子,当然想尝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果子的汁水在汹涌的潮汐中蒸得发涩,薄望京不是图一时快活的人,愿将它再养养,来日好更鲜甜。
    席烟躺床上休息,开始胡思乱想,以前他们没有刻意做措施,戴着不舒服,有几次是薄望京想戴,但她不愿意就没戴,甚至觉得要是有个孩子,他可能更顾家。
    但他每次都不会弄在里面,次数也不多,所以结婚几年了还是没有宝宝。
    今天她感受到了他的迟疑,但也像以前一样,拔了出来。
    席烟害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等薄望京端着重新热过的晚餐进来的时候,第一句就是:“吃完饭给我去买药。”
    薄望京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嗓音沉磁:“吃药不好,今晚事发突然,下次不会。”
    席烟冷笑了声,讥他:“还以为你多大定力,看来那些小姑娘没爬上你的床是没用对方法。”
    薄望京心情不错,给她摆好床上用的桌板,和她有来有回地聊,“难道我是提线木偶么?人勾引我我就要上她?我想睡谁我心里清楚。”
    他这么平静地说着这话,席烟反而接不下,白了他一眼看向桌板上两口碗。
    碗壁上黏糊糊的发干,还是原来的,没动。
    席烟看着薄望京端着碗慢条斯理地喝,他那碗的糖比自己这碗还多,光想想都觉得腻人,席烟皱了皱眉赶忙夹了块芋头糕放进嘴里。
    第32章 大马士革纹
    刚开始几口还好, 到后面甜腻的味道返上来,薄望京喝得很勉强,脸色有些发白。
    席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吃甜的吃出□□的感觉来, 仿佛她是个恶人, 便将头撇过去不再瞧他,慢腾腾喝着粥,他若是真喝不下便不喝了, 装可怜给谁看。
    她可不像他,旁人不喜欢做的事,强让人做。
    她将碗放在小桌板, 拿湿纸巾擦了擦手,垂下眼睫,“薄望京你不会觉得你这样,我就会感激涕零了吧?”